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申调整好情绪进门,准备提醒壁荷时间差不多,会议该开始时,见到的,正是眼前这一幕。
一人一狗,对视而坐。
“那什么,祖宗,这小家伙是须弥宗不念老宗主座下小弟子伽蓝的爱宠,咱,咱正事儿要紧,要不,先还给人家?”
见双方那眼神儿,怎么有股子刀剑相搏,还非要搏出个高下的意思?贾申小心试探的问。
“还?”听到这,壁荷嘴角翘起,戏谑的打量一直没再吭声的狗子。
“好啊,我也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正事儿要紧,还给人家吧!”
贾申听后心口微微一松,伸手就要过来抱那个坐的笔直的小白团子。不料,还没等靠近,一道白影在眼前一闪。贾申心里一咯噔,手匆忙往回缩。
突然“啪”一声,团子被掀翻,在沙发上连续滚了两滚才停下。那委屈的小眼神又巴巴盯向壁荷。
贾申秒了眼刚刚匆忙下缩回的手,虎口处一道极小却极深的口子殷出鲜红的血珠,刺目的折射着有些圆润的光泽。
要不是壁荷阻拦的快,恐怕自己这只手要废。关键,这小东西出爪速度实在太快太狠,自己多年修行,居然完全摸不准对方的攻击。
他心下大骇,眸色凝重的看了眼被呼趴到沙发上的小白狗,又转头看向壁荷,迟迟没有说话。
壁荷余光扫了眼贾申的手,拉过书包从里头翻找半天,掏出一把指甲剪,一个粉色小香囊和一只翠绿色小瓶子,一一摆到桌子上。
掏完,朝贾申招了招手,示意对方伸手过来。
“不用不用,这点小伤不打紧。”贾申见对方举动,连连摆手。
“你确定?”壁荷目光深深,盯着贾申问了句。
莫名的,贾申感觉头皮一紧,下意识手已经伸了过去。
一瞬的时间,再看向手上那小豁口,贾申冷汗刷的下来了。
只见那鲜红圆润的血珠子已经犯了黑。
“有,有毒?”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乖乖巧巧的小白狗居然……
壁荷没作声,拿起桌上小绿瓶子,瓶口朝上,靠近伤口向上一刮,圆滚滚的血珠子一点没落,全进了瓶中。
将瓶口塞紧丢回包里,又从那只粉色小香包里取出一粒丸药。手指用力一捏,丸药顿时化成粉末。
壁荷指尖捏着粉末往那伤口上一扬,贾申顿觉手背一阵刺痛,之后就清清凉凉,活动自如了。
“行了。”
原本伤口就不大,倒是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贾申只觉着那药粉撒上后,手上各关节轻松灵活了不少。或许是心里作用,倒也没再多想,对壁荷道了声:“谢谢。”
壁荷做完这些,也没再理会贾申,而是将目光又转移回‘何必胜’身上。
“爪子伸出来!”一道命令发出,壁荷语气严肃,面色也严肃,让人觉得是在命令下属。只是对象是只狗~,贾申额角再次抽搐。
却不想,委屈巴巴的小白团子慢悠悠还真就抬起了一只小爪子,畏畏缩缩的样儿,直教人泛起怜悯,总不舍得苛责。
“指甲!”严厉的声音再次响起。
贾申脑仁儿嗡嗡响……
就见小白狗眨巴几下圆溜溜大眼睛,小爪子努力伸了伸。
壁荷懒得看它磨蹭,一手捏了上去,尖锐的小指甲从肉垫垫里露出来,根根泛着寒芒。
“剪了!”就听‘咔嚓~’一声,一点点小指甲飞溅而出,小狗子委屈的低声呜呜两声,却是不敢反抗。
“原来给狗剪指甲是这么个感觉……”壁荷嘴里嘀咕,手上也不停,按着小肉垫垫又捏了捏。
贾申……
这什么玩意儿?大佬儿形象呢?
实在看不下去了,贾申对忙着的两位说了句:“祖宗,我先出去招呼着,您~注意下时间,尽快出来。”
壁荷没吭声,手上咔嚓咔擦不断。
贾申嘴角抽搐,转身关门出去了。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屋里只剩‘二人’,壁荷声音悠悠响起。
白团子何必胜收回被剪得光秃秃的指甲,别扭的在桌子上挠了挠。
“嘶~真难受!”奶奶的声音抱怨道:“好没有安全感……”
“安全感?”壁荷挑眉,手指捏住白团子嘴巴侧面的肉往外一拉,圆鼓鼓的小脸儿顿时被扯变了型。
“哎疼疼疼疼疼……”
“能好好说话了吗?”扯住嘴巴肉的手指顺势揉了揉,壁荷问道,语气里满满的威胁。
何必胜耳朵忍不住抖了抖:“说,说说说!”
壁荷撒开手,指尖忍不住朝那对活泼的小耳朵捏去。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从跟你分开直到投胎前一切都挺正常。阴司大人也是带我直接入的人间道。”
“可当我踏入轮回,大量零散画面突然灌进我脑袋里,很陌生,也很熟悉。哎~说不好,反正不是我上一世所经历的,但在心底有种感觉,那些是属于我的记忆!真实的,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没等我捋明白,稀里糊涂就变这样了”
说着话,小白团子在壁荷手指的轻抚下已经舒服的眯起了眼,满脸享受。
“说来也怪,变成这么个玩意儿我居然不觉得别扭!你说……哎呦!”正享受呢,突然脑门一疼,何必胜忍不住叫出声。
壁荷弯下身子,眼睛凑近小白团子脑门儿细瞧。只见耳朵前隐约有两个小小凸起。虽不太明显,但摸起来手感上会有一点肉肉里包裹了异物的感觉。
端详半天,壁荷不确定的开口:“你不是狗吧?”
“狗?”听到这,何必胜蹭一下蹿老高,急吼吼吆喝道:“谁狗?谁狗!!老子怎么可能是狗?!”神识叫嚣着,胖乎乎嘴巴里也气愤的呜呜叫。
情绪越来越激动,呜着呜着就‘汪’出了声。
屋内瞬间安静。
壁荷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轻点了点头,盯着白团子的眼睛,眉尾稍往上挑了挑道:“嗯,不是狗。”语气寡淡轻薄。
“你!”何必胜炸毛了,小爪子在沙发上一阵疯挠,嘴巴也不停的呜呜呜,识海里更是闹翻了天。
“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老子不是狗!!真不是狗!!”
“嗯,不是狗。”壁荷清清淡淡又回了句。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慢慢挪向七点。
壁荷站起身,轻拍了拍抓狂的狗头,开口道:“到点了。你自己先琢磨琢磨自己到底是什么,有个准数,回头咱再细说。”
说完,不再管它继续发疯,抬步向大堂走去。
何必胜(狗)眼看着将自己撇下逐渐远去的背影,气到差点裂开。爪子使劲抓挠沙发,嘴里不受控制的‘汪汪’几声泄愤。
咖啡馆的大堂此时已然换了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