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什么?”
“跟我走。”他的眼睛映着光线,褶褶生辉。
“......”
她是想让他助她离开,而不是要和他私奔。
她现在唯一惦念的就是爷爷.....逼.
赫连城察她心思,“是不是不放心你爷爷?”
“嗯。绂”
他长眸微眯,“后天晚上,我带你离开,你不能留在江城。”
“可是,我不能离开爷爷,你只需帮我离开南宫家就行。”
她只有爷爷一个亲人了。
赫连城五官悠地变冷,双手握住她消瘦的双肩,“小不点,你必须听我的,后天是个绝佳机会,你必须跟我离开江城。”
“......”她听出一丝端倪,一双澄澈大眼睛直直盯着赫连城,“机会?什么机会?”
赫连城眉头深锁,并未解她疑惑,五官平静无波,给她分析形势利害:“你若执意留在江城,纵然我带你离开南宫家也是枉然,整个江城,他找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她微微思量,选择妥协。
不,她没有第二条出路。
“赫连城,等我离开安顿下来之后,你一定想办法让我见一见爷爷,好不好?”
他眼神闪烁,“好......”
得他应承,慕凝蓝松缓一口气,正欲再说什么,却发现赫连城眼神不对。
她顺着他的视线,微微垂眸。
惊呼一声,双手急忙捂住胸口,绯色容光。
盛夏燥热,开空调担心感冒生病,她若生病就需吃药。
吃药对胎儿不好,她不能马虎大意。
这些天,从未使用空调,白天晚上窗户敞开,尤其夜间轻风吹进来无比凉爽。
此刻,她仅穿一件白色盖臋吊带睡衣,领口深v蕾丝半遮半掩,最是春/色撩人。
她慌慌张张地跑进衣帽间,打开衣柜,随手抓了一件短袖套上。
慕凝蓝从衣帽间走出来,脸上少许尴尬,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在德朗吗?我下午给你发了邮件,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他一边浑不在意地环顾屋内陈设,一边走到窗前观察什么,“我来江城有一段日子了。”
这是慕凝蓝不曾预料到的,不禁地一问,“你来江城有事?”
他双眸坦然,“为你。”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我担心上次新闻事件会给你惹来你避祸不及的麻烦。”
“过去了。”
他黑眸幽邃,眸底情绪复杂,“是我多虑,南宫藤行动很快将其压下,而且出手狠辣又不留余地,整个江城家家报道那次事件的娱乐媒体,不是被起诉遭受重创就是倒闭。”
她震惊。
那件事的后续情况,她并未作过多关注。
赫连城轻轻一笑,笑的饶有深意,“你对他了解太少。”
她不置可否。
她从不认为对南宫藤了解有多么深刻,一路走来,对他趋之若鹜,迷爱成痴,在她的眼里和心里,他便是她的全世界,又何曾深想过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记得徐子乾也曾说过与赫连城类似的话,她是这么回答的:他好,我喜,他坏,我受。
她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是执念还是蠢傻?
不管是两者哪一种,路是她自己所选,历经荆棘磨难,自嘲一笑,送自己两个字:活该。
她话锋一转,“园林里全是保镖,你怎么进来的?”
“爬窗。”
“废话。”
他笑,“飞檐走壁。”
“......”她也笑了。
他的身手她见过,与南宫藤不相上下,今夜能轻易避开保镖上来,并不是难事。
“那你为什么今天不带我离开?”她好奇一问。
“我收到你邮件,第一时间赶过来,没作万全准备,我能飞檐走壁,你也能?”
“......”
她喟叹,手下意识搁在小腹,即使她有一身卓绝本事也不敢冒险啊。
赫连城垂眸,看了眼腕表,从迷彩裤袋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她,“这是卫星电话,通讯安全又不会被窃听,后天晚上等我通知。”
她接过卫星手机,有一种玩谍战游戏的刺激感。
“这个或许会用得着。”
他往她手里塞了一个迷彩小包。
她低头,正欲打开。
赫连城突然捂住她嘴,示意她别说话。
门外脚一阵步声响传来。
她一惊,他回来了。
赫连城身型一闪,移到窗口。
她慌慌张张地将东西藏在床头柜里,又快速走到门口。
门被推开,南宫藤站在门口。
她灵机一动,
tang抬手关灯,给赫连城创造条件离开。
一股刺鼻的酒味铺面而来,南宫藤高大的身型压过来,她身子一歪,堪堪撑住他的重量,差点没闪了腰。
她恨得咬牙切齿,朝他后背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他趴在她肩头,薄唇一张一合,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脖颈皮肤上,浓烈的酒味令她胃里一阵翻滚。
她微微侧头,躲了躲。
南宫藤从她肩头抬起头来,摁了开关,灯亮。
他高大身型微微晃着,双手插袋,一双醉意迷离的眸子凝视着她,嗓音安静,“不是怕黑?”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越过她,往房间里面走去。
她急忙转身,一脸紧张地看向窗口。
窗户半敞,纱帘随风飘扬,一切如初,毫无破绽。
赫连城顺利离开。
南宫藤走到窗前,静默几秒,抬手将窗户关上,合上窗帘,转身斜靠窗前,眸底醺红,灼灼地望着她数秒,没说话,再次越过她,朝浴室走去。
浴室门关。
她急忙走到窗口,拂开窗帘一角朝下面张望,并没有什么异常。
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刚转身,惊了一跳,差点喊出声。
南宫藤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一双眼睛晦暗莫测地看着她。
她心神一慌,找了一个借口,“我热......我想开窗户......”
