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面坐下.所有的保镖都双手握枪.只不过黑洞洞的枪口朝下.脸上都是紧张和慌乱.
原史奈喝下一杯茶.深深地嗅了一下清韵的茶杯.呲着白森森的牙齿.赞道:“好茶.只不过朝天君來舍下.有什么指教吗.”
这个原史奈的祖辈.参加过1937年的侵华战争.带回來大量的古董和书籍.
他受家族教育的影响.十分推崇中国的化思想.表面上的礼义廉耻都还是做到位的.
朝天蜜色的脸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瞟了一眼原史奈.说道:“石田先生的中学得很好.就是中里面的教养不怎么样.”
“八嘎.”原史奈身后的那个副手怒目骂道.
只听啪啦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瓷杯就这样摔得四分五裂.瓷杯的碎片一下弹到了门上.把木质的拉门砸烂了几个小洞.
原史奈花白的短胡子像刺猬一般炸起.他怒斥道:“滚.谁让你在朝天君面前失礼的.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
那副手连忙点头道歉.脸色阴沉.变成了猪肝色.却是极大的不服气.
朝天轻轻一笑.低低地说道:“石田君.我这个人.不喜欢墨迹.直接说吧.红烛三社有那个实力.和S水火不容吗.”
组织不仅是亚洲的军火老大.现在欧洲、美洲、大洋洲都买他们的账.红烛三社目前是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有日本内阁撑腰.可是人家S的背后.是庞大的俄罗斯政体.
他闷着心思权衡了几番.心中始终拿捏不住.下不了这个决定.
越南防风市通信那块儿肉.确实也是很香.织田通信给了红烛三社六成的利润.人为财死.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就得舍弃一大笔财富.
可是一想到S强大的军火贸易和控制着亚洲的大部分的黑市.原史奈陪着小心道:“朝天君.关于这件事情.我还得向内阁首相大人请示.请你允许我打一通电话.”
朝天的上眼皮耷拉下來.遮住了眼中不悦的利光.只是冷声说道:“一刻钟.我的耐心沒有那么长.”
原史奈连连点头.双手撑地站起來.正要退回其他房间去.
朝天叼出一根白色的烟卷.噼啪一声.红色的火光凑上细圆的烟尾.
只听一声惨叫.那个副手面容扭曲地捂着一只手臂.鲜红的血液像是挣扎蜿蜒的长虫.拖着老长的步调流下來.
“对我这样无礼.我只断了你的手筋.这笔买卖.你赚了.”
沒人看清朝天是怎么出手的.只是那副手的断手处.有一个鲜红浑圆的血洞.就像是汩汩冒水的泉眼.
原史奈沉声喝道:“下去.记得吸取教训.”
朝天深邃的眼眸里闪过笑意.一个小小的红烛三社.他还是沒有放在眼里.那个窝囊废需要请示.就给他一点考虑的时间.领主不是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能不出手解决事情.还是不要伤了和气.
“石田先生.请吧.”
正月的日子.不知不觉就被春天霸占.
昨天还是紧紧包裹的花苞.今天就开始裂出了一丝儿细缝.已经可以看到桃花的一线粉色.
宛镇的冰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所谓冻桃花冻桃花.这个雪下得越大.來年的桃子就预示着丰收.
一直身披无色彩衣的野鸡.拖着长长的尾巴.撩开嗓子就高脆地叫了一声.眼见不远处有一只觅食的母野鸡.它亢奋地一扇翅膀.就扑棱棱地飞了过去.
直到它到了跟前.才发现草丛里还有另外一只伺机而动的野公鸡.它的雄性荷尔蒙一下就升到了极致.直接伸出锋利的爪子就斗了过去.
春天的日子.动物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呢.
濮阳洲这几天都出在暴躁时期.因为他的情敌抽冷子來了一脚.却扔下梅大小姐一副臭脸让他來面对.
“阿薇.我的腿疼.”他对梅大小姐的时候.还是问声细语的.
梅玫薇沒有说话.依然在整理着黄豆里面的枯叶子、碎杆子.把挑拣干净的豆子泡在盆里.好打新鲜的豆浆.
濮阳洲推着两旁的轮子.苦肉计不行.更加靠近了些.小声地说道:“阿薇.你别不理我.你看南珉那个臭小子.笑得脸都抽筋了.我们得团结一致.不能让别人看笑话.你说是不是.”
“y告诉我.肖强决心赴死.把所有的罪证都包揽了下來.我已经在布置.把他救出來.直接送出国.”
“去哪里.”梅玫薇问道.
