第六十六章
徐依怀本想等他们的感情更加稳定,才让双方的家长见面的。但江誉行对这件事似乎看得很重,新年后挑了一个日子,他们两家人就一起吃了顿便饭。
这顿饭原本很轻松的,长辈们都闲话家常,但聊着聊着,他们就开始谈婚论嫁。徐依怀想假装听不见,但他们总是把话题扯到她身上,她扮作若无其事也不行。
徐依怀脸红耳赤的,江誉行就将她搂住,接着把她的脑袋摁到自己怀里,笑着对长辈们说:“大家不要欺负怀怀,她脸皮薄。”
徐依怀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罪魁祸首就是你!”
看见他们打情骂俏,两家长辈都开怀大笑。
经过几番商议,徐依怀和江誉行的婚期定在今年的深秋。徐依怀偏爱秋季,她喜欢那个晴空万里的秋天、洋溢着丰收气息的秋天,更喜欢那个让自己觅到所爱的秋天。而江誉行,亦然。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回暖,披在身上的大衣收回了衣橱深处,而沉寂了这个寒冬的树丫冒出了新芽,就连马路两旁的小野花,也借着这股和熙的春风悄然盛开。
恰逢周末,江誉行约她去练习攀岩。徐依怀无法体会这项运动的魅力,于是缠着江誉行带她去别的地方玩。
江誉行想了想,临时决定带她出海。
整个冬季都没有出过海,徐依怀的心情兴奋得很。江誉行亲自驾驶游艇,而她就窝在甲板上,享受着阳光与海风。
当游艇出海后,江誉行才从驾驶舱出来。看见徐依怀正倚在栏杆上,黑色的长发被海风吹得胡乱飞舞,映着这片茫茫大海,她的背影似乎有几分落寞。他悄悄走到她身后,出其不意地搂住她的腰。
正在沉思中的徐依怀被他吓到了,她一拳捶过去:“讨厌!”
江誉行绷紧了胸肌由她打:“别站到那边去,我知道你现在不怕海了,现在换我怕了,等下浪大一点,你被抛下去怎么办?”
“你跳下去救我呀。”徐依怀理所当然地说,她揪住江誉行的衣襟,“你愿意啊?”
江誉行刮了刮她的鼻尖,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宠溺:“我又不能每时每刻都守在你身边,你要自己注意安全。”
将徐依怀带回甲板后,江誉行拉着她坐到凉椅上。他端详着她的表情,继而问她:“刚才在想什么?”
徐依怀躲进他的怀里,突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能让徐依怀这么伤心的事情,江誉行知道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没事的,都过去了不是吗?”
听着江誉行沉稳有力的心跳,徐依怀原本汹涌地悲伤渐渐平复。她蹭着他的胸膛,良久都没有说话。
江誉行换了个姿势,好让徐依怀窝得舒服点。不过他一动,徐依怀就推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她的眼眶和鼻尖微微泛红,看上去楚楚可怜的。江誉行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他的动作很轻,半秒后便退开。
这亲吻里没有丝毫的□□,但徐依怀却被他亲得脸红。她抬眸看向江誉行,江誉行只是微笑。
游艇在海中飘飘荡荡,徐依怀躺在凉椅上,好奇地问:“潜到海底到底是什么感觉?”
江誉行告诉她:“很神奇,很美妙,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徐依怀兴致勃勃地追问了很多,江誉行就说:“等我们都不忙的时候,我带你潜到海底逛逛。潜到真正的深海,那感受跟简单的浮潜简直是没法比的。”
听他这样说来,徐依怀更加感兴趣了,她央求:“游艇上不是有装置吗,我们现在就去潜水好不好?”
“你什么都不懂,这边又没有人协助我,很危险的。”江誉行无奈地说。
关乎到人身安全问题,徐依怀也不敢任性。尽管江誉行说服了她,但她仍然倍感失落。
江誉行叹气。片刻以后,他问徐依怀:“你有带耳机吗?”
在包里翻了下,徐依怀翻出了一副入耳式耳机。江誉行把它插-进自己的手机,然后让她在凉椅上躺好。
徐依怀听话地躺好,江誉行将耳机塞到她耳中,她不解地问:“你要干什么?”
江誉行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而后回答:“带你到海底看看。来,闭上眼睛。”
徐依怀闭上眼后,江誉行的手掌也覆盖在她眼皮上,把外界的光都阻隔了。
很快,耳际就传来嗡鸣的水声,由远至近,飘飘忽忽,渐渐地,她有种被水压压迫着耳膜的感觉。徐依怀明白过来,她说:“是海底的3d音效!”
