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气头上的霍靳墨不明所以,一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愤然怒揭,“宫藤,你该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吧?”
“霍靳墨!”南宫藤一声轻喝,知道他那边定是一团乱,弱了理智,虋了心思,耐心警示他,“霍靳墨,你给我冷静点!你以为这是玩过卡游戏,迎难直上便可攻破城池?你我深知透彻,出生入死最危险的便是随时随地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的内线,进退有度保全力量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撒下的网没有鱼,该收一收。”
霍靳墨情绪依然激愤:“国外的线人失联之前曾发过信号,是有资料要传的,必是有了眉目,跟了这么久的case,而今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我怎能不窝火?弛”
南宫藤摁了摁眉心,心里的烦躁不压于他,继续道,“此次,对方出手动静这么大,大抵是暴露了,你我再次困进盲区,需要冷静,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场大的交易也说不定,半年以来毫无动静,你撤掉一部分人算是以退为进,更何况,我们连和慕氏有牵连的幕后虚浮的影子都摸不到,唯一知道一个慕震涛,一边的作用不大,别无他法,只有顺着这支线走。”
霍靳墨揉了把脸,满目疲累,转而问道,“你是不是应该去趟慕公馆?”
是要去的,那是必经。
眉色如深沉似海的瞳仁一样漾起微微涟漪,淡淡一字,“嗯。”
“也好,往昔风云政坛的人物,即使三头六臂也该会会了。”霍靳墨话中透着戾气,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这两天我忙忘了,罗莱斯教授已回国,要不要带慕凝蓝去看一看?或许,他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
南宫藤抿紧菲薄的唇刃,“靳墨,不需要了。嗄”
他目光悠远,是真的不需要了。
“为什么?”霍靳墨质疑问道。
医院时,这家伙不是因为慕凝蓝失忆忘记他,死人般没有一丝活气?
“以后再说吧。”
“好吧。”
霍靳墨顿了顿,提醒道,“宫藤,去慕公馆的时候,有些东西该派上用场了。”
“……”男人沉重的鼻息喷薄的是冷气,那股子冷气仿佛通过电话磁波传至那端。
霍靳墨深知为难他了,拧着墨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宫藤,你知道我是何意,有些事情必须要做的。”
回复他的是挂断电话的嘟嘟声。
南宫藤挂断电话,双腿步到书桌前,微弓身躯,脊背骨架的冷硬线条偾漲出来,侧颜沉俊无比,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四指攥起了里面一样东西,犹豫了又犹豫,才走出书房,下楼。
一楼客厅。
早已等的心焦的慕凝蓝看到南宫藤从楼梯台阶上步伐沉沉走下来,茫然措措迎上一步,眼珠子黑碌碌的不转定在他脸上。
南宫藤走到她身前,顺手似的一把牵了她的手,捏在微燥的长指间轻揉着,“等着急了?”
“嗯。”她点头,目光还是一转不转地落他脸上,观他表情,唯恐他一个不高兴毁灭此行。
“走吧。”他捏了捏那张小心翼翼的粉脸,牵着她一路穿过客厅,走廊,往门外走。
门外。
一个一身黑衣高大威猛的男人屹立车前等候,看见二人相依从台阶上走下来,恭敬打开了后车门。
一向坚守岗位寸步不移的秦淮居然不在?想来,这些天都没有看到秦淮,慕凝蓝诧异多看了那人一眼,产生了疑惑,秦淮哪去了?
“秦淮,我安排他做别的事情了。”他将她衣领掖了掖,解她疑惑。
“……”她还能说什么?那么点小心思在他那里永远像是开着天窗,蓝空晴云。
……★……
许久未出屋,很不适应。
午时的冬日暖阳灿烂炫目,慕凝蓝一时睁不开眼睛,晃的头晕乎乎的,身体歪了下,他遒劲有力的单臂,足够,捞起慕凝蓝细细纤腰抱住,神色紧张地打量着她,“蓝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事……”她摇了摇头,转身就要上车,却被一道力禁锢。
慕凝蓝回眸望他。
这人沉褐色的眉,沉褐色的睫,墨色的眸,这一切又像鹰隼般,雕琢着一个男人深暗的危险和魅力,他成熟年纪出的灼人气度,目光里的漆黑濯濯,又着她势头寸寸降落。
心跳漏掉一拍,慕凝蓝认为他反悔回慕公馆。
攥了攥他手指,她酝酿着眉眼浮出娇软之态,压低着声儿,声音三分娇弱,厚了脸皮讨他欢心,吞吐道,“真的没事……是……昨夜被你所累……”
昨夜,前半夜一番折腾,嗓子本就沙了,此刻,沙哑发作,冬日煦晕里,寂静地只有微风擦过树枝的声音,不知怎么听在他耳朵里,委屈,无奈,也酥酥柔柔。
光线暖融融的,照着两人,地上拖曳出两人一高一低的剪影,美轮美奂,他的面容也是那样,精致绝伦,风光霁月的男人
tang美,似不真实。
他觉得闪过了一轮电,慢慢地往下边呲呲地流。
没出息,他暗咒。
他眉眼果然柔和了一些,察她确实无恙,大手撑住车门顶框流露出的绅士风雅扶她上车,如缎长发发丝擦过他手背皮肤,痒痒的,如同刚才她娇柔嗔羞的眉目,像羽毛一样撩着他的心湖。
他目光含了阳光的暖亮,这是她多久没有給他这样的目光了?
