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然、于少辉陪着隋月来到赵国章的公司,两人显得诚惶诚恐。
心想,这位为农村事业燃烧激情的麻辣女书记真是被烧昏头了,怎么说起风就是雨,还当真要三顾茅庐请回诸葛亮?
人家赵大老板、赵大代表在电话里明明都委婉地拒绝了,她还非要当面来碰钉子。
其实,隋月心中也是敲锣打鼓没有太多底气,但她的作风就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怎么着也得尽最大的力气。为着把向荣镇这个全市最偏远、最贫困的乡镇弄出点儿声色,她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办公室里,隋月和赵国章寒暄一阵,问一些家事,说一些工程项目,谈一些他支助的学生,对他显得是既是佩服又是敬重。
赵国章呵呵笑着,让隋月别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唉,赵总!我这一刚到向荣,真是脑壳都要整崩了,特别是流马村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隋月说到这里朝于少辉支了支头,示意他将最近一段时间村里的烦心事说一说。
这于少辉立即领会她的意图,将村上一直以来工作平平难以服众,基础建设老样子、经济发展没门路的种种窘迫向他倒了翻苦水,特别也将村上以赵向前为首的几个混人,借安置点供水问题将前来解决问题的水厂职工和机关干部打伤的事情说了一说。
“赵老二!你也是晓得的,村上搞正事的人没得几个,搞怪的倒是一大堆,我这年纪也大了,根本服不住那群混球,那村长也是经常梭边边,前年结合灾后重建搞安置点建设,我是开大会小会院坝会给大家做思想工作,经常遭一群不懂政策瞎胡闹的家伙起哄,有些心黑的还半夜朝我屋头甩过石头,哎,一大把年纪硬是遭气哭了几回,难啊!”
涂然拍了拍于少辉,也开始游说。他告诉赵国章流马村连续几届选举出现联名推荐他任职的情况,并添油加醋地说那是村民们因他的为人而信任他、服他,若是在村上做一些重大决策时,他出面说一句话,那肯定是比开十场会要管用的。
听罢,赵国章叹一口气。
隋月见他那神情似乎准备用些软言细语来拒绝,立即接上话茬。
“赵总。都知道你家大业大,事业繁忙。我们今天厚着脸皮登门求见,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幻想。只是,现在村上确实已经难到了让我们头疼的地步,现在的问题,主要是村级组织涣散,导致群众信服力不够,推动任何工作大家首先就持有排斥心理,所以,并不敢真叫你回去坐镇,只是恳请你跟市里协商一下,将市人大代表对口协助单位换成向荣,在流马村挂个虚职,一来,给于老前辈撑个腰,二来,也带动大家伙积极响应新农村建设。”
隋月那坦诚的态度和话语令赵国章露出笑容。
其实,他赵国章生在流马、长在流马,对流马当然具有深厚的感情,但让他全身心回去操持村务,那必然是不现实的。
但真如同隋月所说的,将自己定点联系单位换成向荣那倒不算是增加麻烦,反而合他心意。因此,他的内心里产生了一些松动。
“隋书记,闻名不如一见!早就耳闻,咱们这儿有一名麻辣女书记,在领导面前敢叫板、敢打顶张,在老百姓面前自称幺女。你今天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请先回吧,我会认真考虑一下。”
隋月与涂然、于少辉惊喜地互相看了一看,赵国章没有一口回绝,那就意味还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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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赵国章来到正男的房间。
他坐在桌前,望着桌上相框里儿子的照片,神情里十分忧郁。
儿子从这间房离开已经三个多月,他却每每一回到家,便想与他待上一会儿。
可如今,他只能看一看他的相片,或者到后院的八仙桌独自坐上一刻。
徐玉琼端着茶水立在门口,看着丈夫神伤的模样,自己心中也有些难过。
走上前,将茶水搁在他的面前,而后拿过儿子的相框,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笑容满面的照片。
赵国章看了徐玉琼一眼,儿子走后,她显然消瘦了许多。
接过茶呷了一口,又提起隋月等人找自己回去包片协助向荣推动工作的事情。
过去,徐玉琼很反对已是功成名就的丈夫多余地管闲事,她的观念是自己的娃娃自己框,谁又不是操碎了心、撞破了脸才攒起了家业呢?自己家庭有了如今的体面,别人看上去以为来得轻松,谁能体会他们在奋斗初期那些酸楚?近些年,只要家乡人来找,总是让支助,总是让帮忙,她虽是不能完全阻挡,可心中也是耿耿于怀。
但这一次,徐玉琼却一反常态地表示支持。她想,反正在城里住着,成天也是不怎么愉快,自己倒不如回去和年轻时一些朋友混在一起,或者混个差事忙一忙,就能把生活中的烦恼都忘了。
为此,赵国章同隋月商议,说自己愿意将对口联系单位改为向荣镇,并在一些重要事务上露个面,也可以在村上挂个支部副书记的名,时间暂定两年。
但他同时有言在先,调换联系单位的事宜由向荣出面向市里写报告,并且,自己一般不插手村务。
之后,便差刘玉刚找人帮他将老家的宅院好生收拾一番,自己打算城里乡下两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