然后,转身,抬手,将窗户打开。
“啪”地的一声。
他一只大手自她头顶伸过去将开着的窗户给拍了回去。
她吓得浑身一颤,转身,想从他撑在窗框的臂弯下逃离。
他另一只手突然撑在窗户玻璃上,阻断她的出路。
她被困在他和窗户之间,身体微微后仰,想离他远一些,他身上的酒气令她忍不住想吐。
加之紧张多度的缘故,额头密汗云集。
“不舒服?”他冷不丁出声。
“有些热......”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人第一次对话。
她已经习惯或是厌倦每次两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之后这种不冷不热的状态,她意识到,洋楼与苏荷争执之事,在他心里已有结果,她也知道,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
只因,苏荷是他母亲。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一层套一层的奇怪穿着上,眸色渐深,突然伸手,将她身上宽大的短袖脱了。
“不热?”
“热......”
他一个低头,吻了下来。
他唇齿里浓浓的酒味钻入她嘴里,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推开,还未来得及跑进浴室,对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他微微一怔,急忙走过来,附身轻轻地拍着她后背,他声音低而轻,却让她鼻子一阵发酸,“怎么了?”
她粗鲁地一把将他推开老远,“离我远一点!你身上酒味太浓!”
他被推得后退一步,没说什么,一直等她吐完,附身,双臂一伸,将吐得浑身乏力瘫软在地的她抱起来放在床上,又倒了一杯水塞进她手里,她用水漱口之后,他将垃圾清理出去,去了浴室。
她望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抓住机会,将床头柜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藏在床下。
然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睡觉。
南宫藤从浴室出来,走到窗前开了窗户,眉色浓重,良久站定,抽了一支烟又一支烟,关上窗户,开了冷气,调节温度,才上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他沐浴后清凉坚实的身体靠过来,自身后将她裹在怀中。
她本能抗拒,挣了挣。
小风停歇,风雨却来。
身体突然被一道力转过去,他翻身覆上,一个低头,薄唇燃着一把火吻住了她的唇,像一头野兽一样,进攻快速而猛烈,直接将她唇舌卷了进去。
他吻的疯狂而霸道,唇舌紧紧缠着她的,失控地不断地加深这个吻,那力道,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进去。
她双手抓紧床单,却被他紧紧握住,与之十指交缠,钻戒铬疼指关节皮肤。
以往经验告诉她,所有的反抗和抗拒只会换来一场暴风雨之战,她有了他的孩子却不能言,又不敢拿孩子冒险,更不敢让他察觉今夜异常,求软,“轻点.....”
他却突然停止,双臂撑在她身侧,上方一双锐利仿佛将一切看穿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她心里咯噔,难道他察觉什么了?
最后,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全程给予温缓轻柔。
或是,彼此伤痕累累,或是,芥蒂丛生,或是,各怀心事,或是,冰点般的相融相缠换来的只有酸楚和苦涩。
生理上的愉悦而至,仅是生理上的,与性有关,
与爱无关。
他同样不好受,由心衍生的痛苦一次一次将身体上产生的愉悦覆盖,反噬而来的痛苦愈浓,可他不愿意停下来,仿佛是世界末日两人的最后一次诀别。
停停歇歇,溪水流长,缱缱綣綣。
就像他与她之间,风静雨止,画上最后一笔色彩。
?
翌日。
她醒来,身边人不知什么时候已走。
去浴室洗澡的时候,特意检查了下,幸而无恙。
只是,她发现自昨夜他回来之后,宅里又加强了重重安保。
多了很多生面孔。
忐忑不安中渡过一天。
赫连城并未联系她。
这天夜里,南宫藤没有回来,她松了一口气。
隔天。
她简直如坐针毡,佣人时不时地上来一趟又一趟。
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用作祟,使她愈加惶恐不安。
午后,开了电脑,联系安洛。
安洛依旧毫无音讯。
正欲关电脑,一封新邮件提示。
她点开一看,震惊无比。
?