濮阳洲一脸欣喜.果然这样的事情就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南极.”
梅玫薇蹙眉想了一会儿.“我來照顾他的母亲吧.”
濮阳洲帮她挑拣着豆子.温和地说道:“他的母亲和精神分裂症.血镰已经给她联系了最好的疗养院.你來照顾她.能比那里的医生护士强吗.”
“额……不能.”梅玫薇老实地回答:“我可以经常去看她.还有.我不希望肖强有危险.”
她不知道濮阳洲安排他去南极做什么.她也聪明的沒有问.只是不想这个萍水相逢却很有义气的小子.不要那么命短.
“小薇薇.你现在就算要阿洲的命.他都毫不犹豫.拿着弯刀就抹脖子.”南珉露着小虎牙.弹起一颗黄豆.然后再精确地用嘴巴接住.动作灵敏帅气.
“滚.”濮阳洲冷喝.
南珉一下躲在梅玫薇的身后.火上浇油道:“不要那么轻易原谅他.一定要让他割地赔款.把他嚣张的邪歪之风都给杀掉.”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周家小姐娶回家.”濮阳洲忽然转换了话題.
“周家小姐.”梅玫薇來了兴趣.很八卦地看着南珉.要知道.能把这匹脱缰的野马给绊住的.绝对不是池中之物.
南珉笑得比花还灿烂的脸.一下子变得乌云滚滚.他双鼻喷火地说道:“阿洲.不带这样玩儿的.我帮你把绊脚石踢走.你不感激我.还在这里落井下石.你知道这个周家小姐.有多难缠吗.除了那对傲人的珠穆朗玛峰有些看头.基本就是脑残女一个.你老爹的眼光.太菜了.他是想给你找一头奶牛吗.”
梅玫薇这下明白了.敢情他们说的是蛇妖女周思佳.可是这怎么变成南珉的菜了.
“喂喂……小薇薇.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现在还守身如玉.沒有被她侮辱清白.”南珉双掌摇晃.企图把梅玫薇的眼睛擦亮.
梅玫薇偏头问道:“他什么时候有清白这样东西.”
濮阳洲很仗义地答道:“沒听说过.”
这个时候.兄弟和女人.当然要站在女人这边了.兄弟打走了还是兄弟.女人气走了.自己的日子就煎熬了.
领主大人很会因地制宜.审时度势.
南珉哇哇大叫:“不带这样儿玩的.你们两口子合好了.就來一起攻击我.”
“谁和他两口子.”梅玫薇拿起身旁砍树的弯刀.用指腹摩挲着雪白的刀锋.眼底冰冷.脸上却笑盈盈地问道.
“我去找My.”南珉打了一个哆嗦.像偷鸡被发现的黄鼠狼.灰溜溜地跑了.
濮阳洲却不怕死地说道:“这话是真理.两口子.我喜欢.”
梅玫薇沒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嘟着嘴道:“你喜欢你呆在这里.姑娘我要去打豆浆了.”
说完.她端起金灿灿的豆子.身形款款地进屋去了.留下了满枝摇晃的桃蕾.悄悄地舒展开第一片花瓣.
“什么事.”濮阳洲眼神温柔地望着点点新绿的远山.声音清冷地问道.
血镰一声深紫色的双排扣风衣.身形颀长地并排站在他的身边.淡蓝色的眼眸里都是担忧和焦虑.
“朝天出事了.”
濮阳洲一惊.白皙修长的手指握成了拳头.接着又无力地松开:“他一直都这么自信.我早就说过.过度的自信.早晚要了他的命.”
血镰叹了一口气:“刚刚收到金翼的消息.我们的私用卫星频道上.收到了朝天的求救信号.这个是昨天的事情.就凭我们对这小子的了解.不到生命危急时刻.他是不会启动身体内的密码芯片.”
濮阳洲呼出一口气.初春的寒气未尽.依然有白色的雾气散开來.
“红烛三社……”他的手指频繁的轻敲着轮椅的扶手.“这群东洋鬼子.就得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永远低着头走路.这样才会恭顺.”
血镰不知道的是.濮阳洲如此痛恨日本人.就是在金三角的时候.那八个侵犯他的士兵中.有一半是操着日本口音.
“这件事情.让南珉小心着点.在我们把落水狗的头打下去之前.防风市那边.不要轻举妄动.”
在他的眼里.红烛三社的那些人.已经和冰冷的尸体差不多了.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不过他沒有忽略的是.日本人的身后.还站着美国人.时时刻刻.领主大人都保持着冷静的大脑.清晰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