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玉米和剥鸡蛋壳,哪个过程更烦人些?
与宋溪流相比,傅津南觉得前两者就是小菜一碟,宋溪流脸上的假面皮是史上最难弄掉的东西!
当宋溪流第二次‘欺负’他的小弟弟时,他全身血液逆流而上,全部汇聚到某一处,他喘着粗气,脑子里天人交战要不要做坏事,这女人竟然跪坐到地上开始使劲扣自己的脸,嘴里还一直嘟囔‘透不过气’、‘闷死了’等这些字眼。
他瞬间心有灵犀一点通,血液迅速恢复正常运行,抄手扶着她的腋下把她挪出淋浴间,让她坐在马桶盖上,“告诉我,怎样帮你?”
他一边扶住她,一边从洗手台上拿来她带过来的瓶瓶罐罐,她带来的这些洗漱用品全是国外产品,他排除了沐浴乳、洗发露、润肤乳,在余下的几个小瓶子中间徘徊。
女人就是麻烦,男人洗澡一块香皂搞定,女人要用一大堆化学东西。
宋溪流晕乎乎的,看什么都眼花,要不是傅津南撑住她,她早就瘫倒在地,她拍掉他不停递来的瓶子,“不要这样……好痒……你替我剥……”
傅津南束手无策,最后咬牙拿来洗面奶,决定死马当活马医,“就这个了。”
他打开水龙头,单手接水撒在她脸上,来回撒了好几次才罢休,然后挤出一些洗面奶倒在右手心,直接拍到她脸上左右上下涂抹。左手腾不出,他只能来回使用自己的右手,掌心下她的面部肌肤柔嫩,他手劲大,涂抹了好几分钟,她的皮肤也没变红。
他忽然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戴的什么面皮,他忍着骂人的冲动,耐心给她接水结面,用毛巾再一次擦净她的脸后,他抱着她离开卫生间。
宋溪流被傅津南就近原则放到他的床上,放下之后,宋溪流好像睡着了,反正再也没折腾。傅津南没急着‘剥皮’,而是先去灌了一大杯水,花了五分钟心理建设,心理暗示半夜三斤‘剥皮’真的没什么,不会引来任何东西,之后返回到床沿。
春卷皮都知道吧?
宋溪流脸上的假面皮就和春卷皮似的,薄薄的,但不易碎。傅津南小时候和母亲大人一起包过春卷,还算有这方面的经验,他小心翼翼掀边,找到最容易下手的地方,动作缓慢又温柔地向上提,直到出现完好无整的一大片,他才继续向其他地方进攻,直至最后全部剔除出来。
一张看起来略有些苍白,和甜心不相上下漂亮,又和宋曜棠非常相似的鹅蛋型脸庞出现在灯光下。
傅津南一瞬间怔忪,目光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女人,恢复原本面膜的女人。
这张被隐藏的脸很漂亮,‘尤胡’的眉形,长而卷翘的睫毛,一根根紧凑地排在一起像把梳子,‘尤胡’的鼻梁很男人,她的鼻梁秀气又挺拔,是真正的美人鼻,鼻头圆润饱满,鼻头下方的山根长而宽,长寿富贵的象征。
很奇怪,她的唇还是‘尤胡’的唇,扮作尤胡时,旁人只注意到了她嘴角边挂着的肆意妄为的笑;恢复原貌时,她的唇微翘,天生一副祈吻唇。
傅津南喉头一紧,喉咙里忽然又干又痒,他吞咽了几下,这种症状没有任何减轻,相反越来越厉害。
他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了好几次后,猛地低头攫住她微翘的唇。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这女人欠他的太多,他偷吻一次不过分!
傅津南原本只想浅尝辄止,奈何他就像上了瘾似的,一碰之后再也不想分开,她的唇甜甜的,还有一些酒的清香,他含在嘴里,不知不觉也醉了。
宋溪流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她快要喘不过气时,她猛地一睁眼,身体条件反射保护自己,推开了身上的人。
她脑袋里一团浆糊,眼睛乍然睁开,光线刺眼,她眯了眯眼,好半晌才睁开,然后就对上悬空撑在她身体上方的傅津南。
大脑急速运转,嘴唇火辣辣的,她眨了眨眼,柠眉,“你偷吻我?”
