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同学刚醒她爸爸就接走她了,你不必担心了。”
还不等班里的同学吵完,苏良便接起一个电话,霎时间,有些心痛。
如果自己当初和她早些断了联系也不会连累到这一步。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自己便不会再抱怨,只会解决这眼前的麻烦。
在解决之前,苏良还想要了解一下,付冉为什么会突然晕倒?校医说,是因为收到很大的刺激,可是为什么那些话,会留下那么大的反应呢?
若是因为那妇人说的是真话,所以刺痛了付冉的心,苏良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想了解这些,很明显需要一个人:余辰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苏良凭借着瘦小的身躯,飞快穿梭于人群。耳边的八卦声,就当从来就没听到过。
苏良在三班,余辰在十二班,这期间隔了整整一层楼。苏良担心自己跑的慢一些,余辰会放学直接走掉,更是铆足了劲,腿上的创可贴已经掉了也浑然不觉。
站在十二班门前,气喘吁吁好一会儿,抬头,看到一人很是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那人皮肤极白,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旁边挤着许多咨询他题目的人。他也不恼,细心温柔的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
好像那天弹琴的人啊,可是那人孤独,淡漠,眼里都是疏离。面前的人,却阳光,温暖,嘴角时常噙着笑意。
但是那双手不会错,虽说长相没太注意,可这手是记得格外清楚。
“喂,小良子,你在我们班门口不是找我的吗?怎么盯着别人看这么起劲呢?”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不由让苏良吓了一大跳,回过头,才发现余辰那张脸已经贴的很近。
“我是来找你的,我,有事想问你。”苏良回过神,才想起今天的正事:“付冉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吗?”
“大概吧,从我们的长相和名字,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们并非亲兄妹。”余辰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大大咧咧说道。
这一点苏良倒是早就猜到了,付冉不说,自己也不打算刨根问底。
“你可别看那江鹤总是笑眯眯的,不是什么好人,笑面虎一个罢了。”
相比于付冉,余辰好像更在意苏良盯着江鹤看了那么久。
“关于付冉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苏良也不再关心那人,盘问道。
“我自是想听那些人八卦,只恨耳朵太好使。”余辰漫不经心揉揉耳朵,依旧一副纨绔样:“你若是想要从我这里问话,可是要好处的。也不多,做些吃的给我带来。”
苏良无语:在市中心,独自居住那么大一套房子的人,居然馋她这二吊子水平的厨艺?说出去都不带有人信的。
“好好好,少爷!”苏良连连应下,自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带着余辰暂时离开。
“江鹤,他们很烦吧?”教室内,围着少年的那一群人终于散开。一人走上前去,揉着江鹤的头轻轻说道。
“还好,只是解决一些不懂的题罢了,不是大事。”江鹤抬头看着那张,阳光帅气的脸,依旧带笑,没有丝毫不耐烦。
也是,作为年级前三常年霸榜的人,那些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喂,我去小卖铺买了好吃的,你肯定也饿了,快尝尝。”
那男子举着一个油腻腻的汉堡,送到江鹤嘴边,眼里似乎满怀期待着赞同。
江鹤刚想开口拒绝,说自己不吃这些垃圾食品,却触碰到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把话咽了回去。
自己走妈妈的教育中,从来只知道汉堡属于垃圾食品,高油高热量,不该吃。可却不知道,它咬上去的感觉那么的惊艳。
面前这男孩,名叫莫钰涵,开朗阳光。和别人不同的是,他只会问自己累不累。不会一直追问那些枯燥的问题,会讲一些动漫内容给他听。
从小被给予了极高希望的江鹤,家里都从未播放过什么娱乐节目。看完天气预报和新闻联播之后,爸爸妈妈会看报纸,而自己则在卧室学习。
莫钰涵说的多了,慢慢日子久了,江鹤也不由得好奇。那些热血又带些中二的动漫,以及那浪漫的偶像剧。
只可惜自己注定看不到。
此时,校外,苏良将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些。余辰静静听着,沉默了良久之后:“我本不想告诉你,为何付冉对我很好,我却不愿意与她亲近的原因,看来也不得不说。”
“她的妈妈,抢走了你的爸爸是吧?”苏良开口询问,看着余宸有些吃惊的样子,又默默补了两个字:“猜的。”
