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施笛已经问第二遍了,衡逍迷茫着眼说道:“师父云游之前给了我一颗保命丹,我在天坑中发现嘲风快没气的时候就给他吃了,所以一下就跳了两阶。”
“哦?还有吗?”施笛性子直,说话也比较直接,反正衡逍现在被药迷了,等她清醒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她就直白地问了。
衡逍眨眨眼,“没有了,那药是师父以前在秘境里得到的,剩这最后一颗了。这药只对金丹期以下修士有用,对于金丹期以后就像补气丹一样了。”
这种药丹峰峰主就可以练制,不过他只能炼出对心动期以下修士有用的,虽说衡逍这个高了一阶,但是级别太低,像施笛这种大能是看不上眼的。
“你说的师父就是你以前在凡人界的那个师父吗?他倒是挺厉害啊,连你头上这么强悍的护体法宝都给了。”施笛往衡逍头上瞥了一眼。
“师父说这簪子除了外壳硬一点没别的用处,又是女子样式,所以就给了我。”衡逍原本想把金步摇的功劳全规到护符上去,但是嘲风担心最后那一次有被人看到,所以还是说了出来,听施笛说话的口气,她知道果然是被看到了,幸好没瞒着。
“给我看看这金步摇的能力。”施笛单手撑着下巴吩咐道。
衡逍垂下眼皮,拔下头上的金步摇,走到亭子外把自己包在金泡泡里。她已经有点觉得自己眼瞎了,以前觉得施笛是个挺沉默稳重的一峰之主,现在她被药迷住了,对方就现原形了,原来竟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再算上她的年龄……啧啧,真可怕!
施笛抬手用出三分力打了金泡泡一下,金泡泡立马飞出去,撞在结界上弹了回来,把她吓了一跳。
衡逍解了金泡泡,狼狈又可怜地看着她,“师父……”心里却把这个老妖婆骂个狗血淋头,她原本是走高冷傲娇范儿的,现在为了消灭对方的戒备居然变成一个大逗比,幸好没有别人看到!
“只能包住你自己吗?”施笛大笑几声问道,她刚刚那一下,已经了解了那金步摇的防御有多少了。虽然防御在她看来很不错,但功能实在太单一,用起来太蠢,她也就息了那份心。
“还能护着身边最多五个人。”衡逍回答。施笛所了解的当然不是全部。她的金步摇一开始就有禁制,别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等级的法宝,她刚刚只把防御降到能承受合体期全力一击左右,她相信凭天月宗这种大型宗门,对这种法宝虽然在意,却远远不到要起抢夺之心的地步。
“你师父修为有多少?”施笛又问。
“不知。”衡逍想了想又说道:“比董师兄要高很多,跟您差不多。”
施笛听到前半句翻了个白眼,后半句才稍稍正视起来,看来对方是个修为不错的散修啊,“那他去哪了?也来了晋渊城吗?”
衡逍摇摇头,“没有,师父去云游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只说以后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施笛嗤笑,“所以你被你师父抛弃了吗?他为什么要送你来天月宗,你们可有什么目的?”
衡逍做出疑惑的样子,“目的?没有啊,师父让我来修真界之后就直接找一个最近的大宗门加入就好,他懒得陪我跑。”
施笛眼角抽了抽,那人得多懒才能懒到自己弟子加宗门都不帮着挑,不过,“为什么是大宗门?”
“师傅说小宗门他看不上,我加了就是给他丢人。只有大宗门才能系统地学习修真知识,他一个人教那叫闭门造车,怕把我养废了。”
施笛默默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有不少散修看不上宗门太多规矩,但是他们在获得了自由的同时却也放弃了宗门长久又系统的传承,更别说宗门带来的还有巨大的物资来源与人脉,以及它可是弟子们背后强大的靠山。
她又问了几句,衡逍一一答了,然后她又倒了杯茶给衡逍。
衡逍喝了以后细细品了一下,发现这只是让她睡觉的茶水。她仰头喝下,没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施笛唤了一个女弟子进来把她抱回以前住的那个院子,然后她自己正经危坐,恭敬地对面前的草地说道:“请长老指使。”
天月宗的执事殿中,一群说得上话的长老们正分成两拨争吵着,主位上宗主宣天策闭着眼睛安静地坐着,不参与他们。
以木长老为首的一派中一个修士不屑道:“这女弟子小小年纪油嘴滑舌,我看她说的未必是真的。”
以沈恪为主的一派斜眼瞥他,哪里油嘴滑舌了?沈恪旁边一个男修士不满道:“那弟子明明已经被药迷住,她说的话只会是她内心深处最真实的,长老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丹峰的药剂是唬人的咯?”
