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把玫瑰庄园搅和得鸡犬不宁,然后就宣布要先回国了。
老太太顿时气得一口血差点吐出来:“上次,几大集团股份重组的事情你还没有处理完,这就走了?”
季北淡道:“鼎盛的重组沈特助会负责。其他几个集团,华伯伯他们会牵头。”
“不行!我绝对不答应!华氏,华氏凭什么!”
季北几乎要笑了,道:“华氏家族,凭什么?”
季氏,华氏,和崔氏,都是两百年前老牌托拉斯大资本家家族。能在那场金融危机中平安度过,沿袭至今,本来就很说明问题。
而从那以后,三大家族都愈发低调,为了保护家业,季氏和崔氏都选择了部分资产不上市。这样,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福布斯排行榜之类的,就查不到他们的真正身家。华氏甚至比他们还要更低调,他们家族几乎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产业,都没有上市。
可是这两年,就是季北都在怀疑,他们财富累积一定非常惊人……说不定,已经超过了崔氏,和季氏持平。
当然,这些固步自封的老太太是不知道的。她甚至还以为华氏还像几十年前那样,是季氏的小跟班。
“我不在,您也可以自己去华氏谈。如果能谈得下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接受。”季北道。
老太太一个激灵:“你这是要撒手不管了?”
季北双腿交叠,手放在腿上,状态非常放松:“算是不管了吧。对了,当初您给我的股权,我会让特助清点好该怎么补偿您。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这么好?
老太太有点反应不过来。
但是季北已经站了起来,上楼去了。
他走到楼梯中间,突然老太太又叫了一声:“阿北。”
季北回过头。
老太太坐在地下,抬头望着他:“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心狠的孩子。之前的事情,也确实是我太激进了。现在你能放下,我也是看在眼里的。”
季北不置可否。
老太太又道:“如果你愿意……离开之前去看看茉儿吧。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为了你来到这里,弄成这样,难道你不愧疚吗?”
季北回过头看着她,三秒。
最终,道:“您待她像是亲孙女一样,还需要我去看她?相信有您在,她那个拿督父亲,也是非常放心的。”
丢下这句话,他上了楼。
留下老太太,竟然也有那么一瞬间,面上露出凄苦之色。
“像你啊……”她喃喃道,“你的孙子,果然像你。”
季北上了楼,薛迷已经打包好行李站在那了。
她精神奕奕的样子让季北笑了出来:“就这么想走?”
薛迷有点不好意思,道:“庄园很美,不过花期没到。”
季北试探地道:“那等花期到了再带你来?”
薛迷想了想,点点头。
本来来的时候也没带多少东西,衣服又都是这边准备的。因此走的时候,便也只有薛迷随身的一只小箱子。
季北轻轻松松地自己拎着下了楼。
薛迷倒是有点踌躇,看了一眼脸色灰败的老太太,又小声问季北:“你不去打个招呼啊?”
“打过了。”
“哦。”
走出城堡,穿过花园。
忙碌的人群中,有一位正在修剪花枝的银发青年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
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跟在身材高大的青年后面,穿过花丛,渐行渐远。
“赛巴斯先生?”身边的女佣轻声道。
“嗯?”赛巴斯回过神。
“那是北少和薛小姐?”女佣好奇地道,“他们要走了吗?”
“嗯,可能是吧。”赛巴斯低下头,继续修剪自己的花枝。
女佣好奇地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回来……”
赛巴斯的动作一顿,又道:“莉莉安。”
“是,赛巴斯先生。”
“帮我关注一下伊纳的画展。”
“好的,先生。”
“我说的不仅仅是巴黎,还包括华区。特别关注一副取景于美国大峡谷,关于银色石头的画。如果被别人拍走了,不惜代价……帮我买回来。”
“……是,先生。”
花园里这一番,薛迷自然不知道。
她跟着季北上了直升飞机,坐稳了之后,季北把她搂进怀里。
“睡一会儿。”季北低声道。
薛迷其实不太想睡,不过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道:“回T市吗?”
这副无辜的样子倒使季北笑了出来:“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薛迷白了他一眼,又问了一遍:“回T市吗?还有梁医生那……”
“我让她把你的资料调到了国内。在国内给你安排了医生。”季北淡淡道,顺便看了她一眼。
薛迷一下就僵住了!
梁医生虽然答应她会销毁录音,可毕竟没有当着她的面销毁啊!
“是吗,资料……什么资料?”
“录音资料。”
“可以给我听听吗?”她抬头看着季北,尽量勇敢地去直视他的眼睛。
季北的眼神有那么一点深不可测,道:“怎么?那不都是你自己说过的话,还要重新听听吗?”
“想听听看。”
季北沉默了一会儿,道:“那你觉得,我听过没有?”
薛迷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
季北的大手,危险地伸进了她的衣服里,眯起了眼睛:“你说,我听过没有,嗯?”
薛迷心想我怎么知道!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道:“梁医生说你有过度补偿型人格。”
季北:“……”
“你放心,这不是病,而是表现在控制欲和强迫症上。但是梁医生也说,你曾经试图向她要过录音,她拒绝了以后,你就没有再强求了。”
她把当时梁医生的话都说给季北听。
季北耐心地听了,然后道:“于是?”
“她说你很在乎我”,薛迷搂着他的脖子,小声道,“所以你才能控制你人格里的那个部分,并没有对梁医生做出什么威胁之类的事情来。”
薛迷又轻轻地蹭他的脖颈,叹息似的道:“她说,你是因为,怕影响治疗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