江誉行“嗯”了声,接着说:“别说话,静静地听。”
那声音像是螺旋桨击水的声响,徐依怀的耳朵越来越痒。随着飘飘忽忽的水声,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深不见底的海中下堕,游游荡荡,无处可依,耳膜被压迫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海底的声音有种诡秘的美感,她入迷地听着,突然有点心悸。
就在这时,江誉行提醒她:“深呼吸。”
徐依怀这才发现自己连呼吸都滞住了,她慢慢地吐气,耳边居然响起了吐泡泡的声音。
江誉行柔声对她说:“来,想象一下,你现在已经在海底了。你有没有看见海底的珊瑚群,有没有看见五颜六色的鱼群在里面穿梭?”
静下心来,徐依怀似乎真的看见了珊瑚礁影影绰绰的情景。她惊奇地点头,而江誉行的声音夹着混混水压声传来:“你游过去,游近一点,你就可以看见珊瑚旁边有几只海葵,它们在摆动着触手,小鱼小虾小虫子游过去,瞬间就被收缩的触手捕获了。”
徐依怀漫游在这片神奇的海底世界,江誉行说她眼前有只大水母,她就看见大水母在海中自由自在地畅游;江誉行说她正穿过鱼群,她就感到到无数条小鱼跟自己檫肩而过;江誉行说有条很长很长的环形海蛇追着她,她还真的骇出了一身的冷汗。
看见徐依怀的脸时而紧绷、时而舒展,江誉行坏心又起,他俯身,凑在她耳边说:“有条大白鲨跟在你身后,你回头看看……糟糕,它觉得你很漂亮,很想把你一口吞进肚子!”
话毕,江誉行还不轻不重地往她腰间撞了一下,吓得徐依怀从凉椅上弹坐起来。
睁开眼睛以后,徐依怀呆了小片刻才缓过来。江誉行很有先见之明,他退了两步,以防她恼羞成怒要打人。
徐依怀将耳机摘下来,她对江誉行灿烂地笑着:“你过来呀,我不是大白鲨,不会把你吞进肚子里的。”
江誉行也笑:“你愿意把我吞进肚子,我倒是愿意啊。”
最后江誉行还是难逃被徐依怀掐打的命运。
闹了一个上午,他们吃过午餐就躲进船舱里午休。说是午休,他俩谁也没有安安分分地窝在床上睡觉。徐依怀趴在窗沿上,她将手和脑袋都探到外面,听着浪声自娱自乐。几次浪起,她的脑袋都撞到窗框顶部,惹得江誉行发笑。
江誉行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是欠扁,徐依怀跳到床上,腻在他身上撒野。
这番撒野正合他的心意,耐心地陪着徐依怀闹了一会儿,他就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吻住她唇瓣的同时,动作利索地将她从衣裙中剥出来。
小小的船舱很快响起暧昧的喘息声,原本随着海浪飘荡的游艇,此际变得越来越颠簸。
直至夕阳西下时,徐依怀才在江誉行的臂弯中悠悠转醒。日落的余晖斜斜地从窗户渗进,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金光。
眼皮掀开又合上,徐依怀没有其余的动作,但还是惊动了正在闭目养神的江誉行:“醒了?”
徐依怀转身抱住他的腰,接着声音低低地应他:“嗯。”
江誉行将被子拉高了点,将她露在外面的后腰遮挡起来:“准备回去了。”
徐依怀不愿意失去他的体温,更不愿意离开他的怀抱,她语气缱绻地说:“再等等。”
其实江誉行也不想松开怀中的人,他静静地拥着她,指腹一下一下地在她光裸的后背摩挲,还真没有回去的意思。
徐依怀几度抬头看他,欲言又止。
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江誉行以为她憋了满腔绵绵情话,因而主动发问:“你想说什么?”
徐依怀凑近他,耳语道:“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想猫了……”
江誉行啼笑皆非,他往徐依怀唇上咬了口,故意粗声粗气地问:“怎么满脑子都是你的猫?”
徐依怀戳着他的胸膛,娇声说:“那是我们的猫。”
江誉行无声地笑起来,她这样懒洋洋地窝在自己身上,还真有几分鸵鸟蛋的影子。他记得她说话,当一只猫很幸福,不愁吃、不愁穿、没有烦恼、快乐得像神仙。在今后的日子里,他只想与她安然度日,让她像猫儿一样幸福。
他良久都没有动静,徐依怀轻声细语地跟催促他:“我们回家,回家吃饭,回家喂我们的猫,回家回家回家……”
这话甜到江誉行的心坎去了,他弯起嘴角:“好,我们回家。”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