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多隆城一如往日拉开了喧闹的序幕,准备出城的人们草草的用过早餐后便向着四面的城门行去,不过今天,四个方向的城门前却多了一些帝国士兵外的人把守。
“站住。”
北城门下,四个身着普通但统一的青色长衫的男子拦在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面前。虽然几人衣物材质普通,但,凡是在多隆城走动的人都知道这四人皆出身于多隆城财力最为雄厚的赵家。
“有、有什么事?”被拦住的胖子抬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强装镇定的问道:“我、我并不认识你们,为何要挡在路前?”
“哼!”站在中间的男子冷冷的盯着胖子,手中抖出一张画像。
胖子一看到画像便慌张的后退,脸色瞬间变的和死灰一般,画上的不正是他吗?心知逃不了的胖子,心中暗恨道:可恶,赵家这么早就在城门前设卡。
“我们三少爷昨天和你离开后就再没有回家,现在可是整个赵家都在找少爷。”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胖子拎着包裹的双手在胸前不停的摆动。“三少爷只与小人喝了几杯就带着随从离开了,小人完全不知道三少爷他后来去了……”
“少废话。”男子一言打断胖子,并对身边人说道:“带他回去。”
“不、不要……”胖子惊慌恐惧的后退,平日能言善辩的嘴巴此时却只能发出这简单无力的反抗字词。
一大早就守候在城门前的四人岂能放过胖子,二话不说就抓住胖子,像押犯人一般的带着胖子向赵家行去。
…………
一个小时后,胖子再次回到了街道上,只不过在他身边还有十几个面色冷酷的汉子,而且现在也只能用‘奄奄一息’来形容他了,显然是受过酷刑了。
岩中医馆门前,聚集着这样一群自然引来路人一阵惊奇,不过却没有一人在此地停留,行人反而加快了脚步,直到他们认为安全的距离才又驻足观望。
站在最前首的年轻男子看了看挂着的门匾,转身向被两人架着的鼻青脸肿的胖子,冷声问道:“就是这里?”
“没、没错。”胖子头也不敢抬的低声回道。
得到回答的年轻男子微微甩手,两名随从上前并用蛮力踢碎了门板,随后,一行人便闯进医馆。
后院,除了岩中的尸体不见了之外,其他都还保持着昨夜的惨象。四具尸体或躺或卧于残枝碎石间。
“三弟!”刚进后院便见到赵浩尸体的青年叫喊着跳了过去。此人便是赵浩的二哥赵海,之前虽因赵浩得宠而有些见不惯、嫉妒,但此刻还是露出了兄弟之间该有是情义。
“二弟。”被押进来的胖子也在假山旁看到了他弟弟的尸体。
蹲在赵浩尸体前的赵海听到胖子的轻呼声,便起身怒瞪胖子,五级武者的气势尽显无遗,质问道:“是什么人做的?”
“……”胖子被赵海的气势所震,尽管被人架着还是想要后退。
“最好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赵海双手抓住胖子的衣领,满是怒容的脸与胖子贴的十分近。“若有丝毫隐瞒,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闻言,胖子的身体便激烈的颤抖起来。“是、是一个十多岁的独眼小子。”
“嗯?”赵海怀疑的目光扫过院中四具尸体,最后又回到胖子身上。
“是真的。”胖子焦急的看着眼前这个掌控着他生死的青年。随后,便从在斗兽场前遇见独孤熠开始到他独自逃出这小院的经过详细的讲了出来,不过,最后却将‘趁着夜色上门寻仇’说成了赵浩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小人兄弟二人不敢拒绝三少爷才为他引路,却不曾想落得这般下场。”胖子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说完后并不再言语。值得一提的是,胖子在这里流露的表情可没有一丝做戏的成分。
“那小子真的只是三级武者?”赵海终于松开了胖子,走向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仔细的查看起伤口来。
看见赵海的动作后,胖子又补充道:“是那小子亲口说的,而且昨天那些三少爷的护卫也都肯定那小子只是三级武者。”
闻言,赵海的脸色便变得凝重起来;一个三级武者竟杀了两个五级武者和一个三级武者,这种天方夜谭般的事是如何做到的?
