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像暴雨一般漫天飞舞过来,作为主要目标的窗棂和门扇被打的砰砰炸响,虽然大半没能打中目标落在门窗四周,可仍有十几发子弹从窗了进去,屋里传出了几声惨叫,显然有倒霉蛋被打中了。
这轮齐射压制住了陈灿宇,让他没有机会施放冷箭,常威等十二人顺利的接近门窗,广巨门双手提起重剑对着木门就是一击重劈。
砰的一声响,布满破洞的木门终于不堪重负,轰然破开。
与此同时,嗖嗖嗖,三支寒光闪闪的狼牙箭像闪电一样直奔广巨门心腹面门要害,常威是神箭手看得出这三箭不管力量、速度、还是角度都是无可挑剔、接近完美的。
如果广巨门一个人面对这三箭,即便他是神勇无敌境界的高手也无可幸免。不过,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木门破碎的瞬间,解左辅送右弼两个身法绝顶的高手便将他扯到了一边,三只力道十足的羽箭带着呜咽的破风声,射到院外的围墙上,顿时几声惨叫传来,显然士兵们的运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陈灿宇箭法虽然精妙可他一个人只能封住大门,在羽箭飞出的瞬间方贪狼一刀劈开左边窗棂,九人同时扑进了屋中,随即,剧烈的武器碰撞声响成了一团。
“杀!”
常威也不迟疑左刀右剑同时挥出,一下打破右边窗户扑了进去。
黑漆漆的屋子里,北斗九子已经砍翻了好几个白莲教徒,屋子深处一人手握弓箭靠墙而立,此人瘦脸细眉,狭长双眼中泛着幽冷的光芒,窗里灌进来的冷风一吹,让他衣衫飘飘活像一头张开翅膀的嗜血蝙蝠。
“果然是高手风范!”
不用说常威就知道这人是白莲教右丞相神箭陈灿宇,但是与身边那位手提长剑的中年壮汉相比陈灿宇的气势就不值一提了。
那位四十出头的汉子,身材高大,虎目刀眉,颌下一部短须,顾盼之间威风八面,正是白莲教主徐鸿儒。与第一次相见时相同,这一次徐鸿儒依然没有放出自己身上那惊人的气息,仿佛北斗九子这种级别的高手都不值得他出手一般。
常威打破窗棂扑进来的时候,陈灿宇狭长的双目一凝,抬手就是连珠三箭,不等常威手中的刀剑格挡,身后的唐锦衣十指连弹,发出了七柄蓝汪汪的飞刀。
飞刀一射出便在空中划着奇异的轨迹胡乱碰撞,看起来好像是手法不稳失误了一般,但十步外的陈灿宇甚至连徐鸿儒都一脸谨慎,飞一般的离开了原地。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唐门绝顶暗器手法“一衰烟雨任平生”。
七柄飞刀在空中胡乱碰撞了两次之后,突然凝结成了一柄巨大的飞刀图案,处在刀柄位置的三柄飞刀分毫不差的击中了连珠三箭,另外四柄飞刀再次碰撞后,轨迹变幻凝聚成了一柄三菱锥,左右摇摆着射向徐鸿儒和陈灿宇。
“竟然可以在空中碰撞三次?锦衣内力提升后暗器手法更加精妙了啊!”
常威第一次见唐锦衣使暗器是在六横岛上,那时候他用一衰烟雨任平生的手法,飞刀只能在空中碰撞一次,而且使出这个手法之后内力近乎枯竭,需要调息好一阵子。
现在面不改色气不喘不但让飞刀在空中碰撞了三次,还能凝结两种图案,可见突破境界、内力大幅提升、修出神魂后实力已经进步太多了。
不过,常威却也不慢,只见他双手一挥裂风刃与宝剑嗖的一下扎在面前的地板上,双手一摸弓箭已在手中,拉弓似满月,箭去如流星,六支长箭咻地一下发出一道巨大的噪声,将徐鸿儒和陈灿宇的身形牢牢锁定。
两人眼中显出异色,似乎没想到常威居然可以一弓六箭,虽然一次射出的箭并不是越多越好,可在唐锦衣的飞刀之后射出六箭,显然让他们压力倍增。
两人猛地抬脚踢起面前的大圆桌和床板,伴随着噗噗噗一阵乱响声,尘土四起木屑纷飞,以常威那敏锐的六识也看不清对面墙壁处的情形了。
常威也没奢望一轮弓箭就能解决这种级别的高手,抬手又抽出六支箭搭在弦上准备再次出手,而唐锦衣手上也扣满了暗器,颜如玉则手握三菱刺紧张的戒备着。
屋子左侧的北斗九子完全压制了那十几个白莲教徒,看实力这些人最多不过内力三四层的样子,但即便胳膊腿被砍断,依然大声呼喊着冲上去要与北斗九子同归于尽,这种顽强的表现分明是死士,面对这种人即便是北斗九子也要费一些手脚才能脱身。
在常威紧张的注视下,墙壁处的烟尘和木屑散去,徐鸿儒和陈灿宇却不见了,三人目光一缩立即追了过去,常威挂起弓箭,提起刀剑小心翼翼的接近墙壁,只见烂成一片的破床板后面掩着一个半人高的破洞。
常威哈哈一笑,大声嘲讽道:“堂堂的白莲教主竟然钻狗洞?真是丢尽了脸面!”
