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渐浓,让广阔的滩涂一片白『门』g『门』g。
九叔公说笔架岛四周的海『潮』复杂多变,那就看看涨『潮』时『潮』水流向吧,如果能找到海『潮』流向,寻找蓝子就多些把握。
那夜......
狂风大『潮』,任谁都会六神无主,丁文拥有了青木戒,可模糊记得那夜的大略位置。
位置大致在初及青木戒的有效范围,多试几个方位就是。
蹚着过膝的海泥,足底不时被破贝壳刺破,却感觉不到一丝痛楚,丁文仅凭对直觉坚信和绝不言弃的一股气撑住,否则早就累趴。
蓝子,你到底在哪儿?
三天前还在身旁笑语莺莺,蓝子说这回要带她出去旅游,就当给二人蜜月假期,但事情来得太突然,好似一场梦,让人感觉好不真实。
“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
丁文从青木戒里拿出一坛青红,边行边灌了几口,可多日未进食,当青红酒一落肚里,反胃得把喝进的酒全部呕吐出来。
“我不屈服”
拥有了举世难觅的青木戒,怎能变得如此不济?丁文冲天一吼,酒坛被大力甩出手,远远地落进滩涂的海泥中,惊飞了几只正在觅食的海鸟。
找到大致位置,只好等着涨『潮』。
今日涨满『潮』的时间是早晚六点,当涨『潮』时夜幕刚刚降临,弯月早已挂在笔架岛上方。
风平『浪』静,更能探知海流。
一股怪异的海流,约有三四百米宽度,拽着丁文朝狮子岩方向直冲,海流仿佛大海一只的大手,力量大得寻常人都无法抗拒。
由于被冲离青木戒的有效范围,在海流中浮沉的丁文不慌『乱』,心里反而惊喜。若存在这股海流,相当于笔架岛以内海域多了重无形水坝,那么蓝子当时肯定也受这股海流所牵引。
身在笔架岛岸边,九叔公早把丁文的一举一动瞧眼底,以为丁文想不开要以身殉海,惊慌失措地奔回岛上,借来手机向桑『春』呼救。
两艘冲锋艇到来时开始退『潮』,丁文顺着退去的海流被拉走。
丁文发现,这股怪异的海流只要在涨满『潮』的短短几分钟,失去了强大的牵扯力。按照目测,自己被拉回距离狮子岩一百米,然后又被骤生的反方向海流拉走。
“难怪笔架岛北边滩涂有条宽阔河道,原以为是老河道冲刷的缘故,其真正的原因竟是这股海流引起的”
被这股海流拉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再次回到青木戒有效范围,丁文不由地心中大定,连忙从空间里移出游游以防万一。
“这股海流的目的地竟是大巷”
桑家坞的老一辈人都知道:涨『潮』水进大巷,退『潮』水出小巷。可丁文以身试险的结果,与老一辈人所知大相径庭,退『潮』时入大巷的海流无疑更凶更急。
游游急速地摆动尾鳍,嘴里叽哩咕噜叫个不停,仿佛在警示前方危险。
此时的大巷如一个壶口,把灌入内海的海水要通过这个壶口反倒出外海,哗啦啦地响个不停。跟着倒灌进大巷的海水如滚滚洪流,那个速度如过山车一样迅急,丁文怕撞伤了游游,又将它送回空间湖里,可仅仅一个呼吸间,眼前立刻陷入黑暗中,已见不着月光。
丁文立刻蜷缩起身子,用双臂护住头部,随时准备进入空间避险,任身子在海流中沉浮打转。一顿天旋地转后,又见微弱的光线便奋力地蹬『腿』划水,浮出的海面是小巷外,当即回了空间。
木然地坐在洪荒湖畔,心里已凉了半截。
在狂风大『潮』的情况下,桑木兰的生存机率几乎为零。尚且不说狂风大『潮』的外部环境,一个水『性』不好的『女』人一旦落水,必定拼命挣扎,根本不会象丁文那样有心相试,会沉得住气。桑木兰的水『性』并不好,而且这股怪异的海流竟是流归大巷,最后冲出小巷,流向笔架岛无边无际的外海。
丁文不禁地看看自己周身,全身多处严重擦伤,鲜血淋漓的膝盖、手肘隐现骨头。
“蓝子,你真的这样走了?我不相信。”
尽管还有希望,可事实如此残酷,除非世上奇迹。丁文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软软躺到洪荒湖畔的青石上,双眼空『洞』,呆呆望向浓雾笼罩的上空。
嘟嘟和小狼静静地蹲在两侧,水里的游游不时叽咕地叫了声。
可失去蓝子,身上的伤不如心里的绞痛,就算拥有世间难得的青木戒有何用?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往事一幕幕直涌心头......
