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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云海楼看上去并没有被伤势所影响,只不过之前那眼中泛着的红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清澈深邃的眼眸.
张景瑞心里虽然感到有些狐疑不解,可她还是决定不去问云海楼这件事情,对于自小以救死扶伤,普救世人为己任的小神医来说,魔道修士是他最为抵触的存在,可如果这个人是云海楼。
无疑让她心里非常的矛盾,所以她索性不去问,不去想,揣着明白装糊涂,就当从来没有见过那双赤红色的双眼。
云海楼灵动的身影在那山崖峭壁间穿行自如,腿影连绵,劲风阵阵,每一腿踢出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势,状若奔雷闪电,即使是站在一边看着的张景瑞,也能感受到那阵阵爆响中蕴含着的惊人威势。
“砰!砰!砰!”
云海楼奔逸绝尘的身影骤然一停,右腿一震,浑厚的元气迸发而出,将那山洞前散落的石块纷纷震起,齐齐飞向半空,随即身形一闪,双腿连动,朝着半空中即将下坠的数十枚石块挨个踢去。
“啪!啪!啪!”
声声石块碎裂的声音随之响起,在云海楼如风如电的身影连连闪动之下,下坠的石块一个接一个地爆开,化作一团团灰白色的齑粉,好似面粉被当空洒落一般,落下白茫茫的一片。
小神医顿时面露惊诧之色,灵慧魄修士以双腿踢爆石块并没有什么难度,可若是要在石块从空中下坠之前,将其一个个踢得爆开,化作无数的齑粉,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要知道,若要在数十枚石块下落之前将其全部踢爆,而且还得是一个一个地踢,这对双腿的连贯性与机动性有着极高的要求,否则是绝无可能办到的。
即使是气魄强者在此,若是不精于腿法和身法,他也只能在石块下坠前,一下子将其全部踢爆,根本做不到将石块一个接着一个地踢爆。
在身法方面,云海楼的太清澹浮游,本就是云中仙赖以成名的绝技,极为的灵动飘逸,鬼魅玄奇,此刻在云海楼的手上施展出来,虽然不及云中仙那般状若仙人模样,踪迹难寻,飘忽不定。
可也说得上是逐光蹑影,潮鸣电掣。
可真正让小神医张景瑞感到惊讶的,并不只是云海楼这快捷飘忽的轻功身法,而是云海楼每一腿都能将石块踢成细若沙砾的齑粉,这便是相当恐怖的了。
这代表着云海楼每一次出腿,其中所蕴含着的劲道渗透进了石块的内部,才能将其破成这无数灰白色的齑粉。
这分明只有极为高明的腿法技巧或者更为强大的破坏力才能做到。
“咚!”
就在小神医为此钦佩不已的时候,云海楼却是身形一顿,双腿如钢刀般地插在地上,当即踏出两个约莫数寸的深孔。
由此可见这隐含着的力量也是极为强悍!
“还有一个!”
眼尖的小神医忽然看见云海楼的背后还有一个漏网之鱼,连忙出声提醒道,云海楼闻声头也不回,肩部一耸,右腿往后一提,一脚踹出,正巧踹在那最后一枚遗漏的石块之上。
“啪!”
又是一团细弱沙砾齑粉爆开,云海楼抖了抖衣服,脸上的欣喜之色藏不住地显露出来,冲着小神医展颜一笑。
“你这是什么功夫?”
小神医眨巴着双眼,愣愣地问道。
“腿法咯!”
“你这不废话么?”小神医翻了翻白眼,无语地说道:“我是问你这是什么武学,为什么之前从来没见你施展过?”
“它叫倒岳腿法,以前是我还没有练会,所以未曾施展,方才偶有所悟,感觉颇有进境,一试之下,竟然已经颇具威力。”
关于鹤唳以及神秘黑影的事情,是云海楼心中最深处的秘密,自然是不能轻易就告诉别人的,更何况如果那枚玉佩真的就是鹤唳,那么告诉别人,要么会引来觊觎,要么也会那个人带来杀身之祸。
云海楼可不会忘记,当初仅仅是一个假鹤唳的消息,就害得任仲一家家破人亡。
所以不论对方是谁,在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时,他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鹤唳和黑影的事情的。
这不仅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消息。
“你的伤怎么样了?”听见云海楼的解释,小神医也没有多想,转而询问起云海楼的伤势来。
“应该没事了,不过刚才练武的时候,我担心扯动伤口,所以一直用元气包裹着腹部。”
“唔……”小神医沉吟道:“我调整了五虎追风散和玉真散配比用量,只需一副就可以祛除全部的风毒之邪,所以你不必担心,等伤口自然愈合,你就又能生龙活虎了。”
“张大家,真的很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云海楼发自真心地感谢道。
凌晨下大雨的时候,他虽然因为风毒之邪入侵身体而神志不清,但后来清醒之后,并不是完全不记得之前所发生过的事情,小神医对他的悉心照顾,让他心里不禁扬起一阵暖意。
上次张景瑞为他治疗右臂时不仅为此大费周折,还贡献出了自己的先天元精作为阴阳二气,就已经让云海楼觉得感激不尽了,这一次小神医又背着他找到这个山洞,照顾医治他的惊风之症。
这欠的恩情真是越来越多了啊……
云海楼有些无奈地想到,可他心里一想到这儿,还是觉得一阵触动,自小流lang乞讨的他,从来都独自一个人艰难地生活着,除了云中仙等人,又有谁愿意这般对他好过?
