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苏定国扯淡了半天,我离开他的办公室,回到公司。(.la无弹窗广告)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写入党申请书。
写这个东西很容易,先到网上搜了一部分范例文本,然后结合自己的工作和思想实际修改揉进去。
很快弄完,然后开始琢磨那入党志愿书如何填写。
这时,秋桐进来了,指导我如何填写。
逐项填写完,已过了下班时间,外面的天都黑了。
“一起吃饭吧?”我看着秋桐。
秋桐点点头:“好”
我们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饭馆,点了菜,边吃边聊。
“我最近正想提醒你写入党申请书,原以为至少你要等一年才能入党,没想到好事突然就来了。”秋桐说。
“我也没想到……不过,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边吃边说。
“怎么回事?”
我于是把上午开会他们进入会场后关云飞训我的话说了一遍。
秋桐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关部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明着训你,其实是在敲打提醒孙东凯。”
“是的!”我点点头:“看起来,关部长对我还是很关心的。”
“别管他表面上对你的态度有如何的变化,你务必要清楚一点,他对你是很关注的!”秋桐说。
“嗯……”我点点头:“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既没有什么后台,也没有什么背景,和他有不沾亲不带故,他对我这么好干吗?”
秋桐微微一笑:“他对你好,就因为你是易克,而不是别人!”
“我是易克怎么了?”我说。
“你是易克,你是独一无二的易克,你说怎么了?”秋桐说。
“不明白你这话的意思!”我说。
“慢慢你会明白的!”秋桐说:“你要记住,官场上,有人对你好,如果让你感到奇怪,那么,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利益存在的,这个利益,有现实利益,也有长远利益……关部长对你好,首
先他是为了他自己,其次才是为了你,当然,为他自己的前提是必须要把你扶持起来……
“而这个扶持,还不能做的太显山露水,该敲打的时候,还是要敲打的,特别是在其他人面前,说不定敲打地更厉害,当然,你会明白,这敲打其实是做给人看的……当然,你还要明白,关部长其实现在不想让你很明显觉察到他对你的扶助。”
“为什么?”我说。
“因为他还在考察观察你……他还不能十分确定你就是他想要培植的对象……你现在顶多只能说是进入了他的后备干部库,而他的后备干部库里,不会只有你自己,也不会都得到最后的重用……或许,最后只有少量的人会真正进入他的圈子。”
“我其实不想进入他的什么所谓后备干部库,也不想进入他的什么圈子,他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拉帮结派,培植自己的亲信!在孙东凯身边安插自己的亲信!”我说。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有些事,你是身不由己的,即使你不愿意进入,但是,在外人看来,不知不觉你就是了……领导想要利用你,不需要非得当面告诉你,只要他看清你的性格,只要他利用好你的做事做人方式,不自觉间,你就会成为他利用的工具。”秋桐说:“这就是某些领导的高人之处,用人的厉害之处。”
我说:“那么,你说,他是不是也想把你拉入他的圈子?”
秋桐沉默了半天,说:“或许,我们都不愿意,但是,或许,我们都自觉不自觉……我们都不想被人利用,但是,我们做事做人的特点,决定了我们会不知不觉间被人利用,这是性格决定的,而性格,是不可改变的。”
我也沉默了,我承认秋桐说的有道理,谁都不想被人利用,但是,只要被人家看透了你的脾性,不知不觉间,你就有可能被人利用,而你在被人利用的时候却毫无知觉,甚至会感觉自己是在做着正义和道德的事情。
我感觉不知不觉间自己和秋桐正在逐步被动地步入一个未知的圈子。
深呼吸一口气,我看着秋桐:“关云飞对我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是,我知道你对我好是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在里面。”
秋桐的脸上浮起一片红晕,低声说:“我没有对你好。”
“你对我好不好,我自
己心里有数!”我说。
秋桐低头不语,神态有些不安。
“对了,海珠在进行远程治疗的事情,我听海峰说是他的一个朋友给打探到的信息。”我说。
秋桐抬头看着我,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一丝紧张:“海峰有没有告诉你那人是谁?”
