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虚象!虚象不能做数!”
岑暮晓从来不愿伤扶桑的心,可总是事与愿违。到底是缘浅,三生石命定的姻缘不是扶桑,所以才会诸多磨难吗?
她甚至闪过一个念头,去三生石上刻上她和扶桑的名字,或者把三生石毁掉。
风峋的话一刀一刀刺到她麻木,风峋还在一声声质问:“你嫁给易殊归两次,我没说错吧?他生、他死,你都不离不弃,我倒是觉得你对他才是真心的。”
风峋仿佛能切身体会扶桑的痛,爱而不得的痛。
他自己不就是吗?
岑暮晓不爱扶桑,扶桑却偏要为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神魂颠倒。
扶桑不爱他,他却偏要执着于他报仇。
一厢情愿是灾难,扶桑为此丢了命,而他为此丢了他自己。
“你别说了!”岑暮晓望着门内,心虚似得怕风峋说的话扶桑能听见。
她不爱易殊归,可确实嫁过他两次,现实一次,虚象一次,造化弄人,她不想那样,事情却不可控地发展下去。
她斩钉截铁地说:“不是的,待他醒过来,我会和他解释清楚,我和殊归没什么的。”
风峋恨不得让她永生永世离扶桑远远的,她竟想着等扶桑醒过来与他再续前缘?
风峋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从前,他尊重扶桑的意愿,他曾怀着祝福的心态只盼扶桑和心上人在一起,现在,不一样了,扶桑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他只想护着扶桑,不让扶桑再受一丁点伤害。
他望着岑暮晓的脸,轻笑道:“拜过堂、洞过房也算没什么?你们人族女子不是最讲究名节吗?”
人族女子是讲名节,但岑暮晓从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她和易殊归确实什么都没发生,反而只和扶桑有过亲密举动,不过,扶桑会信吗?他会介意吗?
风峋眯着眼睛,步步紧逼。
“你配得上他吗?”
“你不觉得你自己很脏吗?”
岑暮晓的心如同直坠冰窖。
她从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也从未觉得成过亲就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但在扶桑面前她有些慌张无措,怕扶桑会介意,怕她和易殊归的关系会成为扶桑心中的一块阴影。
她兀自倔强地反驳:“配不配得上,我要听他亲口对我说,不劳旁人费心!”
风峋笑出了声:“你这小姑娘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岑暮晓不想和他吵架,不打算再和他继续争论下去,她刚准备推门进去看扶桑,一缕白光从望舒剑身里窜出来。
风峋说得太刻薄,望舒忠心护主,听不过去了,蹙眉道:“他们两个人之间遭人陷害存了太多误会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事实如何,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你一个外人瞎掺和那么多干什么?”
望舒一面说,一面低眸扯扯衣袖,貌似是衣服上有一条褶子,他硬是要把褶子扯平。
这剑灵洁癖加强迫症,也不知是随了谁……
岑暮晓的心情随着他出现为自己出头,有了微妙的变化。
她说不清楚是什么变化,她一再告诉自己望舒不是扶桑,可望舒的性子和扶桑太像。
为人仗义,嘴上说不管,紧要关头却总是及时挺身而出;看似不经意,却总能说到点子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比谁都认真,还有点小高傲。
和五百多年前的扶桑真的好像。
和没有爱上她、未受情伤之前的扶桑简直一样通透洒脱。
岑暮晓的手搭在门上未推门进去,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望舒,停下听他说话。
风峋望着这张和扶桑一模一样的脸,有片刻的失神,仿佛看见与他初次见面时的扶桑,随后他瞥一眼岑暮晓,更加气恼地说:“能有什么误会?最大的误会就是扶桑以为岑暮晓心里有他!扶桑付出那么多换来的却是一剑穿心,两次,两次了!”
风峋的眼神几乎要将岑暮晓撕碎,岑暮晓微低着头,心头袭来一阵锥心的疼。
望舒将她脸上的痛楚看在眼里,反问道:“岑暮晓心里有没有扶桑,你怎么知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你怎么知道她不爱扶桑?是,扶桑是为她付出了很多,但两个人之间如果过分计较谁付出得更多,那还是真爱吗?那是不甘心!”
岑暮晓心痛之余,越发吃惊地看着望舒,竟没想到他一个刚显人形的剑灵懂得挺多。
莫非很久之前未显形时就已经有灵性了?
也对,望舒是松鹤道长的剑,算起来至少有五百多岁了。
风峋怒得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咬碎牙关道:“你的意思是扶桑自作多情,你的主人没有一点过错吗?!”
望舒丝毫不惧此刻他正面临一头随时有可能扑过来咬他的猎豹,大不了他再躲进剑里保准能硌到风峋的牙,谅风峋灵力再强也奈何不了坚不可摧的天剑。
望舒终于扯平了袖子上的褶皱,他正正身子负手而立面向风峋,竟有些得道高人看破红尘的清高,他慢悠悠地说:“我的意思是世事难料,他二人情深缘浅,外人不必言说。”
风峋双目赤红,捏紧双拳,像猎豹宣誓主权般一字一顿道:“扶桑对我有恩,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到他!”
望舒抬起明亮的美眸看着风峋,语气不耐道:“那你不如好好查一查是谁改动了岑暮晓的回溯法,又是谁把虚象困术化虚为实害扶桑惨死幻境,死揪着岑暮晓不放有什么用啊?”
风峋一甩袖子,咬牙道:“我当然会查!我会将凶手碎尸万段!”说着,他恶狠狠地剜一眼岑暮晓。
显然,他的“碎尸万段名单”里,岑暮晓排在第一名。
望舒眼珠一转,唇角漾起一个春风般的笑容,他摆了摆手,不屑地说:“别放狠话,先查到凶手再说吧,万一是你熟悉的人呢?”
风峋脸色豹变,怒声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若换作别人用这种不要命的态度和他说话,以他的暴脾气,他早就一掌把人拍飞出去了。
正是因为望舒说话的语气神色与扶桑太像,他气归气,居然不想和望舒动手。
“没什么,随口一说。”
望舒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与扶桑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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