“哪有,倒是我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才是。”一提到这个事情,张景瑞不禁想到先前照顾他时的肌肤相亲,小神医的脸颊上不由得浮上两团嫣红,一脸郝然地说道。
“呃……”云海楼一愣,他现在虽然说不上是多么能读懂女人的心思,可是也早已不像当初那样的木讷了,看见张景瑞这般的反应,心里那还会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怕是自己这几次三番的救她,让这个年方十五的小神医,心里有些感动吧。
可是我怎么能对不起云裳师妹呢?
看着张景瑞脸色绯红的样子,云海楼只能暗自苦笑,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驱逐出去后,正色道:“那黑袍人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你才对。”
“可是……”张景瑞正欲再说,却被云海楼出言打断。
“说起来,那个黑袍人呢?咱们怎么逃掉的?”
一提到正事,张景瑞也是神色一正,不过听见云海楼这样问她,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地问道:“是你把他打伤,我们才能逃掉的啊?”
云海楼闻言也是一阵狐疑,他可不记得记忆当中是他击败了黑袍人啊!
张景瑞瞥见云海楼的神色,只当他昨晚太过疲倦,忘了战斗时的些许细节,便耐心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你被他五雷大阵逼入绝境之时…………后来你二人两败俱伤,双双昏迷,我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突破他元气的封锁,当时正下着大雨,你被风毒之邪入侵,我担心风毒蔓延全身,顾不上管他,先带着你离开了那里。”
这一番话小神医只是原原本本地阐述,并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还刻意地没有去提云海楼那妖异的眼色,可听在云海楼的耳朵里,却让后者顿时如遭雷击,脸色随之一变。
为什么张景瑞刚才说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应该没有理由骗我,那为什么我会突然实力暴增?为什么我会突然记不得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
云海楼依稀地想起曾经在清微派那次入魔时击伤同门后,自己也不记得所发生过的事情,心里顿时掀起一阵滔天巨lang,小神医见他脸色不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云海楼闻言摇了摇头道:“没事,刚才想到一点儿事。”
云海楼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和他两年前的入魔有什么样的联系,可是既然怎么也想不到,索性暂时不去管它,等回了太和山,问问云中仙的意见再说。
“我至今不知道黑袍人究竟是谁,可他屡屡对我出手,次次欲致我于死地,黑袍人不死,我心不安,咱们收拾一下,回破庙看看去。”
“好!”张景瑞应允道。
两人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朝着破庙的方向而去,这一路上走来,大雨初霁,烟雾朦胧,莫不正是那闻名遐迩的秦州八景之一的麦积烟雨?
穿过缭绕轻笼如薄纱的山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泥土芬芳,云海楼心里惦记着黑袍人的事情,张景瑞又因为先前的事情顿感羞涩,两人一路无话。
待走到破庙的时候,昨夜那场大战所遗留的痕迹,都还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只不过当云海楼走到那巨大的深坑面前时,却并没有发现黑袍人的踪迹。
“果然他还是逃了。”云海楼轻叹一声道。
从蟒岭的蛊雕袭击事件开始,黑袍人就一直想要致他于死地,算上蛊雕那次,两人已经交手了三次,每一次都是搞得云海楼极为狼狈,几乎是九死一生。
第一次是靠的自己与田师兄的密切配合,第二次是靠的陆蝶祁顺手将他救下,并且带到长安城找张景瑞医治,这第三次云海楼好不容易才把他逼入绝境,竟然让他逃掉了。
这让云海楼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云海楼被小神医以灵丹治好的右臂,因为有着金丝龙脑香树脂的缘故,所以沾染了佛门气息,因此在重伤昏迷之后,便从魔化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后的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黑袍人拼得两败俱伤的,可根据张景瑞刚才的阐述,黑袍人绝对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这次没有除掉黑袍人,岂不是放虎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