这些日子,他看着她一天不如一天有活气,一天比一天像死去,其实,如果他舍得放她,早就放了。
……★……
上车之后,隔板悄然降落,车是加长版,隔出的密闭空间,空寂宽敞。
车窗贴了黑膜,车厢开着几盞棚顶暖灯,昏黄偏暗带了橘色洒尽他眸底,显得那双眸子愈加深邃。
她是视线无处安放了,余光里,瞧见他侧对坐立,身型依着车窗,车窗闪一道缝隙,他垂颈拢着风,火机嚓嚓,缓而不急,点了好几下,把烟头点着,吸一口,仰头。
那眯眼的样子,像一头危险的豹子。
又是这样的妖孽姿容,慕凝蓝看他,就避不开他那张风华隽俊的容貌,一分钟凝视是有的,这人总有气场吸了她的目光。
他把烟头随手扔在烟槽,瞬息火星灭亡。
朝她欺近,看似惬意。
慕凝蓝推拒他的胸膛,那些不夸张可也绝对撼动不了的紧实胸膛,推也推不动。
身躯被他抱住,坐在他腿上。
气息一来,夹着烟草,她先僵了半分,面庞被锁在他的下颌位置,动弹不得,慕凝蓝只看见他的喉结,动的漫不经心,他的手开始像临摹一副臻美艺术品般,描摹她的脸颊肤线。
捧起了她的脸,慕凝蓝的脸是红,又被这他喷薄的热气蒸的不像样,底子还是孱弱发白的,所以白里透出来的红,透着娇。
看得他一时眼不动声色。
他用四指抚住她的颈,肤白欺霜赛雪,那些红痕紫印,这么娇不能经/事,他的睫毛一阖一动,缓慢地流连,拇指粗粝,从她的嘴角游到脸畔。
她意识危险,扭过脸颊,“你疯了,这是车上……”
“没够。”
“你不能……”
怎么不行,他想就得行,随时随地,不分地点,他此刻脑仁像不清醒,只晓得这是车,车除了坐人,还有另外的用途是用来干什么的。
搅缠胡闹地吻着,敛了些戾气,吻的她直喘不过气来,慕凝蓝的眼睛里欺出了泪影,她一刻恍惚,这人已就着姿势方便,有着办法让她不难受的接纳……
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耳畔只记得他低沉喘喘提着混账要求,“隔板安全隔音,出声,别咬破自己。”
她掉出泪,倔强没有声音,在他背上划上数道血痕。
泪,被他抹干,这时分外有耐心,极尽温柔,似怜又似哄:“我们的孩子别像你一样爱哭……”
她知道,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了……
泪水再掉出来很轻盈,她放弃挣扎。
…………
风息浪静,车还没停。
黑色不透的车厢,两叶的缝隙中泄出了窗外的微光。
车厢宽敞的软包座椅,慕凝蓝裹着衣服,紧紧裹住,不知为何,发抖的感觉有些冷,可身体骨头里都透着残余的热,冰火两重,她脑袋沉沉,空寂下来,所有的思维和意识逐渐回归脑海,她不敢去正视,去面对。
还在他怀中,被他抱着还是坐他腿上,软蠕身体靠在他宽厚的肩头,男人遒劲有力的双臂还陷她腰上,她索性不睁开眼,不是不想起,现在起不来。
克制着眼底的潮。
她拽着衣服身体往下挪,软的没力气要掉下去时被他一臂裹住,沉蛮地往回托,她挣了几下,特别难受,他的气息,他的怀,一切的一切极致,都让她彻骨。
她抖得越发厉害。
而他,黑邃视线望着她的颈,缓慢的眨动睫毛,沉默。
慕凝蓝细声对他喊是没有力度的,“南宫藤,被你欺尽,可以回慕公馆了吗?”
她的声音好轻,可是快崩溃。
他用视线瞧着她,暗色如墨,没说话,攥固她的身体,给她整理衣物,格外细致入微又很缓慢的儒雅样子。
最讨厌他这一面,温柔的表面下是一颗冷漠的心。
慕凝蓝心里千回百转,为什么如今与他一刻相融亦是如同地狱?
这些日子,她的性格好像早也被他折磨得没了棱角,木讷像是学会了认命。
他不似以前的他,她也不似以前的她。
他每次折她,都像是用尽生命终结的最后一次一样。
她每次臣服,心也冷了一分。
心里疼痛难当,忍不住低低恍惚地呢喃:“叔叔,我想爷爷……
”
被他怜惜拦进怀中,车停。
一切收拾妥当,他牵她下车,双脚刚着路,慕凝蓝瞪圆双目,揪着他外套衣袖,愤然道,“这不是慕公馆,你为什么骗我?”
这时,一道车鸣声响起。
她微微侧目,便见车身前方几米处停着另一辆车,关键是,车前沉稳站定的人太熟悉,是秦淮。
秦淮朝她颔首,转而又向南宫藤。
他挥退来时坐的车。
“蓝儿,跟我来。”南宫藤半拦半抱着她,朝那辆车走过去。
慕凝蓝腿还在打颤的并不拢,站不稳,愤然挣了挣,“去哪里?我不要去!”
“不是想回慕公馆吗?现在坐秦淮的车走。”他嗓音很淡透着几分哑,冲氤过后的双眸,清冷中残存欲/炙,清晰可见。
她攒着细齿,轻声道:“你要说话算话。”
手在他掌中,挣了几下,反倒让那几根长指攥得更紧。
“嗯。”他望她孱弱堪折的一双细腿,附身将她抱上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她是有心思的,上车之前是看了眼四周的环境的,普普通通的街道,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秦淮为什么会在半道上突然来接他们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