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赵国章与徐玉琼亲自到成都接儿子赵正男。
路程里,徐玉琼叮嘱丈夫不可再与儿子提当年的争执,也闲碎地埋怨他当时太过狠毒,害儿子出国期间从不主动联系。
赵国章却呲之以鼻,说如果探得儿子真有意去韩国当上门女婿时她别跳脚觅死觅活就好。
得力助手刘玉刚见两口子互相戳鼻子戳眼睛,一边驾车一边笑出了声,他知道两人是终于等回儿子太过高兴而逗乐。
从小看着赵正男长大的他也是满心期待,不知自小就有过人之处的小子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但无论如何,敢肯定的是他在留学期间就已经给自己奠定了基础。不然,哪来的钱让自己偷偷给他准备房子?依他的性格加上跟赵国章的约法三章,绝不可能用家中的一分钱。
当刘玉刚想到此处,徐玉琼正好说起得把家里重新拾掇一番,要不干脆重新换一幢别墅。
赵国章却摇摇头,说家里一切照旧是最好的,越住越有感情。
刘玉刚听后接了话,说先问问他家赵老幺的意思再做定论吧,并且颇有玄机地说了句:“他会不会在家里住都得打问号呢!”
“哎,刚娃儿,你啥意思,是不是赵老幺跟你说过什么?”徐玉琼紧张起来,又转向丈夫说:“哎哟,我们幺儿是不是真的会跟那个女娃儿跑哦?”
赵国章拍拍刘玉刚的肩,问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才将赵正男托他买房的事告诉了二人,但说了之后,他又叮嘱一定不能出卖自己,否则以后再也不能帮他们做奸细了。
赵国章听后瞪向妻子,问:“你给他钱了?”
徐玉琼摇头,说只是出国时硬塞了十万给儿子,其他便没有多给一分。
刘玉刚从后视镜朝两人笑道:“赵老幺小学就能把压岁钱拿出去翻几番,你给她十万?我敢打赌等会儿你开玩笑让他还,保证连本带利只多不少!”
两口子相视一笑,想起自家儿子从小的各种精明,对玉刚的话,他们坚信不疑。
只是好奇,儿子在学业期间到底做了些什么?
学的是经济学,又想着今年6月之前国内股市的一阵疯狂,莫非他也是炒股发了一笔?但股市再牛,十万的本金能翻多少?够他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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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着午餐时间,赵菋奇回去接上了刚醒来不久的赵正男,她父亲,也就是赵正男的大伯父赵国纲将接风的午餐,特意定在当初践行的那家餐厅。
而当初那时,赵菋奇还未学成归国,今天中午可说是一家聚齐了。
姐弟俩先到,随后按点迎来了赵国章夫妇。
亲人相见分外亲热,徐玉琼抱着儿子便不放,甚至盈出了两汪眼泪。
而父子对视,当然不会因当年的一场争执影响半分父子之情,他们性格相似,都是坦荡荡的大男人!敞开怀抱深深一拥,那份留学契约便也从此作废。
刘玉刚与正男拥抱时,捏了捏他结实的手臂,看来功夫确实没有荒废,“听菋奇说是在道馆兼职,怕是功夫大有长进吧!下来跟你老汉比划比划,你不在,他把我当靶子,遭罪哟!”在耳朵里又偷偷说机密已泄露,让他多斟酌!
赵国纲因厅里会议延迟而晚到了半小时,与侄子握手,见手腕里戴着一块便宜表,顿时皱眉问道:“我给你的留学礼物怎么变成这样了?”
正男也皱眉,看一眼自己的表,假装糊涂,“不是这个吗?”
赵国纲嘿嘿一笑,拿手指点了点他,“你小子,多半缺钱拿去当了!”
饭间,赵国纲询问侄子回国是打算帮父亲打理地产公司还是到外企谋职,正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眼望向父亲,赵国章正露出期待的目光,毕竟子承父业是大多数父亲的愿望。
赵菋奇早知道正男并不愿在父亲打拼的江山里坐享其成,此刻见他有些为难,便解围说道:“我想,二爸正值壮年还不需要正男去分忧吧,况且他是高中出国留学,还有待继续深造。”
长辈们听后纷纷点头赞同。
赵正男却接了话:“走的时候我说过,想自己做些事情,所以暂时不打算到公司,也不会去其他地方谋职。”
“嘿!你走的时候还说留学的时候不耍朋友呢……”
徐玉琼一出口,赵国章立即警告地瞄一眼,她立即收口。
正男低头淡淡一笑,闷头吃饭。
都有些尴尬,刘玉刚缓和气氛般说菜快凉了招呼大家赶快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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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徐玉琼开心地帮儿子收拾行李,而赵国章兴致极高,与正男双双换上拳服在后院一阵比划,发现他拳法不但没有生疏,反倒大有长进。
末了,又在八仙桌上一边饮茶一边黑白对弈,但开局不久就发现他棋艺倒是退步不少,高中时还可以搏杀几回,此时不到中场便兵败节节退!
休闲之间,赵国章提起是否需要把房间重新装修一下,说那毕竟是高中时候的装修,现在成年了,怕他不喜欢那风格。
而其实,他是想试探买房的事,顺便要带出儿子究竟在搞什么营生。
正男一听,再想到刘玉刚的警告,便毫不隐瞒地向父亲交代了实情。
打开手机网络,将自己出国后不久就开始做的事情摆在父亲眼前,并对他做了简要的介绍。
赵国章看后十分吃惊,他万万没想到,几年前就家喻户晓的东西,竟然出自自己儿子的手。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儿子,难道就用那十万块做的本?
正男微微一笑,告诉父亲十万块是远远不够的,其实是参加了学校研究生班的实战风投项目,还有他大伯父赵国纲送的表!
赵国章呵呵地笑起来,还真被他伯父说中了。
但对于买房的事,赵正男有些敷衍地说有个私人空间比较方便。
在后院喝一阵茶,便与父亲一同走进自己的房间,母亲徐玉琼端端坐在床头,眼睛盯着床上摊着的两幅画出神。
她见父子进来,赶紧收住脸上的忧郁神色,故作镇定地问:“挂起来?”
正男走上前一边卷画一边淡淡地说:“还是收起来吧。”
徐玉琼哦了一声站起身,继而又侧头试探地问女朋友什么时候来中国,其实真正想问的是他会不会去韩国。
正男转头朝母亲笑一笑,显而易见他看穿母亲的心思,却并不回答。
夫妻二人对看一眼,不再询问,让他独自休息。
退出门外,赵国章瞪妻子一眼,责怪她心急问儿子的个人问题,又说刘玉刚都在帮他买房了,还担心他去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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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正男走进家中的练功房,摆设如同从前,沙袋、单杠、吊环……各种健身器器械一尘不染,看来走后父亲独自也时常锻炼。
走到屋子角落,揭开一块黑色缎布,那辆陪伴他整个高中时代黑色机车映入眼帘,伸手爱惜地抚摸车身,一些美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里。
第一次载她,是高一下学期,他们认识的第二天——
自己的好友王昊打了她的男闺蜜齐磊,她看见后,尖叫着冲进一堆扭打在一起的男生中间,将两只小手伸向王昊的脑袋,揪住两把长毛一阵狠命的撕扯,嘴里喊叫着:敢打我们齐磊,我揪死你!揪死你!揪死你……
第二天,王昊赔礼道歉,请她们吃饭,自己就用这车载她,那之后,载了两年半。
青葱的岁月,单纯的年纪。
尽管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可再想起,依然令他牵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