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永修、都昌、鄱阳至彭泽,郭旭凭着御前侍卫令牌,一路上在楚境内穿郡过县畅通无阻。(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nsxs.org自从九江郡所辖的彭泽县城被鄱阳义军攻陷后,彭泽通往九江郡城的官道关隘及驿站早已在鄱阳义军控制之下,沿着豫章到九江的官道昼行夜宿,各处驿站馆吏并无怠慢郭旭。
七月十八日申时,返回九江郡城的郭旭甫一进入东门,当即策马直奔太守府。
其时郑大节正在后院寝室午睡,忽而被府中丫环的敲门声吵醒,丫环缓缓说道:“郭都尉入府求见大人,说有重要军情要向大人汇报!”
“马上命其在后院偏厅稍候,本官更衣即到。”郑大节听到郭旭已返回郡城,心中欢喜,一边从榻上起来更衣一边出言吩咐。
须臾,心中掂记着密函之事的郑大节快步走进偏厅,望着郭旭笑吟吟地道:“郭都尉无须多礼,此去楚境密函所请之事是否顺利?”
郭旭一揖答道:“托大人的福,末将奉命入楚密访大楚司空王戎,得到王戎的鼎力相助,大楚皇帝已同意大人密函所奏之事,并约定待九月立秋之时挥军入境助我方扫清障碍诛杀杨荣。”
“看来对诚心归附的大隋将士楚帝林士弘还是非常善意的!”郑大节捋须一笑,语中略带期待地问:“那么,大司空王戎为人如何,你离开豫章之时他是否有什么嘱咐之言要你转告本官?”
“这个当然!楚国大司空王戎位列三公却为人低调随和,不但将末将留居府内还对末将礼待有加共桌同食,是个百官敬仰的朝廷重臣。他说大楚皇帝素来敬重忠义之士,大人归楚以后,楚帝将对大人加官进爵予以重用!”
对于王戎在司空府内提醒自己的忠告之言,郭旭没有对郑大节提及,因为郭旭听出了大楚司空恩威并施立场分明的弦外之音,带着隋朝依附靠山结党营私同流合污的官场陋习进入新朝随时会招致杀身之祸,因此郭旭决心归楚之后与郑大节保持距离独善其身,准备在抗隋战场上通过建功立业来谋求不断升迁。
郑大节闻言喜形于色哈哈大笑:“如今天下大乱群豪并立,楚国新兴,要扩充地盘称霸一方,林士弘自然要广纳人才笼络人心了,我弃隋投楚这条路总算是走对了!”
随后,郭旭又向郑大节简述了王戎与其约定的楚军进境路线及诛杀杨荣的暗号。为保此计万无一失,郑大节当即密令车骑将军何文通及郡丞程昱到府商议。
何文通与程昱进入太守府后院偏厅,得知密函所请之事已获楚帝林士弘准奏,两人齐声向郑大节道贺,郑大节摆摆手面色冷竣地说:“杨荣未除,目前尚不是举杯共庆之时,按楚国大司马王戎诛杀杨荣的计策及楚军进境的路线,彼时还得靠郭都尉或何将军亲自动手才可成功!”
何文通闻言微微一怔,脱口追问:“此话何解?难道王戎的意思是让我们自己动手杀杨荣,万一杨荣死后将士自相残杀,彼时楚军是隔岸观火还是协同作战?”
“自然是与我们协同作战!”郭旭直截了当地说:“按楚国大司空王戎设定的计策,楚军立秋之日从豫章至九江的官道入境,让杨荣领麾下人马在蛇岗岭上设伏,并嘱咐我俩带千兵以参战为命紧随其左右,在楚军到达蛇岗岭后以响箭为号,你我即在岭上斩杀杨荣,如其麾下人马不肯降楚,我方将士与楚军将上下夹击歼灭杨荣之兵。”
“王戎之意,在末将看来,既是试探我方的诚信,也是想令楚军降低伤亡!”何文通左手拇指及食指抚摸着下颔略为思量,须臾决断地道,“这样也好,你我合力斩杀杨荣,也算归楚之前大功一件!”
