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唇边也有一抹笑意,显然也是十分满意,招手叫关兰坐过去跟她说话。
陈茉眼珠子一转,仿佛现在才看到季北和薛迷。
她笑道:“回来了。”
自然,热络,好像之前他们俩也没有为了退婚,和鼎盛的事情互相咬得难分难舍。
对于头号情敌薛迷,她反而视而不见,无声地宣告:玫瑰庄园并没有你的位置。
就连薛迷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气场挺足的。
季北没搭理她,直接问:“这位关小姐,怎么会在这儿?我以为您并不喜欢见外人。”
陈茉笑了笑:“怎么会是外人,罗总托付我好好招呼的。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兰兰和罗总的二儿子,婚期将近了啊。”
薛迷:“……”
关兰腼腆地笑了笑,仿佛是任何一个婚期将近的,含蓄的少女。
季北忍不住笑出了声,架起二郎腿,手搭在了薛迷的肩上:“是么,恭喜。”
关兰低声道:“谢谢北少。”
“既然来了,就多住几天吧。”这时候,老太太终于开口了,掀了掀眼皮。
陈茉完全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早就听说你要回来了,房间都安排好了。还在原来的地方。”
季北道:“那怎么好意思,让客人给我打理房间。”
陈茉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季北扭过脸看着老太太:“不对啊?她不是客人,难道我是客人?”
陈茉噎了一下。
季北竟然拿话堵老太太!
那意思就是,别跟我在这儿和稀泥,她姓陈的要是内人,我可就是外人,认谁您看着办吧!
这巴掌打脸打得啪啪响,陈茉也有点挂不住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皮,终于正眼看了薛迷一眼。
陈茉轻声道:“姨奶奶……”
然后她就放松了。她看出老太太极度不高兴。
在她面前,为了别的女人跟她顶,老太太怎么会高兴?一个在La市宣誓,还没公证的小贱人,老太太只怕会更讨厌了吧。
季北,你可真蠢啊。
果然,老太太开口了,道:“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茉儿天天在我面前陪着,比你这个一年到头见不到人影的侄孙儿不知道强多少。你也就跟个外人没什么区别了。”
季北笑了笑,道:“瞧您说的,我这不刚结婚就带着新婚妻子来见您了?哪里就没良心了?”
说着,顺势把薛迷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道:“这是我妻子薛迷。小迷,叫人。”
陈茉脸色终于开始不明显地发白。
老太太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妆容得体的女孩,就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
仿佛,一眼都不想多看。
老太太养尊处优几十年,习惯了用鼻孔看人。那种不屑的,厌恶的表情,即使她藏而不露,却还是会给人感觉非常明显。
一般人看到她这样,估计要缩缩脖子了。
可薛迷不是一般人啊,她从小什么没见过啊。
看着这别扭的老太太,她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响亮地喊了一声:“姨奶奶!”
老太太:“……”
陈茉:“……”
关兰:“……”
季北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低沉的男音回荡在这个刚才还显得剑拔弩张的客厅里,说不出来的突兀。
最终老太太轻咳了一声,扭开了脸,淡淡道:“既然回来了,就先去休息吧,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季北把薛迷搂紧了,笑道:“就住个小半个月吧。”
陈茉一喜。只要这小贱人在这多住一天,她下手的机会就越多!
“去吧。”老太太发话。
季北搂着薛迷站了起来,笑着和老人家打了个招呼,走了。
至于陈茉,他理都没理。
不就是想孤立,无视薛迷吗?没关系,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好好唱。
只是在他季北眼里,也没有陈茉和关兰这两个东西的存在。
直到他们走远了,陈茉才压低了声音:“姨奶奶……”
老太太还算是涵养很好的了,深吸了一口气:“没事儿,让他闹。”
陈茉低下头,精致的眉眼之间有一丝委屈的情绪。
就像之前说的,米国老贵族也好,大马贵族也罢,这世上的贵族大概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喜欢……装逼。
他们把情绪外泄当成耻辱,视从容优雅为生命。
可是现在,陈茉微微蹙一蹙眉尖,那副悲伤的模样,虽然稍纵即逝,落在老太太眼里,却是非常动容的。
“他不过是和我赌气罢了。你放心,在LV市宣誓的女人能有什么地位。在姨奶奶心里,只认你这么一个侄孙媳妇。”
陈茉轻声道:“我们……一直都聚少离多。北少这些年一直在外面,难免诱惑就多了。也怪我不好,不能拴着他的心……”
这话老太太就不爱听了,她道:“你是拿督府的小姐,难道也跟那些放荡的女人一样,成天到处乱窜,缠着自己的男人吗?是他太荒唐!”
陈茉揪着裙摆,轻声道:“是啊,我一直是守本分的,可是现在看来,时代变了,我……”
“别说了,茉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一点身为贵族骄傲都没有了?那种贱民,难道就把你打击成了这个样子吗?”
虽然挨骂了,但陈茉心里却非常舒坦!
她不敢抬头让老太太看到自己嘴角的笑意,只是继续低着头做出失落的样子:“是,您别生气,是我,一时想不开。”
老太太叹了一声,继续安慰她:“男人嘛,总有贪新鲜的时候。不过你放心,季氏不比别的小门小户,我们的子弟,不会这么不负责的。”
听了这话,陈茉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别以为她不知道,季北虽然已经继承了财阀,但下面还有不少堂弟堂妹还在虎视眈眈。
季氏几百年的底子,现在掌握在季北手里的只是一些新兴产业。真正百年的宝藏啊,可还紧紧攥在这位老夫人手里呢。
只要她一天不松手,季北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
陈茉很想知道,季北在这种投鼠忌器的情况下,他的所谓“真爱”,还值几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