傅津南没否决,一瞬也不瞬地注视她泛红的脸,灯光下,她勉强清醒的眼时而闪亮,时而朦胧,配合她英气的眉,竟然让他怦然心动。
怦然心动。
原来最近的不正常,是他对她心动了。
宋溪流开始慢慢清醒,傅津南虎视眈眈的眼神让她非常别扭,她是不是醉酒后对他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了?
她撇开视线,绞尽脑汁回忆,却在瞄到他手里熟悉的薄薄的皮的东西时,她整个人从床上蹦起来!
“傅、津、南!你、对、我、做、了、什、么?!”
傅津南因为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推搡到床沿,一个不注意摔了下去,索性地毯厚实,他没有摔疼,“卧槽!我在洗澡,是你闯进来,喊着痒啊痒,一直在扣你的脸!”
宋溪流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傅津南的说法,她夺过他手里的假皮就躲进了卫生间,打算今夜就窝在卫生间里了。
“宋溪流,看都看见了,你躲什么躲?”傅津南也醉了,宋溪流的个性明明不是‘看过你的真面目非要别人以身相许’的那种,他杵在卫生间门口,“我不会乱说的,这一个月我对你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是么?”
“都快三点了,明早不是说好要去看比赛吗?”
“喂喂,你快出来,我要进去洗澡!”
“你再不出来,我就下楼让大刘上来——”
“你给我闭嘴!”宋溪流唰地打开门,伸手把傅津南拽进卫生间,指着镜子里自己红嘟嘟的嘴,“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偷吻我?”
操,敢情她在里面待这么久计较的是这个?
傅津南抓住她扯着自己胳膊的手,用力一扯就把她扯进自己怀里,他左手按住她的腰,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手腕转动,和她一起看向镜子,镜子里他们暧昧地纠缠在一起,他目光直视她,在她颤抖的眼神里低头凑近她的嘴角,咬了一口。
“原因很简单,我喜欢你,所以吻了。”
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宋溪流心里爆炸开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镜子里的他,然而他却低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右手松开了她的下巴,改为圈住她的腰,左右手一起使劲,紧紧从背后搂住她。
“既然得不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如换一个风格,喜欢男人也很不错。”他把头抵在她的肩窝处,在她耳边低语,“恭喜你,你成功预言了我的感情,我对女扮男装的你心动了。”
他抬眸看向她,眼神直勾勾的,一眨也不眨。
宋溪流不是任雪柔,她对从天而降的喜欢不会装鸵鸟,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傅津南,我不会当别人的替补,你确定你真的喜欢我?”
傅津南哂笑,这女人对他也有感觉,不然就会直接拒绝,而不是这样问他,他忍不住咬了一下她的脸颊,“我的个性向来恩怨分明,我是喜欢小柔,我现在也喜欢她——”
“哼——”宋溪流挣扎,完全没意识到一个问题,傅津南不是她的对手,她自己在无意识撒娇。
“傻瓜,听我说完。”傅津南用力箍住她,趁机握住她的双手,“自从在南美遇到你,我对小柔的心思就逐渐淡化,一来因为大哥的事情,我没心思去争夺,二来因为和你的乌龙,咳咳,实不相瞒,你是除了我的拇指姑娘外,第一个近得我身体的女人。”
“这一个月与你相处,朝夕相对,我哪里还顾得上小柔?我说的喜欢,也只是从儿时开始到现在逐渐累积下来的喜欢,现在我脑海里除了比赛,余下的全部是你,你的本名,你本来的面貌,你在推特上儿时的那张照片,你可不是替补,严格意义上讲,你是突然冒出来的第三者。”
你是除了我的拇指姑娘外,第一个近得我身体的女人。
宋溪流不动了,傅津南的表白里,只有这句话最让她印象深刻,她控制不住弯起嘴角,取笑他,“呵呵,原来你是处。”
傅津南不给她继续取笑自己的机会,扳过她的脸,再次攫住她的唇,之前的那次吻,他很意犹未尽。
宋溪流仰首承吻,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味道给他加分,这些日子以来的纠结、不爽、郁闷、焦虑总算找到了突破口,原来她在不知不觉间受他吸引,与他化干戈为玉帛。
她喜欢他。
俩人都是成年男女,有过亲密接触经验,这一吻彻底点燃了俩人的欲望,傅津南抱着宋溪流来到淋浴间,宋溪流没有阻止,紧紧攀附着他,即将突破最后关头时,宋溪流忽然冷静下来,打开喷头,冷水喷洒下来,浇灭了傅津南的浴火。
傅津南倒吸口冷气,狠狠咬了一下她性感的肩头,“你在做什么?!”