“第一点:上次去你家时,我断定平日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厨房所有东西都很齐全,所以你应该以前是和妈妈生活。第二点:付冉与你年岁相近,却并非亲兄妹,你爸爸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她。”苏良缓缓道来,逻辑非常的清晰。
余辰……
“原本付厉早就想和我妈妈离婚,可惜恰巧妈妈怀了我,就先暂缓了。万万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几年后妈妈快要生产我弟弟时,知道了付厉外面有个女儿,没挺过去,难产去世。”
几句话简单交代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关于自己母亲去世,语气中依旧透着几分悲痛。
他似乎还记得那个年幼的自己,抓着母亲苍白甚至有些冰冷的手,看着白色床单上大片的血迹,以及母亲最后一声:“辰辰,照顾好自己。”
恨付冉吗?也不,她无辜,这并非她的本意。更恨的是付厉,明明不喜欢妈妈还要拖着,不说明,也不拒绝。
只是,自己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那个喊着哥哥的人,她的存在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她在听到那人说,她和她妈妈一样,破坏别人家庭时,受了很大刺激?”苏良似乎听完有些震惊,良久后,才分析道。
“大概吧,这些年她也不容易。”余辰靠着身后的玻璃板,吐了口气道。
可惜自己,没办法那么简简单单的,原谅那段过往。母亲早逝,父亲极快的组建新的家庭,外公外婆恨母亲没用,也不亲近他。除了那个空荡荡的房子,以及母亲留下的存款,什么都没有。
别的小朋友放学有爸爸妈妈接回家,他要自己走;别人春游有妈妈精心准备的便当,他只有便利店买来的零食;别人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自己却脏兮兮。
而老师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也只能紧紧咬着牙关一言不发,任凭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真的没有办法忘记
“抱歉,没有想提起你的伤心事。”苏良看着面前,好似云淡风轻的余辰,微微有些心疼。
一直以来,都是与付冉关系更好,好像忘了一个事实:余辰也帮过她许多,只是都是在暗里。
“我会想办法让他们不要再传这些,在这之前,和付冉说不要再来学校了。”苏良站起来拍去身上的尘土,说道。
“用完了就抛弃,我还真是可怜,哎!”余辰摇头叹气,一副被负心汉抛弃了的样子:“不是我打击你,澄清比造谣难一百倍,不是你随便说说的。”
“澄清我会的,可是不是现在。”苏良眼中,散发着阴险的光,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她们既然喜欢八卦,那我让她们八卦个够,祸水东引!”
苏良话中的意思,余辰很快便明白,微微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这憋了十几年的坏水儿,终于有地方撒了是吗?我第一次见得,那软弱可欺的小白兔呢?怎么转眼都要吃人不吐骨头了?”
这世道略微有些疯狂吧,还没过几天呢,转变太大了吧?
午日阳光洋洋洒洒的折射在台阶上,趁的像少女是自圣洁之处而来:“以前我一个人,总是觉得没必要,忍忍就过去了。现在我有朋友,知道了保护别人,也知道了被维护的感觉。”
“何况不是你告诉的我吗?强者在哪里都不会被欺负。”苏良笑了笑,说道。
只可惜自己现在,还远远算不上多么厉害,敢招惹自己的人数不胜数。
与此同时,付家大宅。一男一女围绕在那水蓝色的公主床上,眼里满是担忧。
女子双眼哭的通红,付厉一面搂着娇弱的娄桥伊,一面心疼的握着付冉的手。
“都说了不要去那样的学校,从学生到老师都是傻的,你何苦?那余辰不认你做妹妹又能怎样呢?”付厉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天知道自己接到电话,说是女儿晕了之后有多么着急,自己与娄桥伊只孕育这一女。桥伊娇弱,自己不打算再生,若是付冉有个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意外而已,我休息一天,后天还会去的。”
付冉尽量将自己情绪放的稳定些,虽然自己很累也想逃避,可她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的校服上沾了血,她更担心苏良的安危。
“你……你要气死我是吗?看来是我平时太宠你了,这个月零用钱减半!”付厉丢下这句话便离开,也不顾红着双眼的娄桥伊。
“冉儿……问你因为什么也不说,你可是受欺负了?”娄桥伊声音极其温柔,像是一根羽毛撩拨着心房。
付冉只手挡着眼睛,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