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小桂子脸红耳赤时发觉“春兰”的哀伤和叹息,心口一紧,忍不住问道,“姑姑,你怎么了?”
“春兰”回过神,歉意的笑了笑,“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小桂子定定的看着“春兰”,然后沉默,他知道她不愿意告诉他,所以才有这样抱歉的语气,不是吗?
次日清晨,蘅碧汐醒来的时候,凤擎轩早已不见人影,想来一定是去上早朝了,今日,倒是要见许久未见的皇后了。
真是有趣,不是吗?
想起昨日贤妃御花园的约定,蘅碧汐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柔软,其实,她对贤妃始终讨厌不起来,或许是因为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原因,又或许是更多其他细腻的情绪,但她也清楚,贤妃未必像表面上那样,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姐姐去信赖和喜欢,也许她恨她。
毕竟在爱情里边,人,都是盲目的。
蘅碧汐在“春兰”的服侍下,换上了皇贵妃才能穿的宫装,一本正经的梳了最一丝不苟的发髻,斜斜的别入各式各样的金钗玉饰,化了个端庄的妆容,便起身走出了凤栖宫。
说起来,她有许久未曾出过宫门了。
或许是懒又或许只是,暂时想躲起来逃避一些不想面对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御花园,贤妃显然等了有些时间了,见到蘅碧汐,很是高兴地上前道,“姐姐,早。”
蘅碧汐莞尔一笑,挽着贤妃的手臂往长宁宫走去。
是的,长宁宫。
皇后至今都没能住进椒房殿,这一点也成了皇后的心病,可偏偏她又没有胆量和凤擎轩提出住进椒房殿的想法。
是了,在凤擎轩的眼里,先是王,后才是夫。
等两人走进正殿的时候,才发现所有妃嫔都已经到齐,她们竟是最后到的,贤妃很快的反应了过来,挽着蘅碧汐的手臂不由得紧张而用力了起来。
蘅碧汐心中一愣,难道说贤妃是真的怕了皇后?就因为那次的珍珠粉事件?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不是。
定了定神,两人各自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皇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听闻贤妃妹妹面容过敏,如今看来,倒是全然恢复了,甚至比往日还要明亮几分呢。”
贤妃闻言慌忙紧张道,“谢皇后娘娘关爱,臣妾已无大碍。”
皇后似是不屑与如此做作的贤妃多言,把目光放到了德妃身上,“这段时间,辛苦德妃妹妹了,这后宫是非多,妹妹心肠耿直,定是受了不少委屈和烦恼。”
德妃见皇后突然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心下不悦,但面上依然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表情,“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能为皇后娘娘分担,是臣妾的荣幸,后宫姐妹们相处起来都非常愉快,没有委屈和烦恼之说。”
皇后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投到渝贵嫔脸上,那目光犀利的让渝贵嫔低下了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渝贵嫔的脸是怎么了?”
皇后这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渝贵嫔面色忽白忽红,坐立不安。
蘅碧汐却是目光一冷,语气寒凉,“姐姐,渝贵嫔是因为意外而伤了脸,秦太医已经在研究恢复的药膏了,姐姐不必挂忧。”
渝贵嫔闻言心中一愣,随即狂喜,目光热切而感激的看了蘅碧汐一眼,无论是真是假,至少,蘅碧汐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也成功的转移了话题,圆了她不愿被掀开过去伤疤的自尊。
皇后被蘅碧汐这么一大段,心中恼火,却又不便发作,只得是笑的更加温和,“原来如此,秦太医真是医术高明呢,治好了贤妃妹妹的脸,又很快就要恢复渝贵嫔的容颜,真是大功一件,妹妹可不要小气,要重重的赏才是。”
蘅碧汐心中冷笑,皇后真是死性不改!
一旁的德妃早已听不下去,有些不满的打断道,“皇后娘娘,对于渝贵嫔而言,这是她的私事与伤疤,皇后娘娘若真心担忧,私底下询问便可,不必当着大众姐妹的面前,这样让渝贵嫔难堪!至于贤妃娘娘的脸,其中的猫腻想必皇后娘娘心中比谁都清楚吧。”
皇后被德妃这么一呛声,气的脸色铁青,昨天见这德妃主动并且乖乖的交出了权,还以为是个识时务的,如今看来,根本就是来和她作对的!
不等皇后开口,岳贵嫔便冷淡开口,“嫔妾已经给皇后娘娘请过了安,皇后娘娘若是无事,容嫔妾先行告退,嫔妾向来不爱参与后宫争斗,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一噎,好啊!这个岳贵嫔平日看起来规规矩矩话都不多,以为是个安分的,现在看来,也是来和她对着干的!
