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五个孩子，还有一些随从，一行人大包小包地离开了生活了三年多的地方，对于孩子来说，前往未知的地方是兴奋的，而对大人来说却满是离别愁绪。
离开亲朋和故土，到新的地方奋斗，每隔几年就要换个地方，总给人一种飘摇之感。
船只时常会靠岸，熙熙攘攘的，甲板上经常有人待在那，或看风景或是发呆，也有人钓鱼。
姜荣安和古青娅会选个天气不错的时间带几个孩子去看看，在轮船靠岸的时候，姜荣安也会去船舷那边跟那些凑到船边来做生意的当地人买些东西，或吃的活玩的，总有当地的特色。
一路下来，这样倒是很有些趣味，几个孩子手中也收集了不少小玩意，他们小心地保存到属于他们自己的百宝箱中。
三年多没到京城来，姜荣安和古青娅的感觉是京城更加的热闹了，尤其是京城外围，原本的小村庄小镇，都扩大了许多，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规模。
也因为这些增加的人，进入京城的盘查增加了不少，还要上交进城费，总之有不少跟当初不同的地方。
回到当初住的院子，虽说长期没住人，但姜家在京城的人都会定时来打扫，并不破败只是没有生气罢了，所以只要稍微整理下就能够入住了。
除了果果，其他四个孩子对于外头的热闹都有些好奇，不过他们先被这不同于南方的风格的院子给吸引住了，东跑西跑地看新鲜。
果果跟在霜霜和降降后面，小心地护着这对双胞胎妹妹，就怕她们不小心给撞到哪了。
古青娅将东西大致收拾了下，看了姜荣安一眼，“要不你先躺会，我和厅婶出去买些吃的？”
姜荣安摇摇头，“没事，我不那么累，先让孩子们躺会吧，今日随便到巷子外头的街上买些吃的，明日再置办一些。”
说起来，他们也不知道这次他们会在京城待多久，又会被调任往哪个地方。
“孩子们那屋我也铺好了，有地方的。”古青娅笑着轻轻推了姜荣安一把。
到京城三四天，可算是把日常生活常用的给置办个差不多，而姜荣安在到京城的第二日就递了折子，不够还未被召见就是。
鉴于几个孩子对京城感兴趣，他们夫妻俩再加上姜厅厅婶几个，带着孩子去了据说最热闹的京城的西市，据说那里有着各种外来的东西，不论是海外的，还是说西边那些国家来的。
满足了孩子们的好奇心，姜荣安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古青娅一眼，不用说什么，她就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的，他们必须去朱家一趟，亲手把那本《许氏染谱》交给许氏，并亲口告知她方氏已过世的消息。
这真的是一个无法说出口的事情，但他们却不得不去做。
而在去找许氏之前，姜荣安和古青娅决定先去跟丝线店跟朱时透下气，让他有个准备，免得许氏情绪太过激动有个什么万一。
朱时对于姜荣安和古青娅的到来非常高兴，迎上去后就直说要留他们住两天，不过寒暄了几句，他就注意到两口子那有些奇怪的表情。
毕竟是做生意的人，察言观色最是厉害，“你们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事了？”朱时脑中瞬间闪过许多个可能，必能姜荣安被罢官，或是得罪了什么贵人要不就是被调任偏远地区？
“叔，其实有个事儿我们没说，奶奶过世了，她跟许奶奶感情那般好，怕刺激到她。”古青娅有些艰难地将这些话说出口。
朱时愣了愣，“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
“难怪前些日子我娘一直说她梦到方姨了，原来是这个情况。”朱时低声说道，“我娘她老人家心里应当有数了，我这边交代几句，再跟你们一起回去。”
看着许氏的表情，古青娅有些担心，就怕她就此倒下，她却只是白着脸，摇着头说道：“就说我怎么会做梦，原来是这个情况。”
“你奶奶走时，没受苦吧？”许氏双手握着放在身前，抬眼看了古青娅一眼。
古青娅摇摇头，“没，奶奶走得很安详。”说着，她拿出那本《许氏染谱》，“这本书最后是奶奶口述，青禾他们一起记录整理下来的，再三嘱咐我们到京城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许氏颤着手接过来，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大字，伸手摸了摸，翻开后首页是前言，写的是成书的时间与缘由，由谁执笔等等。
许氏只翻了两页就收好放在手边，“你奶奶葬在哪里？”
问这话的时候，许氏目光锐利，紧盯着古青娅和姜荣安的表情看，想知道他们是否有说实话。
“许家墓地。”
听到预想中的答案，许氏轻轻点了点头，“在你奶奶回去前，曾经说过百年之后要葬在许家墓地里，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关于许氏安葬在什么地方的事情，其实当初几个子女就有过商讨，但是府城的确是太远了，他们平常真的很难走到。
而且府城许家墓地那边的许家旁支是有些不爽的，后来还是稍微动了些关系，一切才办得顺顺利利的。
不过这些话都没必要说出来，不过是让人担心罢了。
“那你们这次来京城，是调回来了？”许氏转移了话题，并不想在这事上多聊。
“之前丁忧，如今还不知具体调任。”姜荣安倒是实话实说了。
许氏点点头，“如今京城很是繁华，若是能留在京城固然是最好的。”
皇城脚下，无论是从安全性还是繁华度等方面来看，都是非常居住的地方。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了。”古青娅笑着说道，转而问起京城的一些情况来，“许奶奶，如今京城的染色技艺如何，染司可是由谁掌管？”
“染色也没多大变化，染司倒是几次换人，如今听说是一位颇有背景的年轻人，叫什么左青灵的。”
古青娅闻言看了姜荣安一眼，不过是随口问问，谁知道还能问出这么个重要的消息来。
“左青灵？以前听说可是在宫中任女官呢，很是得太后的喜欢，如今掌管染司，是升了还是降了？”对于这些职位，古青娅还真是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