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运功与天地灵气相感应的伏距,雷天落又有些痴了。他虽然在这些天里,进一步加深了对炼丹的喜爱。但这仍然不能阻止他想要修行,想要御剑飞行,想要周游天下。
如果自己可以修行,如果恰好自己的这个随意鼎又是上等货色,那么自己周游天下的愿望,不是就可以实现了吗?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雷天落只觉得身边有些发热,他看着伏距,却见他稳如磐石。四周也并无任何异象。但他还是感觉有丝丝的热流,从伏距身体中散发出来,到了自己身边。他伸出手,想要捕捉,却什么也捉不住。仔仔细细去感受,那丝毫的热流,附着在自己皮肤上,毛孔上,似乎要往里渗透一般。
此时,伏距睁开双目,对着小溪伸出食指。但见一道火光发出,冲到溪边,这才陨落不见。伏距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果然有进步,师兄,你看到了吗?”
雷天落没有任何反应。伏距转头,见他还在发愣,加大音量,疑惑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雷天落回过神来,道:“刚才你运功的时候,我似乎感到有一丝一丝的暖流从你身上散发出来,附着在我皮肤上。并且这些暖流,还有要往里渗透的痕迹。”
伏距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对不住。我没怎么服用过丹药。所以药力没有能够完全消化,有些渗透出来,才被你感受……等等!”伏距突然间想到什么一般,道,“师兄,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不能修行,感知不到天地灵气?”
雷天落点头道:“是啊,我天生体寒,经脉堵塞,什么都感受不到。”
伏距道:“从我身体中散逸出来的,虽说大多是药力,但也有灵气。你能感受到,就只能说明……说明你能感受到天地灵气!”
雷天落顿时目瞪口呆,心中泛起希望,道:“你确定?你确定那是灵气?”
伏距道:“当然确定,你的丹药中饱含热流,所以从我身体中散逸出来的灵气经过药力包裹,当然就是丝丝热流。师兄,快过来,让我查看你的经脉!”
雷天落赶忙伸出手腕,伏距闭眼,渡出一道灵气,想要冲入他的穴道。但却发现雷天落的穴道完全堵塞,灵气不得进入。他不甘心,又加大灵气,脸憋得通红,心中想道:经脉堵塞,那肯定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师兄能感受到,那就不是完全堵塞,肯定有道路可走!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伏距脸上一喜,道:“师兄,你的确天生经脉堵塞!”
雷天落有些失落:“这还用你说,我早知道了。”
伏距笑道:“但现在堵塞的经脉,有了松动迹象!如果把经脉形容成一条大道。那么你的经脉就是被万年寒冰堵住了大门。可现在,这大门上竟然多了一道针孔!”
雷天落赶忙问道:“针孔?”
伏距道:“是的,针孔。相比于大门,针孔可以忽略不计,我也是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这小小通路。但有总比没有强!也正是因为这针孔大小的通路,才能让你察觉到我身体中散发出来的灵气。师兄,虽然你也是废柴,但说不定,你可以……”
雷天落喜形于色,叫道:“我可以吸收天地灵气,进行修炼?”
伏距点头道:“不错!只是……”
雷天落见伏距为难模样,心又沉了下去,问道:“只是什么?”
伏距道:“常人修炼,在九品出入境时,经脉畅通,天地元气来去自如。而我之前进不了八品,是因为经脉太过狭窄,比之常人小了百倍,容不下多少灵气行走,所以迟迟无法寸进。师兄这针孔大小的灵气通路,比之我的狭窄经脉,又小了百倍不止。所以……”
雷天落道:“所以常人修行一天的进益,我起码要修行上万天才能赶上?”
伏距有些替雷天落失望,道:“不错,我练了十年,才在出入境扎下根基。师兄现在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算是刚入了出入境门庭。想要到我当时的境界,不到百年,恐怕……”
看见雷天落失落模样,伏距心中不忍。但马上又道:“但是师兄,难道你忘了,我现在是几品?我现在是八品巅峰,离七品一步之遥。而且我还越境修炼五品功法!”
雷天落方才被失望包裹,听伏距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点头道:“不错!”
伏距喜形于色:“师兄你擅长炼丹,又有各种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就算你修行的天资不好又怎么样?照样可以用丹药找补回来!师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只是老天爷给咱们面前砌了一道厚墙,只要咱们一同努力,终有一日能破茧成蝶,打碎这堵墙,走上修行大道,让天下人刮目相看!”
雷天落不知道的是,他这进步,实在得来不易。如果不是伏距用了猛药,便不会散发出浑身热毒。而在那时,如果他只顾自己死活,对濒死的伏距不闻不问,就不会有后来他抱着伏距跳崖,更加引不出他身体内不知名的寒气,换不来这小小针孔通路。
是夜,伏距便当起了雷天落的修行领路人,为他细细讲解九品出入境的修行精要。虽说伏距年纪小,但他在出入境摸爬滚打十年,对于这个境界的理解,相信整个全清道观,也没有比他更加深入的。由伏距将九品境界的精要理论细细讲解,雷天落几乎是一听便懂,一懂就会。仅仅只是花了一个晚上,便能感知到天地之中,无处不在的灵气。
太阳初升时,伏距一跳而起,说道:“师兄,你知道吗?平常不会修行的人,想要感受到天地灵气,常常要花半年左右时间。你能在一夜之间感知到,简直就是天才!虽说你的经脉堵塞,但冲破这层障碍,只是时间问题!”
雷天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由衷说道:“你就别夸了,我也听过师父教导出入境如何修炼。但他们说的,远不如你万分之一详细。我能一夜之间感受天地灵气,与你脱不了关系。我能有今日进步,你占头功,哈哈哈。”
说话间,他便向伏距深深行了个礼。而伏距也是行礼道:“我能有今日进步,难道与师兄没半分干系?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将多年来心中积郁一扫而空,煞那间,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美好希望。这两个世人眼中的废柴,也因为共同度过了此等患难与共的时光,才能结下深厚友谊,在日后无论遇上多少艰难险阻,都是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崖底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二十日便过去。此间雷天落又炼成了几次丹药,与伏距分而食之,间或被小黑狗抢去几枚。伏距进步神速,已经能够熟练掌握五品解脱境的入门功法燃火指,如同预料一般,向五品修为踏出了第一步。
而雷天落则是进步缓慢异常,天地灵气透过那针孔通路,星星点点的向他经脉中汇聚。短时间内,想要有所进步,恐怕难如登天。没奈何,他只能一边勤加修炼,一边等待下一个奇迹出现。
雷天落看着伏距身上穿着的衣服,说道:“你这衣服是从外面拿到的?”
伏距神色间有些黯然,道:“从这溪水潜泳出去,是山脚处的一处潭水。师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雷天落疑惑问道:“怎么了?这通路很长吗?”
伏距摇头道:“通路的确漫长,但尚可忍受。只是外面饥荒程度,比你想象的,恐怕要糟糕千百倍不止。”
雷天落蹙眉道:“有多严重?”
伏距神色间充满不忍:“你听说过易子而食吗?人实在饿得不行了,又没吃食,便只能吃人了。大人不舍得吃自己家的娃娃,便交换着吃。我这身衣服,便是一个被吃掉的小孩留下的。”
雷天落听到此等人间惨剧,连连后退,道:“这……这……此等事情发生在全清道观下,难道观里,不想办法赈灾?”
伏距摇头道:“难民太多,别说一个全清道观,恐怕来十个百个,也无济于事。况且据我所知,道观中也没多少存粮了。自身难保,又如何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