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听到壁荷的惊呼，文渊收回目光，闪身来到她身边。
何爱国从废墟中被挖出来的身体正软塌塌靠在壁荷肩侧。而壁荷此时双目赤红，一手揽着何爱国，一手灵力源源不断向何爱国身体涌去。
文渊眉心一皱，显然，何爱国已经断了气。他身体血脉早已破碎不堪，即使向他体内注入再多生机也无济于事，反而对壁荷的损耗及其之大。
但文渊没有立刻制止壁荷，他只在一旁静静立着，神识铺散整个西山，将战场现在的情行摸了个遍。
有些情绪总要疏解出来，否则，壁荷的心智将遭受极度损伤，对她以后的修行也会造成很麻烦的后果。
但这些情绪也要适可而止。否则，任由她无止境的浪费灵力，最终怕是不止何爱国丧命在这里，壁荷的小命也得搭上。
这是文渊坚决不允许发生的事。
“荷儿，好了！何首长已经走了！”
看着脸色从痛苦逐渐变得僵硬、苍白，只有眼底的血色越来越浓的壁荷，文渊止不住心疼。
“老爷子还在那边，振作起来！”他伸手，制止了壁荷继续输送灵力的手，轻声说道。
“爷爷！”壁荷眼神发直，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在嘴里将这个词来回念叨了四五遍才倏然撑大了眼：“爷爷！”
她抱起何爱国，纵身一跃出了废墟，将他轻轻安置在一处干净的树荫下，小声念叨着：“爸，您先在这等等，我去看看爷爷！”
“您别担心，别着急，我不会让爷爷有事的！我会给您报仇！您放心，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敢动我的人……”壁荷浑身隐隐有血气涌动：“我会让你们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感觉出壁荷状态不对，文渊眉头不禁微微拧起，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壁荷的手。
“荷儿，别冲动！稳住心神！”
“师尊，杀了他们好不好？”壁荷空洞洞的眼神说着话却不知在看向何方。
“好！全杀了，一个不留！”文渊盯着壁荷逐渐被血色覆盖住的眼睛，心紧紧被揪起。
“全杀了，一个不留！”壁荷嘴角突然牵起一抹笑，嗜血又诡异。
“荷儿！”文渊急急唤了一声，手上动作也没停，几个手印连续结出，一缕缕金色灵力悄无声息钻入壁荷体内。
“荷儿！稳住心神！”
文渊话还没落，一道流光瞬间消失。
“荷儿！”文渊惊呼。输送了一半的灵力突然被断开，文渊一口血猛然喷出。体内像是着了火，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
他强行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朝壁荷消失的方向直奔而去。
何德隆所在的第二战区战况依旧激烈。
迟迟等不来特动队的小蜜蜂，原本排布好的围剿现在已经被那条带翅膀的黑蛇破了个七零八落。
场面越来越紧张。
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倒下，而对面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都搞不清楚，何德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首长，要不您先去地下堡垒，这里有我们！”身侧人盯着又一名血肉模糊的战士倒下，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对何德隆说道。
“这里有我们！您放心，我们一定坚持到特动队来！”
“胡闹！”何德隆脸色阴沉。
“首长！”话音里带着恳求：“您是我们的脊梁骨，无论如何您不能倒下！后面的战斗还需要您！”
“求您了首长，您就先去堡垒吧！”
“你这是让我当逃兵！”何德隆苍老的脸在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似乎变得更衰败了些，那深深的沟壑也因为情绪激动凝成了一团团疙瘩。
“首长！……”
身侧人的声音还在响着，望向战场的何德隆此刻却是瞳孔骤缩，身体前倾，双拳瞬间捏紧。
身侧人发现不对，也将目光移向战场。
眼前发生的一幕同样让他瞬间撑大了眼，下意识抬手紧紧捂住嘴，让自己不发出惊呼。
只见外面那条在空中悬浮的大蛇不知何时停止了攻击，蛇信子吐出的毒液正一点点在它前方汇聚。
慢慢的，由毒液汇聚而成的一颗篮球般大小的黑球逐渐成型，并且还在不停旋转着一点点扩大。
而大蛇的翅膀也在小幅度急速煽动，它用来攻击的风刃通过翅膀煽动的蓄势，强度变得越来越强，杀伤力也越来越大。
他们不敢想象，这样的一击打出，在场的将士还能剩下几人。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时，大蛇输出毒液的动作逐渐停止，而它翅膀在短暂的一滞后猛然加大了拍击力度。
巨大的黑色毒球在强劲风刃裹挟下瞬间炸成密密麻麻无数细针，朝四面八方飞射而去，速度之快，威力之强，眨眼间所过之处一片焦黑。
包括何德隆在内，无数战士纷纷闭上了眼。他们似乎在黑球逐渐形成的那一刻便说服了自己，接受死亡。
但他们不愿看到同伴的死亡！
明知道超自然的力量不可抗，他们已经尽力而为，但走到这一步，他们还是想要尽力保住身旁战友的命。
所以，有人转身，拿坚实的后背抵御攻击，而温暖的胸膛紧紧护住身侧共同奋斗了数年的战友。
就在众人任命的等待死亡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具体过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反而是一股沉寂，压抑的冰冷将周围方圆几里范围统统覆盖。
有胆大的士兵悄悄睁开了眼睛，四下张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却不料，在抬眼的瞬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那放大的瞳孔和因为震惊而张开的嘴，还有颤抖着紧紧攥起的拳头，嗓子眼儿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感觉出不对，抽气声、惊叹声、欢呼声随后响起，何德隆听到动静也终于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一片血腥，遍地尸骸。
而是在那半空，那条刚刚想要屠杀尽周围一切的蛇正被一道挺拔的身影紧紧攥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