晚上七点。
卫星手机响了,赫连城通知开始行动。
她在卧室走了一圈又一圈,又急又慌。
手机再次响起,已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慕凝蓝急忙接通,“怎么样了?”
赫连城低沉的嗓音传来,“你现在去一楼,我在门口接应。”
“好。”
慕凝蓝整装待发,连一个背包都没有带,她所有证件一直在他书房抽屉锁着,她没有那个能力拿到,只带着赫连城给她装有防身设备的迷彩小包。
她上身一件白色短袖,下身黑色长裤,白色运动鞋,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简单又利落,太像一个远行之人。
慕凝蓝走出卧室,一个黑影突然窜出来,山一样横在她面前。
她抬头,惊了一跳,“秦淮?”
秦淮怎么在这里?难道外面有变数?
秦淮像一早等着她似的,眼神锋锐,“夫人,您要离开?”
慕凝蓝略惊之后反而平静了,神色颓丧,看着秦淮,“秦淮,你知道我与他之间一切纠葛,不是吗?我待在这里一点儿都不快乐,你别拦着我,让我走。”
“不行。”秦淮周正的五官线条冷硬,态度更是十分强硬,“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可是先生有很多无可奈何,老夫人只剩半年时间,他为了你不惜忤逆老夫人,甚至给老夫人下跪求她成全,我知道夫人您受了委屈,可是您这样逃离,先生有多受伤,知道吗?”
苏荷只剩半年时间?他下跪?她大惊之余,镇定下来,越是这样得不到亲人祝福的婚姻越让人痛苦又乏累。
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手不动声色地攥紧小包,“秦淮,无需再劝,我已经决定。”
秦淮不退让,直说,“跟赫连城走吗?”
“秦淮,不是跟谁走的问题!重要的是我想离开!”突然,她觉得不对,追问,“你莫非知道我要走?所以外面形势你不丝毫不管,单单守在这里?”
“夫人,您认为为什么宅里短短两天会有这么保镖?先生知道你会有此举,而我的任务就是阻止。”
她苦笑,以为自己昨夜求软演的挺像。
不禁地想起,昨夜他从进屋开始就不似正常,以及过程里他突然停止沉寂的数秒,原来他早已察觉到她不同寻常。
他诡谲心思,腹黑又深沉,她算是领教透了。
可是,今夜无论如何,她必须要逃出南宫家。
突然,慕凝蓝捂着肚子,蹲下身子。
秦淮被她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附身,语气急切,“夫人,您怎么了?”
慕凝蓝猛地抬头,一手攀住秦淮肩膀,一手攥着输液针管,推进秦淮肩膀。
秦淮对慕凝蓝毫未防备,她突然攀住他肩膀,他当时浑身一瞬僵硬,根本做不出一丝反应,疼痛传来,他顿觉不好,闷哼一声,身子颓靠她肩头。
意识开始一点一点迷乱,努力起身,却浑身无力。
慕凝蓝恐慌不安地扔了手中针管,鼻子微微一酸,“对不起,秦淮,只是麻醉针。”
“夫人......”秦淮艰难强撑不让自己昏睡。
慕凝蓝将他身子靠在墙上,正欲起身,手腕却被秦淮攥住。
“秦淮,我必须走。”
秦淮的手攥的更紧了,“夫人......”
她拨开秦淮的手,刚站起身,秦淮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先生已经尽力在做,尽力将事情往好的方向转变......先生真的爱夫人......”
“秦淮,我从未质疑过,可是,如果他的爱带给我的只有
痛苦和伤害,我要来何用?”
说完,她脚步又急又乱跑下一楼。
?
一楼客厅,横七竖八倒着几个人,她惊的捂嘴。
赫连城一身黑衣黑裤,从门口急速跑过来,拉住她往外走。
两人穿过园林,一路上借着路灯,她才发现他身边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德朗喊过她嫂子的人。
而地上躺着不少园林保镖。
她看了一眼,心里恐慌不止,“他......他们没事吧?”
赫连城攥紧她的手,“放心,只是昏了。”
她松缓一口气。
大门口,几辆越野车停在路边。
阿澈降下车窗,朝慕凝蓝看了一眼,急忙下车打开后车门,看向赫连城,“城哥,时间不多了,飞机十点。”
赫连城点头,拉着慕凝蓝坐进后排座。
那些人上了其它几辆车。
车速很快,不过十分钟进入主干道,她看到后面那几辆车却在岔道转弯。
慕凝蓝坐在赫连城身边,望着外面萧条静谧的街道,借助车转弯的惯性,她佯装不小心朝赫连城怀里靠去。
她倒过来,赫连城急忙伸手去扶她,慕凝蓝看准时机,猛地从他腰间拔走一把手枪,然后后靠车窗,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你想干什么?”赫连城皱眉。
慕凝蓝毫无办法,拙劣方法一用再用,将枪抵在自己胸口,威胁他,“你们下车!”
