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陌生人打交道,还要肖想人家手里的烤红薯,天若情忍不住有些紧张。
“请问……”她局促不安的开口,然后在那三人大吃一惊满怀戒备地回过头来的时候,紧了紧肩膀上挂着的小包裹,害羞的低下头去,用哭过后有些小沙哑的声音轻轻的问道:“我可以和你们一路吗?”
她模样本来就长得可爱讨喜,再配上这幅单纯小羊羔的神情,那几人眼里的戒备很快就卸下了,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打了个眼色。那农妇就一脸慈和的笑着开口,打趣说道:“哟,这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呢,竟敢半夜三更一个人跑到这里?”
她语气温和,天若情忍不住就放了心,然后抬起头来,讨喜的一笑,慢慢走了过去。
她一走到火堆旁,那三人看清她的模样,忍不住又是眼睛一亮,互相又使了个眼色。
“大嫂,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天若情指着那农妇身边的座位,眨巴着哭得通红的可怜兮兮的大眼睛询问。
那农妇看起来已经四十左右了,明明已经可以做她的阿姨。
“好个会说话的小少爷!”那农妇笑得合不拢嘴,赶紧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让出更多的位置来。
“谢谢!”天若情觉得好感动啊,果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只是她一坐下,那香喷喷的烤红薯的香味就直往她鼻子里扑,勾得馋虫一阵闹腾,那小肚子就“咕咕”的乱叫起来,羞得她一张小脸通红,低下头去就不敢抬起来了。
“呵呵呵!”那农妇忍不住笑,然后从火堆边上拿起一个烤得金黄的红薯递给她,一边亲切的问道:“小少爷这模样,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天若情刚道了谢接过,却听得她这样一问,就勾起她好不容易抑制住不让自己再去想的伤心事来,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的直落。
“咦,这是怎么了?”农妇惊讶的问她。
“我……我没有家!”天若情抽抽搭搭的说道。
“不会吧?”农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身上上好料子的衣衫,奇怪的问道:“看小公子的衣着模样,分明是富贵人家……”
“是我义兄给我做的!”想起莲倾,天若情又想哭了,扁了扁嘴好不容易忍住,这才说道:“我义兄对我很好,可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他,他们在一起了,我不想整天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
十二去断袖了,她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噗……”那农妇看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小媳妇模样,忍不住就喷笑出声,然后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忍笑安慰道:“你年纪小,还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嗯!”天若情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出来,就是想重新找一个的!”
这次不仅是那农妇,另外两个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也笑出声来。
一定是笑她说得太直白了,天若情小脸通红,赶紧低下头吃红薯。
而在她头顶,那三人却在用目光快速的交流着些什么。
天若情食量本来不大,可是从下午一直饿到现在,那红薯也特别香,一个没注意,就轻轻松松的解决了五个。
待到她吃饱了,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吃得实在太多了,不由得不好意思。
那农妇却甚是解人意,马上就和她聊起天来,避免了她的尴尬。
说是聊天,其实不过单纯的你问我答罢了,天若情吃饱了,就不可避免的又想起自己的“伤心事”来,然后情绪低落。
那农妇不动声色的问她:“小少爷是哪里人?”
天若情耷拉着头,无精打采的答道:“我是孤儿,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十二和莲倾哥哥好上了,这段初恋已经夭折,她不想再看到让自己伤心的一幕,要不要想办法穿回去算了?毕竟那里还有院长妈妈留给她的回忆,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起慈祥可亲的院长妈妈,天若情的眼泪又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难道是因为她以前很少哭,所以这次一哭就停不下来?
那三人又对视一眼,然后那农妇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问道:“小少爷的义兄是哪里人呢?”
莲倾哥哥?他算龙城的呢,还是夏莲城的?应该是算龙城人吧!
不过,这大嫂为什么要问这些呢?难道是想送自己回去吗?她不要回去,所以有些事是不能说实话的,天若情眨了眨眼,把疑惑埋在心底,老老实实地答道:“他是龙城的!”
通过交谈,那农妇得出了一个结论,身世凄苦和奶妈在穷山村里相依为命的小少年,在奶妈死后一年,被一个很有钱但同样身世凄苦独立自主发家的少年公子收为义弟,并且喜欢上了一个美貌如花的叫做十二的姑娘,等到情根深种才发现那姑娘是公子的情人,二人早已两心相许,然后就伤心得离家出走了!
当然,天若情绝对不是这样告诉她的!一切源自于误会。
农妇同情的看了一眼天若情纤弱瘦小的身躯,在心中邪恶的想道,那姑娘就算看上的不是你义兄的权势和容貌,可你这小身板,成亲后能满足她吗?
而通过和农妇的交谈,天若情也知道了,这大嫂叫陈张氏,另外两个汉子,一个是她丈夫陈家宝,一个是她弟弟张文定,三人准备送一批货去前头的镇上售卖,因为日头毒辣,所以就在夜间赶路。
聊着聊着,天若情也忘了忧伤,然后就犯起困来,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大眼睛努力地眨巴眨巴。
“小少爷要是累了的话,不如先到马车中去休息一下?”那农妇殷勤地问她。
“大嫂,你实在太好了!”天若情冲着她感激地一笑,然后向她所指的马车走去,决定分路的时候一定要多给钱。
“呵呵呵!”那农妇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
待到天若情走进马车里去后,她才向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然后那陈家宝就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茶壶一样的东西来,就着火堆将里面的干草类的物体点燃,盖住,待到轻烟从壶嘴冒出,将之塞入马车。
然后三人套上马,坐到车辕上,在深沉的夜色中,轻喝一声“驾”,马车辘辘的转动起来,驶往不知名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