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东京开封府,热闹非凡,风中飘来各种美食的香气以及胭脂水粉气息,给人一种陶醉的感觉。
五人逛了许久,渐渐地体力不支,而且眼下时刻乃正午,五人忽然腹中饥饿难忍,五脏庙中的菩萨都开始罢工了,他们这才意识到没吃过饭。
东京街头小巷各处都飘散出了食物,而他们却还站在街头忍饥挨饿,因为他们错过了最佳时刻,这条街上并没有吃食的地方,这条街上大多都是铁器铺子,此地为龙津桥,连接东京城南北中轴线大道,北望内城朱雀门、东临外城手工商业区,确实不是吃食的地儿。
“哎呦——好饿啊。”赵匡美这个吃货开始饿的肚子都呜呜地叫了,他可怜巴巴地望着赵德昭,不停地摸着瘪瘪的小肚皮,“昭儿,逛了这么久,我饿了,我们还是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吃饭吧。”
“可是。”赵德昭放眼望去,甚么李家漆器店,王家花果铺子,萧氏笔墨纸砚,赵家炭烧,陈家绸缎庄,珠宝铺的,郭家铁器铺,完全没有吃的……全部都不是啥个劳什子吃饭的地方,赵德昭无奈地摇摇头道,而且眼下(后)周的东京城,他不是非常熟悉。
“叔嘞——”赵德昭无奈道,“可是……这里没甚么吃的店家啊?”
赵匡美问道:“李源昌,听说你从小就生长在东京,可知道附近有甚么地方可以吃饭?”
“回四郎,这附近离这近的没有,远的到时候好几十百家,寺东门大街……北即小甜水巷,巷内南食店甚盛。要不我们去那里吃吧。”李源昌手指着大街那边,接着道,“小的听说那里的饭菜十分美味,不如去那儿可好。”
“那里很远的。”赵匡美白了白一眼李源昌,这不废话嘛,我当然要找近的啊,若是走到哪儿,早就没力气了。
“好香的味道啊。”赵德昭好像忽然之间闻到了甚么,“你们闻到了没有。”
赵匡美两眼大放光彩,惊喜道:“好像是蒸饼。”
“呜呜呜,好像是有股香气。”李源昌使劲地用鼻子在空气中嗅着。
“快看,那儿。”赵德昭看着远方而来的一个小贩,矮小的身体承受着两箩筐的东西,就好比水浒传中卖炊饼的武大郎,在这个稍显寒冷的季节,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短打,胸襟处衣料十分单薄,挑着一担东西走了过来,嘴里吆喝着,“卖蒸饼啰——王大麻子蒸饼,又香又甜的蒸饼啰——”
一声吆喝越来越清晰,赵德昭几人迫不及待地要他过来,只是赵匡美这厮已经忍受不住腹中饥饿,他看到救星似的,不等站在原地的赵德昭四个人,便小跑过去。
“卖蒸饼喽,又香又甜的蒸饼喽——”
后面四人见到了,也全一个没好形象似的一哄而上。
“小哥儿,你要买……饼吗?”中年汉子朝着眼前的赵匡美看着,嘴里边儿问道。
“唔。给我来几只吧。”
“几只?”
挑着竹篓担子的卖饼小哥过来了,“小哥儿要来一个么。”
赵匡美摇了摇手,并回头指了指后面跟上来的四人是,赵德昭四人立马来到这个贩卖蒸饼的小货郎身边。
“对的,就我们五个。”赵德昭看了一下人数,在一旁强调着,“给我们来二十个。”
接着五个人就要了二十个蒸饼,李源昌共计付了二十文钱,付完了钱赵德昭看到他还有许多蒸饼还没卖出去,问道:“店家你为何会剩这么多蒸饼还没卖完?”按照赵德昭的印象,平时这些饼啊甚么之类的小吃的,一般都是早上在卖的,一般到了早上10点钟之后是不太有的。
“看你年纪轻轻,确实不知道这个行当。”卖饼的小哥儿,道,“上元佳节,自然人多,卖出去的饼也多。这是俺刚刚从自家婆娘那里挑来的,今早已经卖掉了好多箩筐,可惜家里头只有俺,婆娘和儿子三人,如果人多点就好了,就赚了盆满体钵了。如果天天都是这样那就好了……”说着这话,他摸了摸头,傻傻得憨笑着。
“这样啊!我还以为……”赵德昭以为这是后世,“祝你生意兴隆。”
“多谢小哥儿吉言。”那卖饼的小哥儿继续挑着担儿,又开始沿街叫卖。
赵德昭嘴里边边塞着蒸饼,又在脑子中思考自己在大周的重生生涯,自己总不能一直这样吧,是时候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儿了。
现如今开封街头,便见到五个人站在街角,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地在嚼着蒸饼,过街之人看见这一幕便呆住了双眼。
五人却浑然不顾,自顾自吃着蒸饼。
“昭儿……你甭说凡饼店,有油饼店、胡饼店。若油饼店,则卖蒸饼、糖饼、装合、引盘之类……”赵匡美嘴里边塞了一块饼,含糊不清道,“胡饼店则卖门油、菊花、宽焦、侧厚、油、髓饼、新样满麻。唯武成王庙海州张家,皇建院前郑家最盛,每家有五十……余炉。听他们说那里的饼最……好吃了,我们下次就去吃那家!”