想起从上海刚归来的那天,桑家坞的渡头上立着一人,秀发飘飘,吹起了芦笛。听到熟悉的芦笛声,自己站在渡船头挥手高声大喊:蓝子、蓝子...蓝子以其清脆的嗓音声声回应,右手挥着白『色』的丝巾。自己看呆了,在夕阳的金黄中,她竟是那么地圣洁。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蓝子变了,原本的野『性』变成一股英气;留起的长发又凭添了一份成熟的妩媚。
也许容貌不如琼琼、小琳子和冰棍『女』,可蓝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最动人心扉,都是那么弥足珍贵。
泪水在无声地淌,丁文的嘴角却浮现淡淡的笑意。
往事总是太甜蜜,让人沉醉而不能释怀。
“不行,在没有得到确切的噩耗,我不能就这么放弃。”丁文当即出了空间,现身在笔架岛南端的沙滩,赤脚踩在沙滩上,脚底传来一阵阵疼痛,不由地咧起嘴嘶了一声。
脚板不知被破贝壳划出多少道伤口,有的贝壳屑还留在皮『肉』中。丁文只好一瘸一拐来到礁岩边,找个小水池洗去脚底细沙,然后把贝壳屑挑出。
丁文从空间里拿出手机,拨给桑『春』:“大舅,快艇什么时候送到?”电话那端一阵沉默,问丁文在哪里。
一拨十几人赶到笔架岛南端的沙滩时,只见丁文正坐礁岩,都惊呆了。丁母上前搂住丁文,轻捶丁文的肩,哭着说怎能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妈知道你难受,就算木兰不在,可怎么忍心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妈,蓝子她...”丁文的话哽在喉间再也说不下。
“我不管其他事,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家。下回你再敢这样,妈也陪你跳海去。”丁母看见丁文浑身皮『肉』是伤,又一顿心伤。
回到了桑家坞新村,在村卫生所稍微治疗,丁文说什么都不想去县城看病,一味催着桑『春』赶紧订来快艇,可让丁母一句话给打断。丁母狠狠教训了桑『春』,说什么不要怂恿丁文再去赴险。丁文无法,只好把试『潮』水流向的事草草地说了。
桑『春』和丁父等人听得瞠目结舌,连桑三儿这回也无话可说。
“爸、妈,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不想放弃,否则我会后悔一辈子。你们现在留我在家,可我一回家没见到蓝子,心里会堵得慌。”
听丁文这么说,丁母忧心忡忡地望向丁父、桑三儿等人,希望其他人也一起劝解。丁父说,买回快艇也好,到时轮流陪着一起去外海。
“阿叔、阿婶,由我和泡泡陪丁阿哥出海吧。孵化基地里的『花』鳗苗全逃光,其他鱼苗属子一代也不允许出售,我一直都空闲着,而其他人都忙着灾后修缮。”楚婉『玉』不顾众人厌恶的目光,主动请缨。
丁母叹息一声,问老章还好吧?楚婉『玉』抿着『唇』低下头,轻轻地摇头。
章守志遭乡亲们之恨,不仅是不听劝告,还是围堤被冲跨一事,从而酿成这次祸事。丁文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事不能尽怪老章头,为了养殖场尽早投产让乡亲们快些回收投资,没日没夜蹲在工地,毕竟这回台风和天文大『潮』凑到一块,笔架岛那边损失更大。
“让老章安心静养身体,争取早日康复。养殖场关系到桑家坞每家每户,希望他汲取教训,和包工一起把养殖场搞好,那样我也可以专心地四处寻找蓝子。”丁文并非以德报怨,只不过以事论事,说句公道话而已。但楚婉『玉』感『鸡』涕零,掉过头拭去眼角的泪『花』。
这些天来,不但章守志无法面对丁文家和众乡亲,楚婉『玉』和虞翠『花』的压力可想而知。
丁文一边等快艇,一边在家休养,每日都有乡亲们上『门』探望。
三『奶』『奶』拄着拐杖来,送来一蓝『鸡』蛋,拉着母亲唏嘘了半日,话间倒谈及一件奇事。在丁文以身试流的那个傍晚,大雾『门』g住海面,包括几个在家忙碌的主『妇』们都听到海面方向传来年轻『女』子哭泣声,声音很清晰,而且非常悲切,大约有持续了一两分钟,当时几家子都惊慌跑来问。
三『奶』『奶』说那是海哭的声音,每回大灾大难后,总会有人听到这种怪声。记得四十多年那次台风,上响村海难,死了八人,整个桑家坞人都听到类似的哭声。她解释说邻省这回死了那么多人,毕竟一衣带水,又出现海哭的怪声也正常。
丁母与丁父面面相觑,从对方的脸上看出震惊的神情,当时乘上冲锋舟正心焦丁文的生死,根本没去顾及,但海哭的声音也曾听到,现在经三『奶』『奶』提起,方才觉得诧异。
“大头,你心眼好,福大命大,自然会福及木兰,三『奶』『奶』昨晚梦见你们手里抱着孩子回来。”
丁文听得出这是三『奶』『奶』的安慰话,可海哭又是什么奇特现象?与自然灾害有必然联系吗?毕竟自己没听到这怪声,也没心思琢磨这些。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一阵响动,猜又是什么垃圾短信,当丁文拿来一看,竟呆住了,尔后振奋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