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是个干燥的时节,而近段时间,蜀国国内相继出现了干旱,整个成都一下子饿殍无数。
农历九月七日这一日,蜀主孟昶驾临青城山,文武百官相随,仪仗队随着队伍入了上清宫内。
孟昶下了车马,让所有人全部步行,以期心悦诚灵,左右文武大臣依次下车,跟随在孟昶身后。
青城山高耸入云,巍峨庞大,此山钟灵奇秀,聚天地之灵气,便是一处绝佳的修炼之所。
孟昶心道:若是能够成仙,便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当下他立即登山,右手拉着花蕊夫人的素手,相拥拾阶而上。
孟昶身后的李昊常年于官场之上,肚子上长着肥肉,这走山路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折磨,他走走停停,前胸、背后都沁出了汗水,那华贵的衣衫已经能够挤出水来了,他边走便叹着气,似乎一不小心就要断气了。
王昭远眼神瞥过来,对着一旁的李昊得意一笑,心道:呵呵,李老匹夫让你吃点苦头,最好一不小心从石阶上摔下来,摔个残废。
李昊瞥见王昭远得意的眼神,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不好发怒,却也只是干瞪着眼睛。
整座青城山忽尔狂风大作一阵子,习习冷风吹过来,吹干了身上的汗水,李昊将手一擦脖子,忽然间他头顶幞头帽子被风给吹走了,露出银白色稀疏的头发,旁边王昭远一见抿着嘴巴哈哈笑着。
……终于一行人陆续到了道观前,这道观长年累月便是一个模样,此刻因为有皇帝驾到而显得有些热闹起来。
古老的道观旁已经长满了青苔,道观前道士、听闻皇帝驾临,一众师徒弟子早早地候在此处,出来迎接。
“贫道无庸子叩见陛下。”见孟昶步行入道观中,无庸子拱手而拜。
“道长请起。”孟昶抬手便去虚扶无庸子。
无庸子立马拱手拜到:“谢陛下。”
孟昶望着幽静的道观以及青城山的山川景色,对着身旁的花蕊夫人,拉着她是素手不由地发出赞叹:“三娘啊,青城天下幽,这山外还在干旱之中,但是这里却全然不见干旱,这洞天福地,神仙都会,果然名不虚言,此处竟然比摩诃池还要清凉爽净,看来这日后朕避暑之地也要择在此处了。”
孟昶怕热,故此有一说,而且为了避暑,他兴建了水晶宫,又建造了水池亭榭楼台,以供孟昶避暑,而摩诃池就是其中一处避暑胜地。
“孟郎你休要取笑奴家!”花蕊夫人娇羞一扭,转过头去,笑吟吟道。
“哈哈。”孟昶不顾外人在身边,大声调笑着。
“哈哈,朕要去常道观(天师洞),参拜伏羲、神农、炎黄二帝。”孟昶说着,拉起花蕊夫人的手,就去他所说的地方,身旁无庸子则尾随孟昶而去。
孟昶身后头文武百官也跟随前往。
众人踏上殿前通廊九级石阶。殿左有高约五十余米的古银杏树一株,传为东汉张陵手植。
孟昶目光看去,眼见前檐排列六根大石圆柱。重檐飞甍,古朴宏伟。一行人来到三清大殿,此处供奉三清尊神。神像森严庄重,众人一起下跪拜之。
之后,一行人又去了天师殿。
此处建筑前低后高,旁低中高,纵横组合连成一体。最上层为洞窟,内有隋代石刻张陵天师像,龙虎山历代天师,历朝历代天子选定后,人们都要来此朝拜。
离开天师殿,文武大臣还在后头,而孟昶兴致勃勃地拉着花蕊夫人,快步地来到了三皇殿。该殿供奉伏羲、神农、轩辕石像各一尊。
此刻殿中只有孟昶与花蕊夫人二人,他们二人登时各自找了一个蒲团跪下去,旋即山盟海誓一番,颇有唐玄宗长生殿的滋味。
花蕊夫人不经意间抬起凤目,只见到那些神像的眼睛上似乎有水珠,看似是神像在流眼泪,她就把这一现象告诉给了孟昶。
孟昶抬头见到殿顶有一处缝隙,而青城山清幽凉爽,常有露珠凝结,或许是通过缝隙流到殿内的,他也就告诉给了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点头一笑。
而在这个时候,忽有一道人入殿,此人年纪跟李昊差不多大,此刻孟昶一抬头,见到这人的模样,却是非常惊讶,他讶然道:“徐光溥,你怎么在这里?”