阿澈不是个好脾气,拳头狠狠地砸向方向盘,“兔子,你他妈的有没有良心?”
赫连城眉色冷峻,看着慕凝蓝,冒火地朝她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车,车钥匙留下,快点!”
“你要去哪儿?”
她情绪激动,拿着枪的手抖得厉害,“你们下车!”
赫连城眼睛盯着因情绪激动小脸发白的慕凝蓝,开口,对阿澈下命令,“阿澈,停车。”
阿澈嘴里骂骂咧咧一句什么。
赫连城拽了一脚驾驶座,“停车!”
车停。
阿澈摔门下车。
赫连城伸手攥住冰冷的枪口,咬牙切齿地说,“如果这是你要的话!不要后悔!”
说完,赫连城下车。
慕凝蓝顾不得太多,敏捷爬到驾驶座坐好,安全带都来不及系,发动车子,极速驶离。
她看了一眼时间,火急火燎,点开导航,输入石子码头。
陌灵给她发的那封邮件内容自脑子里翻滚而过:夜十点,石子码头,南宫藤,慕震涛生死一线。
?
另一辆缓缓行驶的越野车,驾驶位坐着的阿澈叫嚣不断,“城哥,你怎么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说到这里,阿澈一惊,“你早就料到了?”
赫连城一掌拍在车窗上,又气又恨,“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摸到我腰上枪的一瞬,我才意识到她什么意图。”
“她可真不知好歹!你为了他放弃今夜唯一为父母报仇的机会,也弃掉配合慕震涛的计划,做了这么多只为带她走,她倒好!临阵搅乱一池水!”
那次德朗与慕震涛视讯通话之后,慕凝蓝前脚刚走,赫连城后脚就去了江城。
一来不放心慕凝蓝,二来,为见慕震涛。
慕震涛是唯一知道当年残忍杀害村寨真相的人。
他见到慕震涛之后,慕震涛并未为难他,告诉他一直追查杀害他村寨数条人命的神秘组织就是即将要与他交易的一个境外黑暗组织。
慕震涛拉拢赫连城的目的是为了借助赫连城的人将交易方连根铲除。
他知道赫连城一定会答应,且会全力以赴,毕竟是他报父母之仇的唯一机会。
赫连城当时的确应承。
但两天前,慕凝蓝向他发了一封救助邮件,赫连城决定放弃今夜与慕震涛达成的共识以及报仇的机会,他要借助这个机会带慕凝蓝彻底离开这个漩涡。
她留在江城面对一切,只会愈加痛苦。
但是,计划架不住风云变幻,她还是知道了,且毅然背弃他选择去石子码头。
那里有南宫藤,慕震涛,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爷爷,皆是她挚爱之人,无论哪一个生死受到威胁,她都会赴汤蹈火......
“城哥,到底怎么办?”阿澈急疯了,不知道车往哪儿开。
“石子码头。”他眼眸一眯,危险丛生,沉默几秒,又对阿澈说,“激活她体内芯片。”
阿澈一声怪叫,“卧槽!你什么时候对她动的手脚?”
“第一次绑她到公寓的那天夜里,在她后脖颈植入。”
阿澈又一声惊呼,“城哥,你深谋远虑。”
“......”
其实,当时他并未计较太远,只是看过她病志之后,才有此行为,以防万一,这样不管她在天涯海角,生命体征以及位置,他都能了若指掌。
?
夜十点。
以石子码头为圆心,军警联合部署将方圆几公里形成一张巨大的密网,只待猎物入瓮。
第一分队埋伏码头仓库附近。
霍靳墨一队特警侧翼包抄,武警军官阶梯式分队负责后援围困,而且附近直升飞机随时援助。
码头周围死寂静默,仅听见海面波光粼粼上刮过来的阵阵凉风。
一架油轮行驶而来,泊靠码头,直升飞机飞旋停驻。
几十个持枪的黑衣人一众而来,一半以上是外国人。
慕震涛这边一帮人将货物存放仓库,与之接头。
霍靳墨神情冷寒,神经紧绷,埋伏至高点隐蔽,通过无限耳麦下命令,“一旦确定交易,立即行动。”
各个小队分别报备各自情况,唯独南宫藤带的第一分队毫无动静。
霍靳墨又呼叫了几次没反应,潜伏下移位置,观察码头情况。
却发现慕震涛身边站着一个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侧影熟悉,他通过狙击步枪可视镜,辨清那个男人,震惊不已,居然是南宫藤。
他竟然作为慕震涛一方的交易代表,与境外组织进行交易。
霍靳墨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反应,恨恨低咒一句,“南宫藤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他怎么会弃掉警队而协助慕震涛?