他虽然在笑脸上却没有一点鄙夷的表情,反倒全神灌注的戒备着。绝顶高手很可怕,但更加可怕的是放下脸面和身段的绝顶高手,以徐鸿儒的身份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转身就逃,这种心性的人无疑是无比危险的。
就像常威一样,明明武功极高,但却偏偏喜欢用火枪和阴谋诡计,每次打架都要带一大堆高手,甚至还要带上军队用朝廷高官的身份压迫别人,这种做法非但无耻之极,也恐怖至极,现在遇到了一个比他武功更高,像他一样无耻的人,心中不惊惧才怪。
他话音刚落,前院便传来韩追那大呼小叫的声音,常威用刀剑开路猛地一跃从墙洞中钻了出去,这里是个小客厅,喊杀声是从外面的院子里穿出来的。
刚一落地,身周便是一片凌厉的风声,不用抬头常威也知道十几个穿着斗篷的白莲教徒正齐齐挥着刀剑向他砍来。
常威就地一滚刀剑舞的像风车一般,顷刻间砍断了四条腿两只手,借助滚动的力道双腿连环踢击,弹飞两人的同时,身子奇异的扭曲几下便让过了贴身砍来的三把刀。
不等其余的武器落下来,幽暗的暗器光芒亮起,白莲教徒应声倒下一大片,继而颜如玉的那二尺长的三菱刺便带出了一溜凄厉的血光。
三人这个配合可以说默契到了极点,等常威翻身站起来的时候,这些白莲教徒已经不在具有威胁了,飞身向前三两步出了狭小的客厅。
清冷的月光下韩追和悟性正在与五六个白莲教徒厮杀,院墙边还躺着几个重伤未死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穿着宽大的遮头斗篷,看不清具体样子。
常威心中一凛,急忙问道:“小道士,徐鸿儒和陈灿宇在哪里?”
韩追哇哇大叫:“没看到啊,出来的人都在这里了!”
常威叫一声:“糟糕!”反身冲进客厅仔细翻找一下却没看到任何可疑的地方,再从墙洞里钻回去,北斗九子已经将那些斗篷死士尽数砍倒了,程老虎和殷安等人也翻过院墙站到了院子里。
仔细一看东边墙角里堆着一些破棉被、烂衣服,用刀剑挑开底下是一张破草席,扯开草席一看,常威大叫一声:“快,出院子向东寻找可疑者!”
草席下也是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常威向外射了几箭挥着刀剑钻了出去,这次没有一个人袭击他,外面是一片半人高的干枯芦苇丛,看地上那起伏的痕迹,明显有人刚刚从这里出去。
几十个举着火把的火枪手簇拥着他们沿着踪迹一路快速向前,唐锦衣夺过一支火把朝一个方向追了下去,跑出百十步进了一个破败的院子。
常威四下打量了一下,目光落在院子后面那处芦苇荡中。唐锦衣飞身向前,拨开芦苇指着其中的河汊子,冷声道:“这条河汊子通向南阳湖,白天的时候还有条小船。”
常威猛然喝道:“所有人沿着河汊子追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干掉徐鸿儒!”
当下高手们在前引路,火枪手们紧紧跟上,不顾芦苇荡边刺骨的水流,一脚高一脚低的踩了进去,跑出两百步远,见前方芦苇荡中的滩涂上一条破烂兮兮的小船正在奋力向南阳湖划去,月光下依稀可见两个穿着宽大斗篷的人影。
“在那里,加把劲,快!”
常威从身后士兵手中夺过两条长火枪,飞一般的追了上去。船上的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一人撑着竹蒿,一人拼命的划桨,小船在吱呀乱叫中像离弦的箭一般向前方窜去。
常威全身八万匹烈马奔腾的内力全部爆发,身上黑光一闪水遁术祭出人像闪电一样从芦苇荡里闪过十余丈的空间,身影刚一闪现,身上又是一道青光一个木遁术又接了上去,人影再次掠出十余丈,接连又施展了三次遁术,人便奔到了小船五十步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因为过渡损耗内力而急剧喘息的呼吸,将一把火枪往背上一插,另一把枪已经抵住了肩头。
屏住呼吸,运转神魂,瞬时间天地、芦苇荡、小船全部消失,甚至连眼前的气流也停止了运转,似乎连时间也不再流逝了,这一刻,仿佛天地全都在他的掌握中,而眼中只有那两个身穿斗篷的人。
“绝顶高手才能借用的天地之力?”常威稍一体悟便瞄准了左侧那个身材魁梧的人影。
从容的扣动扳机,砰地一声那人带着满脸惊慌的表情一头栽进了冰冷的河水中,常威丢了空枪,一把抽出背后的火枪,对着最后一人又是一枪,毫无悬念的此人也应声栽倒水中。
“嗷嗷,打中了!”
“大人不愧是神枪手!”
身后奔跑的士兵齐齐欢呼起来。
“不对!太容易了!”
虽然两枪命中常威心头却没有一点喜悦的情绪,他想起了谢春秋被枪炮合力击毙时的情形,想起了楚天阔徒手劈飞子弹时的情形。
绝顶高手没这么容易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