我说:“没有,我问他,他很不那耐烦,就不告诉我……”
秋桐舒了口气,点点头:“哦……”
我说:“或许真的是如你分析,海峰的单位是外企,单位里老外多,和外国人打交道多,海峰或许是通过这种方便条件联系上了国外的专家。”
秋桐笑了笑:“或许,很快,海珠的病就能治好……倒时候,她就会回到你身边了。”
说这话的时候,秋桐的眼里带着几分酸涩,还有深深的希望和欣慰。
我觉察出了秋桐内心的矛盾和酸楚,还有无奈和期冀。
我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很多时候,人们愤懑、抑郁、抱憾、怨恨,原因只是放不下。放不下远离的人,放不下曾经的事,放不下失去的物;放不下一截时光,放不下一段回忆;放不下成败,放不下荣辱,放不下不属于自己的一切。历经岁月的渲染,人海的沉浮,终于知道,放下才会轻松,放下才能自由,谁先释怀谁才幸福。”秋桐喃喃地说着。
看着秋桐迷惘而怅惘的神色,我似乎看到了她内心的宽容和淡定,但同时还有理不清的纠结和纷扰。
我似乎觉得,她在努力想放下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彻底放下,即使放下了,她能不能真的会轻松会自由会释怀,能不能真的获得真正的幸福。
世上万物都是矛盾的,人亦如此,没有人能走出矛盾的定律。
想起一句话,女人不要太强,女孩子不要太坚强,否则会没有人疼。
可是谁又知道如果女人不自立不自强不坚强,谁又能在她需要肩膀的时候给她温暖?
似乎终于朦胧懂得,很多时候,女人不是真的要坚强,是被迫在坚强。是否,再坚强的女生心里总有一块伤?
不痛不代表
没有被伤过。
或者,如果我懂,就不要只看到她的笑,还要看到她心底的泪。
一会儿,秋桐抬头看着我,笑了笑:“其实,今天,我该祝贺你,你马上就要入党了……官场里,入党提干都是一条龙,你现在基本都具备了,前进道路上的必备条件都有了,最后一道最基本的障碍扫除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去如何作为了。”
我苦笑了下,看着秋桐:“其实,秋桐,我觉得,我们都不是很适合混官场,我不适合,你也不适合。”
“但是命运却把我们都推到了官场,这是命运!”秋桐说:“本来我当年毕业进报社,是觉得这里是文人聚集的地方,是搞学问的地方……没想到,这里的官场斗争丝毫不必其他单位差,甚至犹过之而不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和我,都最适合做知识分子,虽然你更喜欢经商。”
我说:“知识分子混官场,其实是一个悲剧!”
秋桐点点头,说:“在中国的官场里,确实有不少知识分子,比如我们的前任总编辑……说他们是悲剧,也对,也不对……总的来说,在中国官场的知识分子,可以用一句话来描述:迷茫而守望,苦闷而独立,退守而进取!”
我说:“此话怎讲?”
秋桐说:“官场里最大的学问之一就是站队。选择跟谁站在一起,这是一种官场考验,是一种仕途判断,也是一种政治智慧。然而,更多的时候,这更是一种人格的博弈。一边是憋屈的正义,一边是显赫的权力;一边是卑微的尊严,一边是现实的升迁。
“是保持独立人格,还是违心当孙子?官场知识分子常常面临着这样痛苦的抉择。他们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小心翼翼地避免自己不成为政治斗争牺牲品。”
我凝神看着秋桐。
秋桐继续若有所思地说:“集团几任总编辑的遭遇,也算是当下中国官场知识分子生存状态的一种折射,一种缩影,一种展示。个人觉得,我们提及的中国官场知识分子,应无关乎文凭与学识,而更应强调于精神与人格。
“在中国官场,有一群人格独立、思想独特、行为独处的官员,他们身处仕途,一方面想刻意保持着内心的尊严、人格的自我与精神的自由,另一方面,他们也想通过各种途径和渠
道,在政界里有所作为,在仕途上有所升迁。但这两种思想常常在现实生活中产生矛盾、碰撞和斗争,从而令其痛苦而郁闷,焦灼而不安,顾盼而愤懑。
“因此,中国官场知识分子常常采取一种同流而不合污的人生态度,一种顺应而不顺从的观望举措,在独立人格与残酷现实的夹缝里侧身而行。即令如此,却也难有尽头,却也难有好的结局。”
我说:“这还是说明,知识分子混官场,是一个悲剧……所以,既然我们都已经走在了官场的路上,我们都不要成为悲剧的人物,我们不要做所谓的知识分子。”
听我说完,秋桐沉默良久,然后深深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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