时间紧迫,他没有时间多思,却见南宫藤突然拔枪朝交易方开枪。
南宫藤好像知道霍靳墨在看他似的,千钧一发之际,朝霍靳墨这队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紧接着,慕震涛的人与交易方一场混乱枪战。
霍靳墨恨得牙根痒痒,他待在慕震涛身边,当活脱脱的枪靶子,不是找死吗?
南宫藤刚才手势的意思是,命令各个小队对交易方围追堵截,且助慕震涛一方一臂之力。
霍靳墨极为费解。
但他始终相信南宫藤不会感情用事徇私舞弊。
计划更改,他迅速传达各个小队,火力压向交易方。
码头上,南宫藤一路掩护慕震涛直到一处安全地带,霍靳墨的人增援,加之后援部队前后夹击,交易方被歼。
硝烟结束。
霍靳墨上前对南宫藤一通吼,“宫藤,你到底玩什么?”
南宫藤看了眼慕震涛,慕震涛点头。
南宫藤将两天前与慕震涛秘密会面一事和盘托出。
?
两天前夜晚。
南宫藤和霍靳墨喝酒之后,从园林会所出来,犹豫了下,拨通了慕震涛的电话。
两人约定地点。
他开车抵达郊区墓园。
南宫藤赶到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看见慕震涛站在一座墓前,身影孤寂又苍老。
“来了......”慕震涛听见脚步声转头。
南宫藤走上前,待看清墓碑上名字时,微怔,“蓝儿的父母?”
慕震涛淡淡嗯了一声,双眸隽烁,看向南宫藤,“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
“您不就是等着这一刻?”南宫藤一边说一边向前一步恭敬地慕白夫妇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挪开几步,与慕震涛并肩而站,直入主题,“关于陌灵的信息资料是您给我邮寄的?”
“是。”慕震涛坦然。
“那次会所毒窝的信息,也是您提供的?”
慕震涛叹息,“你思维迅捷,脱掉警服可惜了。”
他没接话茬,继续追问,“那么这次我们的线人获取的信息......也是您提供的?”
“是。”慕震涛缓了缓,在墓前花岗岩石上坐下,说,“宫藤,我会配合警方调查,慕氏以及军工厂和化工厂,我伏法交代。”
这是南宫藤完全意料不到的,“您是什么意思?”
一阵风吹来,凉凉的,整个墓园死寂静墨。
慕震涛视线落在墓碑上,嗓音无比冷寒,“蓝儿父母当年那场车祸是蓄意谋杀,你应该已经查出来了吧?”
“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
“当年我从政常年不在江城,那场车祸发生,蓝儿失去双亲,她侥幸生还,我退出政界,接手慕氏之后,才发现慕氏旗下隐秘藏有军工厂和化工厂,长期以来与境外一个集团有不可告人的黑幕交易,慕白留下一系列账目和信息显示,慕白与那个集团有过几次涉黑交易,盈利数额巨大,只是后来慕白怕引火烧身不愿再做,将所有秘密资金和账目以及证据存留下来,这条道上一步错步步错,无路可回,慕白突然反水,加之那个年代时局紧张,又恐他将交易内幕泄露出去,对慕白的刹车动了手脚,在带妻子和蓝儿出
国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南宫藤恍然,不禁地又问,“那么当年的案件是您压下来的?”
“是,我戎马一生又游走政界,自认一生清明,但儿子沾染涉黑,又不是一般要案,我完全不能接受,我自私地担心车祸事件查下去会查到慕氏以及慕白头上,我不愿慕白辛苦创立的慕氏葬送,更不愿慕白死了也不得安生,我一边掩盖事实一边一直暗中调查那个黑暗集团,直至那件事情发生。”
南宫藤惊惧,“蓝儿被绑架?”
“是的,我掌管慕氏以后,一直小心翼翼,虽然已经加强了对蓝蓝的保护,还是百密一疏,蓝蓝被他们绑架到南部,并威胁我继续作为军火供货商,我当时借助警方力量,却始终找不到蓝蓝的下落,期间他们不断地给我寄蓝儿遭受害的照片,我崩溃妥协之际,没想到囚禁蓝蓝那个村寨的一个少年误打误撞救了她。”
“赫连城?”
“是。”
慕震涛双眸沉暗,仿佛融入夜色一样浓郁,“我儿子儿媳还有蓝蓝母亲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死在他们手中,蓝蓝若不是被人意外插柳救起,一定难逃一死,我恨不得一举将他们端掉,后来又知道赫连城所在的村寨遭受报复,更是对那帮人的泯灭人性痛恨无比,但他们长期在境外活动,要钓鱼必须抛出鱼饵。”
南宫藤一瞬间了然,“所以,您将慕氏以及慕白遗留的军工厂和化工厂作为继续交易的筹码,一直与他们暗中有交易?”