“那小子手里可能有储物戒指……”
“什么?”不等胖子把话说完,赵海便吃惊的叫了起来。这才想起胖子刚才也说过赵浩是被突然出现的一柄剑杀死的,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平复心境后,赵海对在场所有人说道:“关于储物戒指这件,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包括对我父亲。”
“是!”众人抱拳领命。
“嗯!”赵海淡淡点头,再道:“既然有储物戒指,那么这里应该也不会留下什么了,抬上三弟,我们回去交差。”
随从拆来三道门板充当担架,抬着赵浩三人的尸体走出医馆。
“二少爷。”距离赵海最近的侍从凑上前,低声问道:“这医馆该怎么处理?要不要一把火烧了它?”
赵海抬头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又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暂时留着吧,找几个人在附近盯着点,若发现可疑之人便先带来见我。”
“是。”
赵海点了点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医馆门面才迈开脚步。
直到赵家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另一头,围在医馆前的人群里才响起各种议论声,在这些人中却有两人显得有些特别,一高一矮两个戴着遮面用的轻纱斗笠的女子。
雪儿冷冷的看着赵海一行,而牵着她的绮兰却从没有看过那边一眼,柔和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雪儿。
“你怪他吗?”
雪儿自然知道绮兰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可是她现在却无法做出回答;又或许在她的心中是有答案的,只是现在还无法说出口。
“哎!”绮兰叹了口气,牵着雪儿往外走的同时轻声道:“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我觉得昨夜在独孤熠心里留下的伤痕也不会比你浅吧。”
雪儿依旧没有开口,但脑海里却浮现了独孤熠昨夜那悲伤落寞及无尽悔恨的神情,顿时只觉胸口一阵刺痛。
“而且,像这样的事还会不断的在他身边重演。”绮兰又继续说道:“他的剑保护不了任何东西,只会带来破坏与杀戮。”
听到这一句独孤熠在一年前也说过的话,雪儿终于有反应了,脚步完全停了下来,水肿的双眼透过轻纱认真且疑惑地看着绮兰。
“为、为什么?为什么连您都这样说?”
雪儿话一出口,脑海里便响起了岩中在看到独孤熠那只异于常人的恐怖的右眼时说出的话:原来诅咒之子是真的存在啊。
而不知道雪儿心中所想的绮兰抬头看了看天空,淡而无力地说道:“选中他的人会强迫他走上一条充满血腥的道路,他若不想死便只能不停地去杀人,所以那些亲近他的人必将与他一起时刻面临危险,就像你们一样;只不过这一次算是他自找的,而以后的会别人找上来的……”
“熠哥哥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雪儿好似自言自语般的问道。
雪儿轻轻的话语被绮兰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于是,又感慨地说道:“是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少年?虽不明白原因,不过那些人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才决定的,也就说‘他们’可能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注视着独孤熠了吧?”
雪儿默默的消化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信息。如果事实确如绮兰所言,那么独孤熠和秦琴的相遇就不再是偶遇,而是别人刻意安排的;如此虽能解释第一次见面秦琴就送给独孤熠那么多贵重至极的物品,但又多出了一层谜雾:为什么选在一年前那个时间,选在那个地点?
“不用想太多了。”绮兰轻轻地拍了拍愁容密布的雪儿头顶。“终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在那之前即使是我也只能在旁观望而已。”
“只能这样吗?”雪儿嘴唇轻轻地抿了抿,又问道:“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绮兰微微一笑,道:“等回去之后再慢慢和你说吧,我也想从你口中多了解一些独孤熠的信息。”
“嗯!”雪儿轻轻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细数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