那长老撇撇嘴,“好不好用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又没用过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那修士被气到说不出话,只一双铜铃眼瞪着他。
两方又你一嘴我一句地吵起来,眼见这大殿就要变成凡间的菜市场了。
“够了,吵什么!”木长老提高了声音,目光扫视众人一圈,然后转向上头问道:“我等争吵半天毫无结果,还请宗主拿个决定才是。”
沈恪一派主要势力范围属于刑律堂,向来是查证后再做公正决定,这次他们觉得衡逍没有问题,可以留在天月宗。但是木长老一派都是些老家伙,恃才傲物不想让这群小辈分了他们的权利和威望,所以经常跟他们作对,不管是什么事都想要反驳一下,所以这才有了今天这毫无意义的一争。
宣天策睁开眼睛只说了一句就让他们全都闭嘴了,他说:“修真大会一年后开启。”
下面一群人脑子立马明白过来,要么说人家是宗主呢,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修真大会,一甲子比一次,乃修真界正道人士一大盛会。到时候会以门派为单位,每个门派可派出一个队伍参赛,参赛的弟子必须全部是两百岁以下的少年。而衡逍完全符合这一点,她才十五岁就已经达到了心动期中期,一年后说不定还是金丹期,往年两百岁以下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元婴期前期,那人还是董玹颢。所以凭借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成为主力队员,到时候等她为宗门争光了就留下,输了就赶出去。
而她那个护卫,出去一次回来竟然也融合期了,完全可以参加后备队伍嘛!
“你那边结束了吗?”衡逍通过魂契呼唤嘲风。
“回小姐,已经结束了。他们给奴喂了杯茶,奴装睡后被抬到天火峰内门的一个院子了。”嘲风的声音响起。
天火峰内门?!衡逍有些惊讶,嘲风这就成了内门弟子了?她记得这次试练结束后是有一批表现出色的外门弟子可以被收入内门的,这也就是说以后他们有些共同的课可以一起上了,衡逍高兴地笑起来。
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刚好轮到了一位师叔在天火峰讲解修真界基础常识课,这是针对他们这一届新入宗的小弟子们开的,所有新入宗的弟子一块儿上课。
衡逍因为今天是第一次跟嘲风一起上课,兴冲冲地收拾好了自己,天没亮就推开房门。她一开门就看到已经站在院子中的温婷,不由勾起嘴角说道:“你怎么这么早?”
温婷赶紧竖起食指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眼神往李茹的房门瞟了瞟,然后上前挽着衡逍往外面走。
“她……还是那样吗?”衡逍想起李茹醒来之后就一直呆呆地坐着,不说话不给反应的心里就有些发酸。同一个院子的朋友,她又是最漂亮最娇气的那个,这次在秘境中遇到了她姐姐那档子事,她自己在最后还把腿给断了,这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但是这事儿谁劝都不好,她和温婷两人一没姐姐二没断腿的,一开始的时候劝劝没作用也就不能再提了,免得说多了就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了。她们俩能做的就只是在她日常生活上好好照顾她,偶尔不刻意地宽慰她几句,剩下的心里的坎儿得靠她自己了。
两人出了院子,路上不停地有姑娘跟温婷打招呼,因为衡逍在人前总是冷着一张脸,所以一般也没人爱往她跟前凑,她也乐得清静。
过了两峰之间的桥就到了赤霞广场,广场上已经摆了两百张桌案,但是没有蒲团没有纸笔只有桌案,台阶上那个桌案倒是什么都摆放齐了,旁边还用仙鹤铜炉点着熏香。
衡逍扫了一眼,发现广场边站着几十个个满脸不知所措的弟子,三峰的都有,以前上这种大课的时候没见过他们,看来是这次新收入内门的弟子,而他们中最高的那个不是嘲风又是谁。
衡逍跟温婷招呼了一声之后走向那边,那群弟子看见她均有些惶恐,纷纷行礼喊师姐,看来是之前三个月在外门都被折腾惯了,忽然一下来内门,战战兢兢地就像小白兔一样了。
“我不是你们师姐,只是比你们早来三个月而已。”衡逍还了他们一个礼,冲嘲风招招手,虽然嘲风的脸还是很冷漠,但衡逍就是肯定自己看到了大型犬腆着舌头冲主人跑来的傻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