“是,他们看重的就是这个,一开始我佯装投合,但对方诡计多端,眼线遍布,小鱼小虾的交易都未能成功,更别提什么收获,这些年大大小小交易这么过来的,那时候你归国作为警局局长,我知道你一直在查慕氏,去年我做手术,要挟将蓝蓝嫁你,借机对南氏施压又迫你脱下警服就是不想你继续查下去,一来是为了蓝蓝有一个平稳生活,二来,怕有一天我死了,无人保护蓝蓝。自数年前,蓝蓝从刑警大学出来见过你一次,调查才知道你救过蓝蓝一命,又得知你爷爷与我是生死战友,我便一直观察你,加之南宫家在江城地位殷实,一般人动不得,所以权衡一切,你是最合适人选,可没有想到,你表面趋于妥协,婚后你并没有放弃对慕氏的调查,包括你送我的木崖茶具装有窃听器我都知道。”
南宫藤心感敬佩,“那么您怎么......”
慕震涛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我一直有心脏病,自知走这条道回不了头,总有不得善终一天,去年心脏手术之后,身子早已掏空,医生说撑不过两年,我在想,索性就让你放开手查,跟着我条线摸出幕后龙头,反正目标一致。”
对于这个真相,他依然震惊,以前他总觉得慕震涛藏有天密,却不想是这样惊天动地。
“那么这次您打算怎么做?”
“我全力配合警方,但是你们警方少不了我这个鱼饵,所以,我也需要你们助力。”
“好。”他爽快答应,想了想又说,“我作为你的代表交易,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最好不要出面。”
慕震涛拍怕他肩膀,“我懂你心意,可是,这次交易非同小可,不能出一丝岔子,多出一个生面孔,只会弄巧成拙。”
“我混进你的人里护在您身边,您出任何事情蓝儿会承受不了。”
“好,但是,直至交易前此事不能节外生枝。”慕震涛略略犹豫,又道,“还有一个人会来。”
南宫藤眼神一凛,“赫连城?”
“是,他早已在江城。”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慕震涛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宫藤,南宫家的事情我都知道。”
南宫藤吃惊地看着他。
慕震涛说,“您父亲出国之前与我见过一面,将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他沉默。
慕震涛神色微微一沉,“上一辈恩怨祸及子孙,想开了一缕烟吹过,想不透却会给身边人招来灾祸,蓝蓝这孩子一心系你,在南宫家缕缕遭受委屈,一个男人在外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并不鲜奇,最终灯火最暖的永远是家,一个男人如果连家事以及心爱之人都护不住,那么最后可能什么都留不住,宫藤,我只希望蓝蓝幸福,快乐......”
慕震涛似警告的话,他听进去了。
?
与慕振涛分开之后,夜里回到老宅,看见慕凝蓝一脸慌措的表情,又看见窗口异常,已经意识到赫连城来过,她一直佯装无事,甚至为了逃离,怕他察觉,不惜床上向他求软......
?
霍靳墨清查货物之后,警队分批撤离。
南宫藤护着慕震涛准备离开,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到微微一道亮光,枪响的同时,他第一时间将慕震涛推开,还是晚了一步,慕震涛中枪,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南宫藤护住慕震涛往隐蔽处躲不及,胳膊中了一枪。
南宫藤朝霍靳墨大喊,“还有人!快点!找出来!”
又急忙喊,“快!准备车!送医院!”
霍靳墨急忙命人四处搜索,派人准备将慕震涛送我医院,慕震涛摆手阻止,“宫藤,不用忙活了......”
南宫藤胳膊流血不止,抬起奄奄一息的慕震涛上半身,惊乱不已,“您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您还有蓝儿......”
虽然因南宫藤推开慕震涛错过要害位置,但对于花甲年迈又是风中之烛身子的慕震涛而言,已是油尽灯枯。
慕震涛嘴里吐出血,气若游丝,“答应我......照顾她......”
“是......我一定答应您......我让她受到不少伤害......以后再也不会了......您要撑住......是我没有护住您.....”
“孩子......即使没有这一枪......我也时日不多.....如今我心愿已了......唯一挂念的是蓝蓝......”
“所以您一定要撑住......我送您去医院.....她一定承受不了......”
慕震涛瞳孔开始涣散,撑着微弱的气息,从口袋掏出一个钥匙,颤抖举着,“这是蓝儿的.....给蓝儿.....给她......她看了会明白一切的......”
南宫藤接过钥匙,双目潮湿,“我一定给蓝儿......”
“还有找季林,那里有这些年所有非法盈利的资金,还有所有证据,宫藤,那些钱我从未动过一分一毫......”
“是,您别说了......”南宫藤眸底湿热一片。
慕震涛从口袋掏出两颗军徽,攥住手里,笑了,“我死之后......给我戴上......不知道还有没有资格戴......”
“有......您有......您和我爷爷一样......永远都是浴血沙场的英雄......”