“陛下,还记得我。”徐光溥哂笑之,往事又浮现在他的心头,随即他道,“当年,我徐光溥为李昊等所疾,每议事,辄熟睡避之,时号‘睡相’,因以艳词挑前蜀安康长公主,陛下欲将我罢相,后来就辞官来到了青城山清修,一晃好多年过去了,陛下别来无恙乎?”
“原来如此!”孟昶听完他的解释,又问,“不过现在你过得还行吧。”
“还可以,就不劳烦陛下惦记了。”说完,徐光溥抬起老腿,转身就离开了三皇殿。
“陛下,三娘娘,你们走得真快。”后头王昭远直接跟了上来,粗着嗓子喊道。
“哟——你们才来。”孟昶起身见王昭远跟了过来,这小子还跟当年一个样。
……参拜往后,这日自孟昶到了道观之中,皇帝以及文武大臣都要斋戒沐浴。
无庸子辞别了皇帝孟昶,去了丹药房内。
安德裕正在道观中看书,他这段日子一直都在阁楼内,看前任天师传真天师杜光庭(号东瀛子)的著作,这些《道德真经广圣义》、《道门科范大全集》、《广成集》、《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青城山记》、《武夷山记》、《西湖古迹事实》、《虬髯客传》等著作,他都十分爱看。
安东野则头朝地,脚朝天,正在练功。
无庸子回到了房间,则闭目休养,嘴里哼哼然地念叨着,听不清楚他在念叨甚么。
……
而在成都府中,自那夜遭受损失之后,李延等人还不甘心,他们的人马损失惨重,但是李昊在离京前说切勿轻举妄动,李延是哥急性子,而马季也是苦劝他。
只是……
李延听闻王昭远府上惯养了一条名曰“藏獒”的恶犬,见生人就咬,他想出一个损招,就算不能动手,也要给王昭远府上一个警告。
李延命人晚上前去王府,同时又命令一批武士,前去成都府衙盗取有关军械器具的账册。
七日晚,李延派了三个人。这三人拜别李延后,穿上一身夜行衣,背上背着一个行囊,三人爬上墙头,越过高墙,趁着夜色摸入了王昭远府内。
三人早已在来时的路上默记了王府府内的布局图,此刻轻车熟路,不一会儿就到了后院关押藏獒的地方,其中一人迅速从背囊中掏出一块肉,扔向关着藏獒的那个笼子中。
“大将军”原本见了生人必喊,此刻它见了飞来的肉,便以为是府上有小厮来喂它了,它一口撕扯着,全然不顾身旁有人。肉已然到了它口中,想要开口必然不可能了。
……片刻之后,“大将军”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而死,三人一见恶犬已死,,便顺手抹黑潜入王昭远的书房阁楼,寻找李昊所要的证据。
三人已经摸黑到了书房这边,便见一个弱小身影从这边经过,原来是王昭远手下的小厮王守礼,他每日这个点皆去书房巡逻一番。
王守礼恰好走了过去,他抬起灯笼火烛一探,猛然间遇上三个黑衣人,他吓得将手中的灯笼扔到了地上。
王守礼本欲大喊,可是被人抢摁在墙壁上,其中一人扼住了口鼻,一人拖住了上身,一人拖住了下身,王守礼整个人都被压在了身下,叫喊不得,动弹不得。
过了不久,王守礼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三人探了一下那人口鼻,见到没有气息。
而此刻其中一人见王守礼已死,王守礼这人长得又眉清目秀,长得白白嫩嫩的,他便立即起了歹念。
另外二人知道他的心思,便不再理会他,而是摸黑去了书房内搜寻证据。
王守礼已经被这人扛到了书房内,随即他将小厮剥*光了衣裤,赤*条*条将其放在一张床上,……过了不久之后,书房内充满了一股骚*腥*味,这人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他艰难地从床上起身,已经累得不行了……方才想起用被子将死尸严严实实地捂着,将衣服裤子全部穿在自己身上。
其他二人正在搜寻王昭远的账簿或是其他。
二人找到一个盒子,拿出来用火折子一照,确实是账簿,他们两个小声道:“找到了。”
另外一人连路都走不动了,
……而另外一头,李延派去的武士业已翻入成都府衙,前往府衙重要文书藏匿之处。
把守大门的有几个守卫,这些武士上去之后,趁着周围无人,上去之后就是捂住口鼻,等守卫全部没气息之后。
为首大汉见到门上悬着一把大锁,当下就挥刀斩断了大锁,一干人推门而入,寻找账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