宋溪流也不想这样的,她埋首在他怀里,嘟囔道:“用了酒店的套,主办方结账时发现我们俩个‘男的’住在一起,那后果你想过么?”
傅津南:“……”
这一晚注定是不眠之夜,为了‘安全’起见,俩人分别洗漱,洗漱后各自回床睡觉,然打破平衡后,身体分泌出来的多巴胺越来越多,俩人都睡不着,最后傅津南憋不住,厚着脸皮挤到了宋溪流的被窝里。
宋溪流内心暗笑不已,面上淡定无比,“我不习惯俩个人一起睡。”
她不是矫情,她是真的不习惯,从小到大,她都是独自就寝,没错,一生下来她就一个人睡的,她家的老头子占有欲太强,从来不让母亲大人陪她。
傅津南爆脾气死灰复燃,女人在床上就不应该啰嗦,他直接用吻镇压,完了后抱紧她,“你总要习惯的。”
你总要习惯的。
宋溪流忍不住笑出声,暗骂他是大色狼。
本来就睡不着,现下俩人共处一个被窝,亲密相拥,更是无心睡眠。
宋溪流背靠傅津南,傅津南双手搁在她的睡衣里,他想了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溪流,你什么时候恢复女装?”
她或许有难言之隐,他却不忍心。
他考虑了大半个月,今晚他的行为不是冲动之下的产物,他潜意识里就想这么做了,他脾气不好,但是对在乎的人和事,他会习惯规划好一切。
胸口上的热度源源不断传来,宋溪流的心滚烫滚烫的,他们之间的默契好的令人发指,她猜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还没缓过神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傅津南呵呵一笑,“不突然,我不信这一个月里,你对我没感觉。”
宋溪流被他戳破小心思也不恼,“哼,要不是今晚你这么主动,我才不会给你机会。”
“好好,谢谢尤工给我这次机会,让我们合作愉快。”
“不客气,助人为乐而已。”
“比赛结束后,你是不是就要飞去南美?”
“嗯啊,机票早就订好了。”
“改签,这种节骨眼上你飞走,你对得起我么?”
“你大哥我老大不会同意的,我总归要工作。”
“我去和他说!”
宋溪流连忙转过身看着他,“别,感觉太怪了,他又不知道我是女人,我是他的下属,我和他的弟弟谈恋爱,好别扭。”
傅津南非常喜欢她口中的‘谈恋爱’这三个字,他现在算是彻底体会到堂哥他们的感觉了,有女朋友的感觉真好,“我哥那么奸诈的人,多少猜出你的身份,再说我去和他说了,他不要太爽,少一个人和他竞争小柔啊。”
宋溪流想了想,觉得傅津南的话不无道理,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样吧,小老大,我们先别说,一个也别告诉,地下恋情还是很挺刺激的。”
明天就比赛了,起码这几天不能对众人透露,况且宋溪流扮作尤胡时就已经让他的团队那么喜欢,这要是告诉那帮兔崽子们,他们喜欢的对象就是女人时,那还不翻天啦?
傅津南深以为然,察觉此事要从长计议,“好,听你的,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公开就公开,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你回到南美那里不准给我调戏男人!”
------题外话------
终于搞定这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