慕震涛口中有更多的血涌出来,瞪着眼睛痛苦说了一句,“一定要待蓝蓝好......”
手垂落,慕震涛闭上了眼睛。
南宫藤怔怔几秒,跪在地上,满含热泪,喊了一声,“爷爷......”
?
慕凝蓝她将车停在码头附近。
夜晚光线很暗,她一路跑来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低头一看,却见地上躺着一个人,眉心一个黑洞洞的窟窿。
她啊的一声尖叫。
急忙又往码头跑,一路上看见不少死尸,一阵天旋地转,脑袋疼的厉害,脑中闪过一些相似的画面,死人,枪,丛林,还有背着她的少年。
她抱着脑袋蹲下身子,惊声尖叫。
引来码头还未遣散的几个警察注意,以为她是可疑人员,直接将她扣住。
走近码头,她浑浑噩噩的,借着警灯看见前方几十米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南宫藤。
视线下移,在触到他身边躺着的人时,疯了似的冲过去,大喊,“爷爷!爷爷!”
警察身后追上来。
南宫藤听见动静抬头,见是慕凝蓝,惊愕不已,“蓝......蓝儿?”
“爷爷!”慕凝蓝跑到慕震涛身前,摔跪在地,晃着慕震涛的身体,哭着喊道,“爷爷,您怎么了?您醒醒!醒醒!”
南宫藤抱住慕凝蓝哭的抖颤不已的身子,“蓝蓝......爷爷去了......”
“不!”慕凝蓝一把将他推开,泪如雨下,“你骗我!爷爷没死!他躺着好好的!”
“蓝儿......”
慕凝蓝抱着慕震涛的头,拦进怀里,嚎嚎大哭,“爷爷!求你,你醒醒!醒醒好不好?你起来看看我!”
然而,慕震涛僵硬已冰冷的身体在她怀里纹丝不动,再次提醒她一个事实。
爷爷死了。
霍靳墨后赶过来看到这一幕,直接驱散现场所有警察。
看着身旁双眸猩红的南宫藤,心头难受。
海风很凉,凉到骨子里。
慕凝蓝抱着慕震涛哭的几乎晕倒。
南宫藤再次将她抱住,“蓝儿,我知道你难过......是我的错......没保护好爷爷。”
这一句话彻底将慕凝蓝从悲伤的漩涡中剥离。
她放开慕震涛的身体,一把抓住南宫藤胳膊,抓的还是那只鲜血淋漓的胳膊,她流泪不止,“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她不忘环顾四周,一辆一辆渐渐驶离的警车,以及现场清理尸体的警察,又转眸看了一眼霍靳墨,“你们为什么在这里?爷爷为什么在这里?爷爷为什么会死?”
南宫藤沉默。
他的沉默永远是一把刀,一刀一刀将她粉身碎骨。
她怔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南宫藤,“是......是你杀了爷爷?”
霍靳墨一旁急忙解释,“
丫头,不是......是与慕震涛交易的另一方人下得杀手。”
“交易?什么意思?”她看了看霍靳墨,又看向南宫藤,双目血红,“叔叔,你说啊!什么交易?我爷爷要交易什么?”
霍靳墨不能让宫藤被误会,再次开口,“慕氏与境外军火集团的黑幕交易。”
“靳墨!”南宫藤朝霍靳墨吼了一句。
“她早晚要知道。”
“不!不是的!我爷爷不是坏人!不是!”慕凝蓝站起来,身子一晃一晃的,眼前一黑。
“蓝儿!”南宫藤及时抱住了她,胳膊上的血染红了她衣衫,“你冷静一点......”
慕凝蓝突然安静下来,任他抱着,好一会儿,突然抬头,将他一把推开,她一步一步后退,反应过来,“南宫藤,你在调查爷爷是不是?”
他默认。
慕凝蓝摇头,彻底崩溃,猛烈摇头,冲上前,“你当初答应娶我,根本不是南氏受挫这个原因,而是为了调查慕氏?调查爷爷?”
他再次沉默。
慕凝蓝仰天撕心裂肺大哭。
南宫藤上前抱住悲痛欲绝的慕凝蓝。
慕凝蓝愤恨地挣开他,一双眼睛蕴满仇恨瞪着他,对他又踢又打,“爷爷是你害死的!是你害死的!是你!”
他任她又哭又打,最后紧紧抱住她,眼泪流下来,“对不起!对不起!蓝儿,是我无能!最后没保护好爷爷!”
霍靳墨眼圈泛红,“丫头,宫藤尽力了,如你所说,你爷爷不坏,最后,是你爷爷主动配合警方才铲除幕后组织的。”
她将南宫藤推开,伸手,指着霍靳墨和南宫藤,泣不成声,用尽全身力气歇斯底里朝他们大喊,“你们都是坏人!是你们害死爷爷的!”大喊之后,她看着地上躺着的慕震涛,又笑了,从口袋拿出车钥匙,喃喃自语,“爷爷没事的......他不是爷爷......爷爷一定在家等我......”
