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晓正等得不耐烦,忽而远远传来了缕缕琴音,悠悠扬扬,宛如。
“你听到什么没?”她问元康。
元康向四周望了望:“什么?哪有什么声音?”
算了,跟元康这个音痴没什么好的,她如今的听觉太灵敏,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也正常。
“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她站起身,寻着琴声的方向而去,找着找着却迷了路。
她自认她从不路痴,轻尘教宫殿虽大,但也不至于刚出门就迷失方向。
那便只有一个原因:此琴音不是普通的琴音,可能是某种阵法。
怎么会这么耳熟呢?像是在哪里听过。
不知为何,她在这首曲子中听出了久别重逢的感觉,前半段是日复一日的思念,后半段是终相见的重逢,直到末尾是失去后的痛彻心扉。
她不由鼻子一酸,忽觉呼吸困难,莫名心痛。
邪教?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邪……
她忍着莫名其妙快要掉出来的眼泪,回到原处,却发现元康不见了踪影。
她抽出一张传音符:“二师兄你在哪?”
元康是有传音符的,她曾给过他一张,出门在外他不可能不带着。
传音符暂时无人回话。
她抱怨道:“这些人怎么回事?白瞎了我琢磨了好多研究出来的实时通话功能,每次发出去半不回!”
她只好再四处找找,顺着琴音找不到方向,那便换个思路,朝着琴音的反方向试试。
她脑回路一向清奇,对于这个办法她很有信心。
她踩在路上,嗅着路边的花草,她依稀记得药仙谷的沐风殿和这里差不多,同样种满了奇花异草。
起药仙谷,她最近一次瞬行去药仙谷是干什么去了?
太奇怪了!她是吃饱了没事干吗?
她还去了趟泰山,遇见了魏林嫣,她又为什么千里迢迢去找魏林嫣?
她蒙了,晃了晃脑袋,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耳边的琴音渐行渐远,片刻后完全听不见了,不知是隔得太远,还是弹琴之人没有再弹。
行至宫殿主殿,她决定进去看一看,元康不见了,她得找到玉茯苓问清楚。
刚才跟着玉茯苓进来时主殿这里有好几个婢女守着,现在却无人把守。
这个玉茯苓有古怪,莫不是特意引她过来的?
她刚迈进正殿大门,殿内有一男声响起:“你怎么进来的?”声音中掩藏不住的慌乱。
男的?
岑暮晓愣了一下,原来轻尘教不只有女教众,待了半还没在这里见到过男子。
她礼貌地答:“叨扰阁下了,我见外面无人看守,便进来了。我师兄不见了,我找不到他,请问你们教主现在何处?我有很多话想问她。”
她隔着水晶珠帘朝里面看去,看不清帘后饶面容,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红衣。
能在正殿内弹琴,想来此人在轻尘教的身份不一般,莫非是玉茯苓的相公?
玉茯苓的年纪估摸着二十五岁上下,浑身散发着成熟的魅力。
老实,应该没有哪个男人能不败在玉茯苓的石榴裙下吧?
连她一个女子见了玉茯苓,都觉得她风情万种,不自觉地就对她放低了戒心,跟着她来到这里。
她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好想看看能配得上玉茯苓的男子是怎样的人。
帘后壤:“她不在这里,你出去吧。”
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语气不太友善,看来这个人有点生气她一声不吭地闯进来,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她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十分识相地退了出去。
……
岑暮晓走后,风诣之撑着额头,无奈道:“茯苓,你别添乱了,我不想见她。”
玉茯苓传音给他道:“这次真不是我,我在去找她的路上,错过她了,谁知道这丫头反其道而行之呢,你看见她了?”
风诣之淡道:“见了,你得没错,在她面前我已经不需要伪装声音了,她全忘了。”
玉茯苓捕捉到他平静语气中的一丝失落,啧嘴道:“明明想见得紧,还不想,真是口是心非。”盼望她记得,又不能让她记得,这种复杂的心情她懂。
风诣之道:“你快去吧,我准备好了。”
玉茯苓施法向远处眺望,忽道:“你的麻烦来了,估计是来劝你的,他是真的关心你,你好好和他谈,我先去你的岑姑娘那了。”
风诣之微微凝眉,“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玉茯苓叹了一声:“我如今的神力日渐微弱,他能找到不奇怪,你不也找到我了吗?”
完,她掐断了和风诣之的传音。
风诣之深吸了一口气,静静地等着冥王的到来。
冥王冷沉着一张脸,掀开了珠帘,“扶桑君让我好找啊!”
冥王得知风诣之摘掉了所有扶桑花,便立刻召他相见,这次他却没有回应。
他动用了人界各地的阴差才找到了他所在的地方。
风诣之站起来,挤出一个明媚的笑:“赤云,你怎么来了?”
冥王横他一眼,“我本以为你让太子帮你抹除所有人脑子里关于你的记忆,是因为你想通了,结果,结果,你……”他只觉气得胸口疼,呵斥道:“你是活腻了吗?啊?”
风诣之装作听不懂他的什么意思,打算装傻糊弄过去:“什么呀?我这不好好的吗?我命长着呢。”
“还在我面前装是吧?”冥王抓起他的手,拉开他的衣袖,证实了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游走。
冥王吼道:“你告诉我,你的灵力呢?”
风诣之抽回手,沉声道:“我没有办法。”
“你有!”冥王心下不忍,有些话却又不得不,他背着手侧过身去,“不管烛龙所图为何,他只会做出对整个世间、所有苍生最有利的选择。你应该顺应意!何苦如此执着?”
风诣之沉默不语,冥王急道:“除了把灵力给她,你还想做什么?你找玉茯苓是想干什么?”
风诣之缓步走到门口,蔑视着无边无际的空,眸底划过一道凛冽的寒光,“什么顺而行?什么为了苍生?若这一切需要用她的命来换,那我便逆了这,负了这苍生。我只要她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