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赵正男与单舞发着短讯。
“小舞,今天的你把我吓了一跳!”
“正男个子本来就高,这一跳该跳了多高呢?”
“你还学会幽默了。真好!”
“正男,谢谢你!”
“谢什么?”
“你的那封写给十年后的信,没想到这么快它就给了我力量。那信,我一直都保存着的,若是十年的期限到的时候我还能知道你在哪里,一定把信送给你。”
“小舞,我要你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另外,我要告诉你,任何时候你都会知道我在哪儿。”
“嗯。我会记住对正男说的每句话。”
那一天,赵正男觉得自己对于单舞的认知越来越迷糊。
她究竟是怕黑的胆小鬼还是冲进男人堆救朋友的女英雄?是算不清账的小笨蛋还是对友情深刻理解的高智商?但他对自己的内心却更加清楚起来,他决心缩短从单舞手中收到那信的时间。
那一夜,单舞将手机捧在胸口,看着赵正男发来的那些讯息,她在心里问小蝶,小蝶,你说正男他会不会知道我其实喜欢他?小蝶你在我这样大的时候,是不是在西藏也遇见了和正男一样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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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江海恢复了美术辅导课。
他特意安排了以“震后”为主题的自由创作任务,不限画种、不限手法,让学生们自由发挥。
这些作品将在国庆节的时候在学校进行展览,也将择优参展全市重建振兴主题活动。
当布置这课题时,他便想起了单舞,不知她又会迸发出什么样的创意灵感,心中对那个极有天赋的女孩是充满了期待的。
但他没料到课程时间过了一半,单舞以及她好友宁小路都没有出现在画室。
这令他心中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是知道的,单舞那孩子在地震时失去了母亲,难道她会因此放弃学画?
趁学生们作画的时候,他悄悄问起了齐磊,但齐磊却支支吾吾,没有对他说出具体原因。
而其实,江海的猜测是对的。
单舞在暑假的时候已经打算这学期不再跟班学画,因为学画是课外辅导,费用不在减免之内。况且,除却辅导费用之外,价格高昂的画材对她来讲实在也是一笔太大的开支。
之前单飞打工赚钱补贴自己学画,已是让单舞心有不安,而如今,他不但要赚钱负担两人的生活,还得操心两年之后供单舞上大学的问题,这样的情况下,她怎能心安理得地为了自己学画而增加生活的负担?
此刻,在高二五班的板房教室里,宁小路便是鼓着腮帮子在自己的位子生着闷气。
她时不时就踢一脚桌下的画桶,故意把里面装着的排笔踢得声声作响,也时不时扭头瞪一眼坐在她身后的单舞。
原来,两人在晚自习前便是为着单舞要放弃学画的事情闹了些矛盾。
宁小路很生气,她不明白暑假时候卖盒饭赚了那么一大笔钱,单舞为什么还是要抠学画的费用,画画可是她最喜欢的呀!
她哪里知道,单舞那一万块钱在第二天一大清早便送去给了洪龄呢?
这时候,她便与单舞赌气,说是单舞不去,自己也不想学了,反正当初去学画便是要跟着她一块儿凑热闹。
看见好朋友生气,单舞心中也不好受。
当第一堂自习结束后,小路再转过来瞪自己的时候,单舞递上一张纸条给她。
上面写着:傻瓜,我只是不去跟班,又没说放弃学画,我们打赌吧,到时报考艺院的分数我肯定比你高,你和齐磊好好跟江老学吧,学得认真些,也好指导我呀。看了纸条,宁小路还是死死瞪着单舞,只是翘得老高的嘴巴慢慢放了下来。单舞对她说课程还没完,快去学画吧!
宁小路这才幽幽地拎着画桶不情不愿地走出教室。
当宁小路辗转来到画室的板房外,一眼便看见正在窗外向画室里张望寻找单舞的赵正男。
“别找了,她在上自习呢。”
“小路?你说小舞这时候在上自习?她为什么不来学画?”
“舍不得学费呗,你那买卖也算是白给她介绍了,天生就一抠抠儿(吝啬鬼)!”
“她跟她家小飞商量过吗?”
赵正男这么问话倒把宁小路给提醒了。
“哈哈,对哦,看我不给飞哥告她!她当初就不同意飞哥退学,飞哥肯定也不许她不画画的。”宁小路说完便兴高采烈地拨通了单飞的电话。
赵正男觉得有些不妥想要阻止,但电话已经接通。
正在加班的单飞听说后,也是表示不可理喻,要立即打电话教育妹妹小舞。
得知这一消息,赵正男和宁小路赶紧跑去高二五班的窗外观望情况,只见单舞正拿着电话跑到门外去接听,两人又赶紧跟到了教室的墙角。
听得单舞支支吾吾地跟单飞解释,最终估计是被单飞揭穿了,她无奈地放下电话,安静的走廊里回响起她的声音:“宁小路,我饶不了你这个叛徒!”
宁小路万万没想到,一向都会对打小报告的自己实施必要保护措施的单飞,这次怎么就把自己给卖了呢?
她苦着脸看一看赵正男,而赵正男拍拍她的肩膀一溜烟就跑回了高二一班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