“蓝儿......”他上前,试图抓她的手,慕凝蓝恶狠狠地甩开,“滚开!”
她攥着车钥匙飞速跑到码头停车的位置,迅速上车,开车驱离。
慕凝蓝神智混乱,不愿承认现实,碎碎念叨,“爷爷在慕公馆安好无事......那不是爷爷.......”
南宫藤胳膊受伤,未追上她,于是上了一辆警车,开车去追。
慕凝蓝车速很快,在路上摇摇晃晃穿行。
南宫藤心急如焚,怕历史重演,不敢强迫她停车,她速度越来越快,车最后却在桥道上停驻。
慕凝蓝下车,捂着肚子,狂吐不止。
南宫藤急忙下车,朝她奔过去。
刚靠近她,慕凝蓝捂着肚子,勉强站直,朝他大喊,“你滚开!”
满目仇恨,掏出手枪,对准南宫藤,“你别过来!我不想看见你!“
同时,她抬脚上了桥道台阶。
他大惊,喊道,“蓝儿,下来!你下来,你想怎么样都行!”
“爷爷死了!”她朝他大吼,又摇头,哭着说,“不对......爷爷在家等我回去......还有父亲母亲在等我.....”
南宫藤注意到她情绪失控,神智已经混乱,望向她身后围栏后面的一片海,惊骇不已。
这是当年出车祸的地方,她居然来了这里......
他意识到什么,上前一步。
慕凝蓝像受惊的猛兽一样,闭着眼睛,大叫一声,“别过来!”
“嘭”地一声枪响。
南宫藤身子震了一下,单腿半跪在地,他一只手捂着胸口,血顺着指缝不断地涌出来。
慕凝蓝怔怔地望着上半身满是鲜血的南宫藤,小手颤抖不止,丢了枪,“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杀人了......”
南宫藤捂着胸口,弯着身躯,艰难地一步一步朝她走过去,他朝慕凝蓝伸手一只手,眼前重影交替,他摇了摇头,渐渐地清明,“蓝儿......求你......下来......是我的错......我死无所谓......只求你下来......别折磨自己......”
“不,不要......”她再次后退一步,双手紧紧抠住围栏。
梦中一些血腥画面渐渐地与眼前重合。
梦里,他也是这样满身鲜血,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她泪流满脸,“别过来......我恨你!”
南宫藤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又站了起来,毅然朝她走过去,喘息紊乱,嗓音虚弱不堪,“你该恨我.....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要好好活着.....”
说话间,他嘴里鲜血涌出,顺着唇角淌下。
慕凝蓝的世界一片灰白,天崩地裂,她抖着身子,痛不欲
生。
她爱爷爷死了……还有叔叔……竟是她亲手所杀……
在南宫藤距她几步之远时,她流着眼泪说,“我爱你......可是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要遇上你......一定不要爱上你......”
“叔叔......”她哭着唤他,手搁在肚子上,凄绝又温柔一笑,“这次就放我走......好不好?我朝你心口开了一枪......你会死的......让我走.....希望我们永永远远不复再见......”
“蓝儿......”他眼前虚影一片,整个世界在晃,一会黑一会儿白。
耳边突然萦绕以前她说的一句话:杀挚爱之人如同自戕,那个人也不会活下去。
他拼尽全力冲上前,泪光里——
慕凝蓝身体后仰,长发被风吹乱,缠着单薄如叶的身子,露出一双悲伤死寂般的眼睛。
“蓝儿!”他悲喊,像山上悬崖边上孤夜仰天悲泣的一头狼。
他眼睁睁看着慕凝蓝从桥上像蝴蝶一样坠落......
他一口血吐出来,倒在地上。
?
隔天。
新闻媒体争相报导慕氏与境外集团惊天交易黑幕,一夜垮塌。
南氏总裁夫人跳海自杀,更有甚者报导南氏总裁害死妻子等等谣传。
?
一个月以后。
新闻发布的最新消息:昨天在海里打捞一具女尸,尸体高度腐烂,据称是跳海自杀的南氏总裁夫人。
医院。
病危通知单下了一张又一张,南宫藤从死亡线上抢救下来,生死一线。
警局停尸间。
一个身穿病服满身绷带的男人手里攥着一枚钻戒和一张尸检dna报告,坐在停尸间,一直守着藏尸冷柜一具女尸,痛苦流泪。---题外话---慕振涛早晚是这个结果,女主不可能爷爷也不管就跑了,反正都是痛……
昨天我写了删,删了写,所以最后没更上。
最后还是按以前大纲写的,可能又要当女主后妈了……
抱歉抱歉……
我去哭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