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到了格市,在高速公路收费站出口,已被人拦着。
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戴着墨镜,身穿黑『色』皮大衣,淡黄卷曲的长发散发在肩。她敲了敲玻璃,象似顺路搭车的乘客。
咱摇下玻璃正待说,恕不搭乘。对方已摘下墨镜,颇为轻佻地嘘了声,说想知道你的琼琼确切,就让我上车。
谢杏芳!
被咱装神扮鬼折磨已疯了的谢杏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准确知道自己来到格市?
正在疑问间,谢杏芳已坐上副驾驶位置,嘟嘟对这个『女』人不喜,索『性』跳至后排座位;而小狼此时也响起虎豹般的低吼。但谢杏芳很简单说了句,跟她走。
车子沿着迎宾大道直行,在路灯的余光下,咱不由地打量了谢杏芳几眼。
一个月不见这个『女』人,由污头垢面疯婆子又变回原来的俏丽佳人,神情仿佛洋溢着异样光芒。她无端说了句,在这里找到了心灵归宿,走出世俗的藩篱......
谢杏芳变成虔诚的密宗『门』人,这令人意外,而且甚得她的上师器重。
对这个『女』人的防备总无时无刻,谁知什么时候给你出个意外的“『艳』照”?谢杏芳让咱想及了美杜沙,是条美『女』蛇。
车子开出格市,看导航指示是向西南。格市地处柴木盆南沿,一边是没有边际的柴达木盆地,另一边是连绵数千里的昆仑山脉,其地域之辽阔,据说这是世界上辖区最大的城市,仅柴达木盆地中南部和唐古拉山镇两部分辖区相当于一个闽省。
西南朝昆仑山脉,是进藏必经之路。
这个疯『女』人难道要连夜进藏?
车子最终驶进了一家农场,由于格市迟来的『春』季,车灯所照处只是枯黄的草,草丛间闪烁雪白,让人直觉得荒凉。车子停在一排单层的彩钢瓦房前,房前只有一盏探照灯在孤独地放出光亮。
咱问,这下该说出琼琼的消息吧?
谢杏芳故作神秘一笑,没有回答一句话就下车了,并打开一间房屋,打开房间的灯后站在『门』口打个“请”的手势。
这个疯『女』人!咱气愤地一拍方向盘,却恰好按到了喇叭。
骤然“叭”一声并没吓谢杏芳一跳,她摆了摆头,脸上仍保持着淡淡笑容,对于咱的恼怒视而不见。
咱只好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先让两个小家伙出来,然后到后车厢拎出背包。
格市一年仅冬夏两季,属于典型的大陆高原气候,暮『春』的夜依旧冷,还保持着零下三度。彩钢瓦房内保暖措施不错,两台立式的空调最大马力送出暖风。谢杏芳说这儿的条件就这么着,丁老板将就这一个晚上,你的房间在那边。
这间彩钢瓦房格式两室一厅,谢可芳指向对『门』,然后转入自己房间,咯嚓一声,带上房『门』,留给咱一个背影。
这疯『女』人神神秘秘搞什么鬼?进自己的房间也不开灯,看谢杏芳有恃无恐的样子,应该屋里藏着其他人。管她呢......当咱踏入对『门』的房间前,嘟嘟已率先跑入,打开了灯;小狼紧随身旁,象位尽职的保镖。
两个小家伙倒聪明伶俐。
房内仍残留着淡淡檀香,一应家俱甚简单,但墙壁斜『插』着一个古旧的小转轮,显得醒目。关上房『门』简单洗涮,抱着嘟嘟就和衣钻到『床』上,实是从当地省府到达格市只有700多公里,由于冰雹天气担搁,这段路程却用去11个小时,这时只觉眼皮酸涩,虽闭起双眼,却还在思着这一连串怪异的事。
这里的夜很寂静,没有风声,没有草虫杂鸣,偶尔传来进出站火车的鸣笛。
“笃、笃笃。”
谢杏芳擅自打开了房『门』,说只有接客厅安装了空调,丁老板若不想半夜冻醒的话,就开着房『门』睡觉,一个大男人还怕被她非礼?谢杏芳说完,站在房『门』口吃吃笑起,尔后迈步了进来,径自坐到『床』尾。
咱仍旧闭着双眼不理。
谢杏芳与刚才换了个人似的,在车上时话语不多,这时却开始多话了。
“丁老板想知道我属于哪一方的人吗?其实,我们这方面人没有恶意。琼琼是自愿跟我们走的,当然绑架邱父的事并非我们所为,而且我们为解救琼琼的父亲提供许多帮助,因此丁老板可以看出我们的诚意。”
诚意?咱一时倒看不出。
“丁老板你睁开眼看看,至少...可看出我的诚意。”谢杏芳说着,从『床』尾缓缓地站起。身披褚红宽袍,长发散落,发梢还挂着晶莹水珠,她拉去束袍腰带随手一扔,然后地转过身来,双手扯住宽袍边领,让雪白的双肩逐渐『露』了出来。她望来一眼,见咱目光空『洞』地盯着,脸上泛起骄傲的笑容,然后纤纤十指一松,宽袍无声滑落在地。
这付身材的确足以自傲,也让男人们口干舌燥。
她抬起『腿』,跪到了『床』尾的被面上,娇嗔轻语,“难道丁老板每回都喜欢『女』人主动?”遂一扑而来。
“你不冷?”