“郭旭两次奉命离郡,难免令人起疑,本官今晚设宴款待杨荣,我们将玩一个‘请君入瓮’的游戏!”郑大节语带玩味地微笑道。
暮色降临,太守府后院客厅内佳肴满桌酒香扑鼻,郑大节座居上首,杨荣大咧咧坐于其左,何文通、郭旭及程昱依官职大小分坐其右相陪。
郑大节手持酒壶,满面堆笑地躬身为杨荣斟满一杯酒,杨荣拱手致谢,将一杯香醇的酒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只觉清冽微辣酒劲适中。“清冽微辣入口甘醇,莫非是酒中上品——杜康酒?”杨荣欣喜地问。
“杨将军果然鉴别力一流!不错,正是杜康酒,本官家中还有两瓶,稍后送到将军家中便是。”郑大节不假思索应道。
“末将就先行谢过太守大人了。”杨荣语带诧异地问,“不过末将不明白的是,太守大人身为上官,今晚为何如此好客宴请我等共桌同饮呢?”
“杨将军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本官以文代武身居郡守,有一半是天子恩典所赐,说到领兵打仗郡城防御还不是全赖杨将军等将士之力。将军武艺高强又是皇室宗亲,本官将来依仗将军的事多着呢!”郑大节语气中极尽抬举赞美之意。
“难得太守大人说话如此贴心,咱也并非自恃皇亲目无上官之人,如有关郡防安危之事差遣末将,听凭大人之命便是!”杨荣见郑大节抬举自已,也向其摆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有你这句话本官就安心了,今晚宴请杨将军,一是为联络同僚之情,二是确有危害郡防安全之事要将军出力。”郑大节开门见山地说,“现在当是向杨将军明示的时候了,本官这段时间曾两次密令郭都尉潜入鄱阳贼军领地剌探军情,确定鄱阳贼首林士弘已在农历三月称帝,待到立秋之时首个攻城目标便是九江郡,我们当同心协力早作准备才好!”
“那是当然,这九江郡乃是江南北大门,既连接长江又汇聚彭蠡湖三分之二的湖水,战略地位何其重要,彭泽县城已失,我们再不能令九江沦陷,否则有何颜面逃到江都见大隋皇帝。”杨荣语气大有尽忠大隋死而后已之意。
郑大节故作欣喜地连声叫好,随后便命杨荣翌日起全权负责操练军士提升战力,并按楚国司空王戎策略向杨荣说出自己的设想,让其在立秋之时楚军入境之际,率领隋军在九江郡郊庐山区蛇岗岭出奇制胜伏击楚军。
庐山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山体呈椭圆形,长约五十里,宽约二十里,绵延的九十余座山峰,犹如九叠屏风,屏蔽着江西的北大门。群峰间散布冈岭二十六座,壑谷二十条,岩洞十六个,蛇岗岭便是二十六座冈岭的其中一座,豫章至九江的官道需要翻过蛇岗岭,岭下是一丈宽的石板路,岭上通道两旁是茂密的树林草地。
“太守大人好谋略,蛇岗岭官道树林茂密遍地野草,的确是个出奇制胜的伏击地段!”杨荣不禁叹服。
“哪里哪里!好计不如勇将,兵多不及兵精,彼时九江安危全仗将军了!”郑大节再次极力抬举杨荣。
杨荣闻言,心里大感受用,遂拱手答道:“太守谬赞,鄙见遵命便是!”
郑大节心知杨荣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自己设定的圈套,眼中不由掠过一丝狡黠,随即眼光环视其余三人笑吟吟地道:“汝等还不向杨将军敬酒。”
三人会意,一边出言奉承,一边轮流敬酒,席上杨荣开怀畅饮吃喝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