“好啊!”赵德昭想,你现在有了饼就知足吧,回道,“这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蒸饼,不似那些花样繁多的油蜜蒸饼、千层蒸饼、秤锤蒸饼、睡蒸饼等等的,可是这味道很美妙啊。下次一起去那里吃好了。”
五人走在街道之上,没形象地自顾自地吃着蒸饼,此时意外发生了,忽然从旁边的跑出两个一高一矮的小女孩,和赵德昭撞了个满怀,差点儿将他撞倒在了地上。
“真是不好意思。”与赵德昭同高的那个女孩子道歉着说道,“你撞疼了没?”
“没事儿!”赵德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嘴上的蒸饼差点儿就掉下来了。
“谁家的孩子,走路不长眼睛,冲撞了我家侄子——”说话的正是赵匡美。
围在赵德昭身边的李源昌三人义愤填膺,差点动起手来,若不是对方是女孩子,估计暴走了。
“不碍事儿的。”赵德昭看到身边的下人们怒目圆睁,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住。”
“你们三这是……你们看,我没甚么事,不过是一点点小事而已,你们不必如此惊慌失措。”赵德昭对赵匡美和下人们说道,同时也是对那两个小女孩说道,“不打紧。”
和赵匡美同高的另外一个小女孩说道:“看你没甚么事情,薇娘,我们走。”
另外一个小女孩道:“姊姊,这……这样不好吧!”
“我们都已经道过歉了。”然后高个子女孩拽着矮个子女孩跑开了。
等两个小女孩走后,赵德昭、赵匡美一行人回过头来又继续开逛着。他们五人今日不逛到夜市闭,是不会回赵府的。
……
白天过去了,夜幕降临了,整个元宵佳节最精彩的当属晚上的花灯了。
只见到华灯初上,忽然,吼一声巨响,一朵朵五彩缤纷的花朵出现在天空。赵德昭抬头望去,那些美丽的花朵瞬间就消失了。呵呵,这就是一千多年前的烟花啊。
五代十国的夜晚多么的璀璨纯净,正当赵德昭一行人看的如痴如醉的时候,又一声震撼人心的巨声爆炸了,那些瞬息万变的烟花,曼妙地展开她一张张浅黄、银白、洗绿、淡紫、清蓝、粉红的笑脸,美不胜收。然后一些小火花慢慢的降下来,天空之中不断的闪现着烟花影子。
花灯焰火,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游人们喜悦地畅游在上有烟花,下有花灯的海洋中,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人们似乎触手可及。
上元灯节,东京城中除了放烟花之外,还有河边的放花灯节目。对其他男女而言你,放花灯是所谓少男少女趁此良辰美景,谈起恋爱;对赵德昭来说在河边大放花灯也是一种享受古朴生活的事情。
这不五人又辗转回到了御街旁的御河边上。这条河乃是汴河的一条支流,整条御街被分成两份,河流可以直通皇宫,在宫中与金水河相交汇。看到河边有少男少女们在放花灯,赵德昭也加入了其中。管他们甚么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更以纱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人都道玉漏频催,金鸡屡唱,兴犹未已。不过赵德昭还是个小屁孩,即使内心是二十岁的成年人,个头比同龄人高一个头,那又如何。
奔跑吧,兄弟!看到河边有卖河灯的商贩,赵德昭五人迫不及待往那蹦跑过去。
毕竟主仆有别,刚开始的时候身边三人说甚么都拒绝赵德昭给他们买花灯,但是赵德昭说今天是元宵佳节,一年到头来应应景那是好事!三人方才勉强收下了赵德昭的好意。
夜晚时分,他们又要买几个花灯。
五人在摊位前每人都挑了一只,赵德昭眼光独到,挑了一只好看的莲花灯,正欲付钱。
“店家这个我要了!五文钱。”
怎么感觉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循着声音的源头,一个穿着粉红色裙装的女孩子出现在赵德昭的面前。
“嘿,又碰到你们了。”赵德昭和那个女孩同时脱口道。
“好巧啊。”
“真巧。”赵匡美看到那个粉红色装束的女孩回了一句,“对啊,怎么又碰到你们了。”
高个子女孩又道:“店家,这个花灯我要了。”
旁边那个个子和赵德昭一样高的,穿着淡绿色的裙装的此时正拉着高个子的小女孩说着:“姊姊,这不好吧,这个是人家喜欢的花灯。”
“怕甚么,我是女孩子,人家一个男孩子是不会欺负一个女孩子,这样说出去给别人家听,他们也会说你对的。”高个子女孩说道。
“这个花灯是我家侄子先看上的,你可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啊!”赵匡美语气十分强烈,坚决表示不退让。
淡绿色裙装女孩拉着她表姐的手,恳求道:“姊姊,这个我不要了,人家是先来后到的啊。”
两人性格迥异,虽然都是女孩,一个野蛮,一个文静。
那个高个子的女孩子用眼睛瞥了一眼赵匡美和赵德昭,那神情仿佛在提醒赵德昭这几个男的,跟一个弱女子抢甚么抢的,要懂得谦让。
赵德昭却一眼瞧见那个高个子女孩的面色,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甚么世道啊,这可是古代啊,一个女孩子家都这么汉子啊。
“这位小娘子,这样恐怕不好吧。”李源昌说道。
“不行,我和薇娘是弱女子,子云:怎么说的?”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赵匡美轻声地嘀咕着。
这一声却被那刁蛮任性的女孩给听见了,她忽然间朝着赵匡美瞪了一下,那神情,足足是女王的气势啊。
赵匡美立马如落败的公鸡,头缩着。
Ps.《辞源》解释:“宋仁宗赵祯时,因蒸与祯音近,时人避讳,呼蒸饼为炊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