“我『胸』口还烫着呢,不信你伸手『摸』『摸』。”近在咫尺,谢杏芳吹着气呢喃,双手正要缠来,却被咱重重推开。
虽然咱不会功夫,但以往喝了蚁酒、吃了那么异果,一身力气总不小,坐起身来把这个表明诚意的『女』人用被子包起,然后扛到了屋外。
大『门』一关,这世界清净了。
谢杏芳捶打着『门』,大『门』外气急败坏地大声咒骂:“丁文你个王八蛋,你不是男人,你『性』无能,怪不得你不能让木兰怀孕,你连个禽兽都不如...”
谢杏芳骂得恶毒,特别提及蓝子,咱心中不由感伤。与蓝子之间,彼此远隔两个世界,即使见面了也不知该怎么办,蓝子已经不是原来的蓝子了,她变成十层楼高的『女』巨人。
谢杏芳很快地骂声变成哭声,因为屋外实在太冷了,但对付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该多让她吃些苦头。
大『门』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响起牙酸的碎裂声,一个红袍僧人踏入屋内。从他身后,谢杏芳象只中箭的兔子奔回自己屋里。
这个红袍僧人五十出头,有些干瘦,脸上凝固着万年冰川难以融化的冷峻。他不怕冷,红『色』僧袍『露』出两只岩石般的胳膊,自我介绍叫措巴达扬,是谢杏芳的上师。
“把琼琼『交』还我,浑天仪上的这块『玉』玦给你。”也许心里顾及着梁羽的话,咱不想藏地密宗各派系过多纠缠,索『性』开『门』见山。
“你错了,她已经自愿回归本师。”措巴达扬显得有恃无恐。
“嘟嘟、小狼,给我撕了他们。”既然不留转寰余地,不如嘟嘟和小狼灭了他们。小狼和嘟嘟应声扑向措巴达扬,措巴达扬身手不错,却低估了嘟嘟的速度和小狼的凶猛,一眨眼间血光暴现,脸庞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措巴达扬疾退『门』外,纵身上了彩钢瓦房顶,但他的速度与嘟嘟相比慢上一大截,小家伙早在屋顶上等他了;而小狼在屋前长吼。
“快住手!你们不想那上『女』孩活命?”
黑暗中有人喝乎,但嘟嘟只听咱的话,措巴达扬惨叫着屋顶摔落,恰好被一位老喇嘛双手接住,老喇嘛把措巴达扬顺手『交』给身后的其他僧人。
“琼琼一旦有三长两短,我就用所有与这事有关连的人命来填。”对于『诱』走琼琼的行径,咱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现在正主儿出头『露』面了,反正有求于己,岂能容他们的气焰继续嚣张?小狼颇懂人『性』,仍对着老喇嘛这群十余人作势『欲』扑,呲牙咧嘴吼着。
老喇嘛对小狼的凶恶没有理会,“哎”地一声叹:“措巴你们还是没把话说清楚,我们只是让『女』孩觉醒,其实我们是友非敌。”
“我不管你们如何妙口生『花』,我要见到琼琼,现在就要。”
“跟我来吧。”老喇嘛转身便走,手里摇着转轮步入黑暗中,一行僧众紧紧跟上。咱回屋背起背包,却见谢杏芳此刻仿佛又变了个人,手里也持一个转轮,神情庄严且肃穆,与刚才轻佻善妒的模样截然不同。
叮叮叮......
黑夜里除了脚步声外,还有这清脆的转轮声响。从刚才那个农场徒步行约两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小庙宇,借着一盏盏酥油灯的微弱灯光,可以看到这个庙的外墙多采用红砖砌成,庙内多以红『色』为主基调。
措巴达扬的脸部被老喇嘛用一种草『药』敷上,由僧众抬往其厢房。老喇嘛脸『色』疾苦地打量着谢杏芳说,你心内的魔障不根除何来明心见『性』,也回去修持吧。谢杏芳拜向老喇嘛,直说她的魔障在咱身上,若不除此人何来根除?
这『女』人用心倒险恶,当初白救了她。咱不愿听老喇嘛对徒子徒孙训导,直接问琼琼人在哪儿。谢杏芳突然尖声疯叫起,“你口口声声叫‘琼琼’,这些事本就她一手撩起的。我问你,我有什么地方比她差,相貌、身段、学识,而且我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我恨、我恨,你为什么要从池塘里把我救上来?”
谢杏芳声泪俱下,却不能勾起咱的怜悯,一丝都不能,咱只能用冷冷看着她。
“顿挫,你好好睡上一觉吧。”老喇嘛的沙哑声音仿佛具有魔力一样,谢杏芳哭声渐消,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不到一刻钟居然真地伏地困着。
咱正觉惊讶失神时,从身后抱来柔软身躯,闻到这熟悉的体香,悬着的心终于安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