蘅碧汐见皇后的脸色变化莫测,眼里的怒气已经隐隐约约要爆发,心生一计,“是啊,皇后姐姐若是没事,妹妹我也要先行告退了,这儿的气味的真是难闻的很。”
“啪!”皇后拍案站起,双眼阴毒的盯着蘅碧汐,这个贱人竟敢当众挑衅她!“放肆!你们一个两个都跟本宫对着干,可是认为本宫管教不了你们,还是认为本宫只是只不堪大用的病猫!”
其他妃嫔闻言,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唯独蘅碧汐,德妃,岳贵嫔是无动于衷的。皇后见贤妃跪了下去,心中满意了一二,可一看到这三人,胸口的怒火就忍不住蹭蹭往上冒!
“三位妹妹可是认为本宫管教不了你们了?”皇后几乎是咬碎了银牙,一字一顿。
蘅碧汐懒洋洋的起身伸了个懒腰,若有所思道,“不知皇后娘娘要管教臣妾什么?臣妾一没迟到,二来请安,三无挑衅,皇后娘娘看臣妾不顺眼也不需要这般借题发作吧?传出去对皇后娘娘的名声,可是大大有损呢!”
皇后气的失了理智,浑身的血液都在体内咆哮,操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蘅碧汐。
蘅碧汐却是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一动不动的闭上眼睛,任由滚烫的茶杯砸在额头上,“碰~”一声闷响,随即“啪~”的碎裂,蘅碧汐的额头被砸的血肉模糊,滚烫的茶水烫伤了柔嫩的面部,蘅碧汐就这样,优美的晕倒了。
德妃吓得回过神,扑了上去,见蘅碧汐额头不住的流血,以及红肿的脸,着急的吼道,“都站着做什么,传秦太医!淑皇贵妃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宫娥们回过神,惊慌的跑了出去。
岳贵嫔皱着眉头上前,掏出手帕捂住蘅碧汐额头的伤口,低声提醒道,“德妃娘娘若是抱得动淑皇贵妃娘娘,最好是抱着她先随便找个太医清洗伤口并且进行止血诊断才是。”
德妃这才惊醒,二话不说抱起蘅碧汐就运气轻功飞了出去,皇后也被蘅碧汐的血吓住了,她竟然,没有逃开......想起那抹诡异的笑容,皇后猛地发现自己冲动之下,竟然着了蘅碧汐的道!
见一屋子的妃嫔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皇后更是恼羞成怒,“都给本宫滚出去!滚!”
紫竹苑寝殿内。
跪满了一屋子的太医,凤擎轩阴沉着脸坐在床边,德妃担心的望着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蘅碧汐,心中暗恨皇后真是个泼妇!堂堂的皇后竟然做出拿东西砸人的撒泼行为,一举一动都跟市井妇女一样,蛮横又泼辣,哪有半分国母的仪态和端庄!
真不知道是谁选的皇后,真是丢人!
岳贵嫔,渝贵嫔和邵贵嫔三人坐立不安的在偏殿等着,太医们已经诊断了一个时辰了,越来越多的太医进去,可到现在却是一个都没有出来!
渝贵嫔有些后悔,若不是因为自己,淑皇贵妃也不必和皇后抬杠,也就不会惹怒皇后了。
岳贵嫔看出渝贵嫔的心思,连忙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就算没有你,皇后也会找个理由教训淑皇贵妃,毕竟她被关了三个月,多少心理都是怨恨的。”
邵贵嫔叹了口气,无奈道,“说来也奇怪,淑皇贵妃为什么不躲过那个茶杯呢?要知道一个不好,可是会毁容的,淑皇贵妃和我们不同,在朝堂中,她可是半个支持者都没有,亲戚也没有,母族更别提了,如今也没有孩子傍身,唯一依靠的就是皇上的宠爱了,若是毁了容,淑皇贵妃的下场可比我们任何一个都要惨的多。”
岳贵嫔却是目光复杂的望着寝殿的门口,半晌才低声道,“还不明白吗?淑皇贵妃是故意的。”
渝贵嫔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哪有人拿容貌来当赌注的!
邵贵嫔蹙起眉头思索一二,便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原来如此,淑皇贵妃知道今日皇后定会发作,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淑皇贵妃便故意激怒皇后,让失去理智的皇后对她动手,然后借机晕倒的话,那么不仅夺过了皇后的暗箭,同时让皇上对她更加怜惜,对皇后更加不满。”
岳贵嫔点点头,惋惜道,“好计是好计,就是终究太冒险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也只有淑皇贵妃才有这样的魄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