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紧紧的盯着雪萱,墨绿色的眸底盈满了认真和坚定,贺毅廷一字一顿认真清晰洗的回答她:“我从未爱过你!”
雪萱的身体蓦地一晃,险些摔倒在地。
从未爱过?
从未爱过?!
从未爱过!
……
贺毅廷的话就像魔音一般,不停的在耳边回响。
她以为贺毅廷是爱她的,只是因为她长时间不在身边寂寞了,只是被别的女人迷惑了,所以才会以为不爱她了。
可是,贺毅廷竟然说从未爱过她!
那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这么多年都是她一个人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里?
她不相信!她不甘心!
“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好到全世界都以为贺毅廷爱惨了她,好到全世界都以为她是贺家的少夫人,好到全世界的女人都嫉妒死了她……
“我曾经以为我爱你,直到我发现真正的心意,才知道,对你只是感激和内疚。”
“哈哈,内疚?贺毅廷,你知道有多残忍吗?”雪萱忽然大笑起来,眼泪却顺着苍白的面庞滑落。
“我为你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你,不是要你内疚的。”
“对不起。”
是他混账,是他伤害了雪萱。
他知道,他愿意赎罪,但不包括娶她。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对不起三个字更加的刺痛雪萱。
她那么多年的付出和等待,换来的却是一句对不起,这是多大的讽刺和羞辱?
贺毅廷抿着唇,眼底满是冷漠。
那样的眼神更加的刺痛了雪萱。
她一直都知道贺毅廷是个无情的人,一旦那人入不了他的眼,即便在他眼前死掉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但是贺毅廷一直她很好很好,所以她都忘记了。
如今的她,在贺毅廷眼里只是个麻烦吧?
他会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对她的愧疚吧?
雪萱自嘲的笑起来:“毅廷,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我很面目可憎?”
贺毅廷抿紧唇,没说话。
“你对我歉疚,只是因为这双眼睛,对吧?只要我大眼睛复明了,你就不用再对我感到歉疚,就可以离开我了对吗?”
这么多年,贺毅廷从来没有碰过她。
她一直以为这是贺毅廷对她的疼惜和尊重,如今才发现,只是因为不爱而已。
那个超级洁癖,不爱一个人,又怎么会愿意碰她呢?
贺毅廷的眼睛蓦地一亮。
的确,只要雪萱的眼睛复明了,他就不用再感到歉疚,就可以给小东西一个身份。
以雪萱的条件,她想要什么样优秀的男人都有。
“毅廷,你好歹假装一下,不要表现的如此明显,我会很难过的。”雪萱真的觉得自己悲哀极了,苦涩的一笑,“即便看不到你的表情,我都能感受到你的开心。”
“我一定会尽全力尽快为你找到适配的眼角膜,让你重见光明!”这是他能做的最大补偿。
“嗯。”雪萱点点头,她知道贺毅廷一定会这样说。
“谢谢你,雪萱。”
“不要谢我,我也累了。爱了那么多年、追逐了那么多年,你对我,不过是歉疚而已。等眼睛复明了,我要去看山看水,去环游世界。我相信一定有一个非我不可的男人在等着我。”
雪萱说着,弯起唇角笑了。
看着她美丽的笑脸,贺毅廷也不由得弯起唇角。
她想明白了,就好了。
“毅廷,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嗯?”
“在我复明之前,假装你是喜欢我的,假装只对我一个人好,好不好?”
贺毅廷皱眉,这样一定会委屈小东西……
“就当可怜我,好吗?全世界都以为你爱的是我,都以为我才是你的真命天女,幸福了那么多年,突然一下子失去,真的很痛苦。只要在我面前的时候,假装是喜欢我的,假装只对我一个人好,给我保留一点尊严,好不好?”
看着那张满是哀求的小脸,贺毅廷最终无可奈何的低叹:“好。”
这是他欠雪萱的。
只是要委屈小东西一段时间了。
“谢谢。”雪萱温柔的一笑,如同以往一样,好像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只是一场梦。
贺毅廷看向海的另一边。
小东西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在想她吗?”雪萱歪着头,好奇的看着和贺毅廷。
“嗯。”
雪萱凄然的一笑:“你还真是坦白,好歹说谎骗我一下。”
“我不喜欢说谎。”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为什么要说那些无聊的谎言?
“毅廷,这个社会太冷了,善意的谎言可以温暖人心。”
毅廷不喜欢说谎,她怎么会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难过,因贺毅廷说不爱就是真的不爱。
贺毅廷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论调不以为意。
“她是个怎样的人?”
“又笨又蠢,容易心软又容易受骗,满身缺点。”这么说着的贺毅廷,嘴角的弧度却越扬越高,墨绿色的眸底盈满了温柔和笑意。
就是那么一个满身缺点的小东西,却总是让他失控、让他牵挂。
雪萱的眼睛落在远处,却没有焦点,只有眼底浓浓的羡慕:“可你还是爱她,爱到愿意为了她伤害我。”
“我没有想伤害你。”
“你知道吗?实话最伤人。”所以有些人宁愿活在谎言里虚幻着,也不愿意活在现实里疼痛着。
贺毅廷没有说话。
“如果陪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如果要爱,早就爱上了。
“你可真是伤人。”雪萱笑了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贺毅廷清楚明白的告诉了她,不管陪在身边的人是谁,都不会爱上她。
多么伤人、多么残酷!
“毅廷,带我回去吧?我不想再孤独的在岛上等待。我想回去,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反正你的身边已经有了她,很快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爱的是她,我只是一个被用来误导大众的可怜虫,不会再有人来伤害我了。”
“好。”
原本把雪萱送到岛上来,是想让她静养,也是为了防止再有人伤害她。
既然没有人会再伤害她,就没有再限制她自由的权利。
“我想去你那里,看看我到底哪里输给了她,可以吗?”
贺毅廷皱眉,显然不太愿意。
“毅廷,我最后一次求你。我只是想死心而已,至少,也要让我知道我失败在哪里。”雪萱看着贺毅廷满脸哀求,令人不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