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喻羽濯刚刚一席话,或多或少的和安子汐的观点差不多,她不会拒绝和自己观点相同的人交流思想,那总比和一个观点与自己背道而驰的人聊天要好太多。
钟离颜邀请慕尘,一定是去了和“情”结缘最深的幽湮湖,据说幽湮湖的湖神会祝愿每一对在湖边许愿的情侣,给他们想要的幸福。
思忖着广安最为著名的幽湮湖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从街巷中边赏着夜景边走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于是安子汐和喻羽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同往幽湮湖走去。
一路上,喻羽濯话并不多,正如他儒雅的外貌一般,默不作声的为她开路,让手里握着烟火的孩童在安子汐身边一定距离外玩耍,路上的女子也有被他外貌吸引,但定睛一看,喻羽濯身边的安子汐足以让她们自动放弃心中的幻想。
喻羽濯长着一张很招桃花的脸。
安子汐默默下了定论。
这个男子有种出尘清绝的隔世感,同时又似乎不具有什么攻击性,举手投足皆是儒雅,和他走了一段路,安子汐更确信这个人绝对可以打击到慕尘那颗自恋的心!
越靠近幽湮湖,人群越密集,原本三三两两的游人如今几乎将整条挂满红灯笼的小道挤满,屋檐上的灯笼,树枝上的灯笼,在夏日夜晚的暖风中摇曳着,红色的光火燃亮了石子小道。
安子汐忽然有些后悔了,人们为患的小路依然堵满了往幽湮湖的人群,肩膀被行人无意间撞了好几次,仅仅为了去气慕尘让自己如此受罪,想想真不合算!
喻羽濯眼眸一闪,在安子汐准备转身的瞬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安子汐蹙着秀眉,微微挣脱,发现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其实质依旧是个男人,力气大的可怕。
“在下冒犯。”嘴上这么说,喻羽濯却没有松手,反而手臂一使劲儿,将安子汐从那边一下子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另外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臂,道,“人太多,在下担心姑娘被人群伤到。”
半边身子在他的怀里,安子汐不悦的望向他,“我没事,自己能走。”
想着他若是不放手,右脚就一定要狠狠地踩上他的脚。
却不料,喻羽濯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松了手,还抱歉的微红了脸颊,“在下多虑了。”
看着他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安子汐语气放缓,“不过人真的太多了,你可会什么轻功之类的?”
喻羽濯尴尬的摇摇头,“在下只会舞文弄墨,弹琴写诗,武学上实在愚钝,让姑娘失望了。”
安子汐耸耸肩,她不过一问,也没指望他真的会什么轻功。
不过,不知道慕尘那个玩药的家伙有没有这一项技能啊……听闻他是从战场上刚刚回来的,想必武艺应该不会差。
安子汐忍不住轻笑,笑得喻羽濯一脸的疑惑。
又在人群中行进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堪堪的看见了幽湮湖的外围,远远的看着幽湮湖的湖边围满了青年少女,谈笑风生,甚是热闹。
幽湮湖的另一边,遥遥的闪着各色的火光,安子汐弯腰靠近从湖面上漂来的光点,仔细一看,竟是祈福用的水上花灯。
遥望着远处光点密集的岸边,那里围着一群少女,满心欣喜的闭上双眸,嘴上念念有词,说着心中最期望的心愿,然后满面羞红的将点燃的莲花平放于湖面之上,目送许愿的花灯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据说诚心许愿的人会得到上天的祝福。‘喻羽濯低声在她耳边说到。
安子汐愣了下,‘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喻羽濯点点头,含笑看着她。
‘那我们去许愿吧!‘她嘴角的笑意没有预兆的绽放,喻羽濯还未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安子汐从人群中飞速的穿梭,迫不及待的样子。
放许愿花灯的是一个较为浅一些的湖边,不少少女拎着自己的裙摆,小心翼翼的将花灯放在水上,安子汐花了几个铜板从小摊贩的手中买了一个莲花的花灯,点燃后学着身旁几个女子的样子,缓缓的合上了眼眸,薄唇微微颤动,低声祈祷,‘若真有仙人,还请仙人聆听小女子的愿望,小女子无德无才,时运被改,不知天命何为。斗胆奢求物归原位,人回原地,如果天命让小女子滞留于此,还请点明一丝天机,给小女子一个明白…‘
‘你在祈祷什么?‘喻羽濯平平淡淡的语音响起。
安子汐腆腆一笑,‘女孩的心思,还是别问的比较好。‘
喻羽濯含笑问道,‘大多数的女子许愿都是求姻缘,难道你不是?‘
安子汐蹲下身子,将花灯轻轻的放在水面上,用食指一推,花灯顺着劲儿冲破水流,一下子超过了许多停在岸边没有漂离的花灯,她做完这些,才郑重的望向他,道,‘我信天命,不管今日我许什么愿望,希望有什么样的姻缘,都改不了已经为我写好的天命。你或许觉得我偏执了,到事实如此,我命中的姻缘,早就牵好了红线,不是强求就能改的。‘
喻羽濯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相信她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无奈笑笑,看着被她推出去的莲花灯越漂越远远,背手而立,‘之前你问了我何为无情,何为有情,在下听姑娘刚刚的一番言论,不觉的有些好奇,在姑娘眼中,对无情和有情有什么样的见解?‘
‘我的见解和你的差不多,不过多了一条。‘她声音空灵,沉在自己的思绪中,‘有情必须建立在互相爱慕的基础上,且忠贞不变,至死不渝。无情则是利用别人的爱慕肆意践踏,此种最为下流无耻,也是最为伤人。‘
喻羽濯黝黑的双眼忽地深沉了许多,他面上的笑意像是结冰了一般,显得很是僵硬。
‘姑娘见解深刻。‘喻羽濯半天才吐出这样的一句话,安子汐对他忽地僵硬感到奇怪,倒又说不出到底奇怪在何处。心想或许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一夫多妻再正常不过,她一个姑娘家的思想有些惊世骇俗,让文质彬彬的少年也招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