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侍卫将看守太监押了下去,萧慎赶紧去见庆琳。
其实庆琳已经躲在屏风后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周延年死了,肯定是王太后派人下的手。连看守太监都不放过;下一步,一定是要冲着我来了!”庆琳神色冷静地分析。
这样的明目张胆,是准备开撕的节奏吧?庆琳唇边逸出一丝冷笑。
萧慎安慰她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也不过于忧思了,小心连累肚子里的孩子。”
他伸出手搂住庆琳的腰,借此传递给她一个信息:无论怎样,我总是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庆琳点点头,心里说: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后发制人。
王太后这老妖婆想出什么招,我接着就是!
萧慎因为怕留下庆琳一个受王太后的欺凌,所以连早朝也借身体不舒服给推辞掉了,就等着王太后上荣华宫发飚。
果不出他所料,一大早王太后就由一大拔太监和宫女簇拥着,气势汹汹地出现了。
萧慎起身问安,庆琳也跟着问了安。
王太后的脸上,象挂了一层霜似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半晌才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扬声道:”奴才们都退下去,把门守好了,不得让外人进来。“
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踮着脚尖,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王太后和萧慎,庆琳三个人。
萧慎和庆琳对视了一眼,用目光安慰她:别怕,凡事有我!
庆琳不动声色地将下巴压了压。
王太后板着脸,将笼在袖中的周延年口供甩给萧慎,眼中含泪地说:”王上,我真是心疼你啊!被人这样玩弄于股掌之上,你还一门心思地要护着这人!你可知道,她肚子里的,根本就是周延年的杂种!何曾跟你有半分血缘关系啊?“
她恶狠狠瞪了庆琳一眼,继续往下说道:”宴会上我已经觉得不对劲。周延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那种场合想要强暴林婕妤的!所以,这里头一定有猫腻。这就是我要亲自审问周延年的原因!“
萧慎手上拿着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口供,一眼便瞧见了周延年三个字的亲笔签名,上头还按着鲜红的指印。
再一目三行地观看了一下内容,萧慎的神色变得复杂无比。
他有点想笑:这明摆着就是捏造的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这个时候笑,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于是,萧慎忍住了。
因此,他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儿怪。
首先,庆琳的来历,除了他和左相宁至远,放眼整个东辰,还有谁能清楚明白?
而这张口供上却说:周延年在庆琳未进宫之前,还是个山野村姑时便互相爱慕。
哈哈,萧慎真想揪着周延年的问个仔细:你到底在哪个山野乡村见过林婕妤呢?你不知道这个身份是寡人编造出来,再由左相具体实施的吗?
可惜,周延年死了,死无对证呢!
这才是王太后要弄死周延年的真相吧?
庆琳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周延年的胡言乱语,王太后娘娘却当成了真理一般!真是奇怪,太后娘娘您看上去不象脑子这么糊涂,偏听偏信的人啊!“
王太后扭头斜了庆琳一眼,厉声喝道:”信口!你这个贱人没有说话的资格!别污了我的耳朵!“
她一指庆琳,继续对萧慎洗脑:”王上,你看明白了没有?周延年和这贱人在宫外便早有勾搭。贱人被贬入冷宫后,周延年趁着夜半收夜香的时分混入冷宫,这对狗男女再次鬼混到一处,她的身孕,便是那时有的!“
王太后说着,长叹了一声,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哀哀切切地说:”王上,这样的丑闻若是传了出去,你名声扫地,还有何颜面管理东辰,面对众臣和黎民百姓啊!“
”因此,我宁愿做这个恶人,也要将那周延年弄死;看守自然也是一并除了去的好!“
她胸脯起伏着,很是愤然的样子瞪着庆琳:”这个贱人,就看王上你如何处置了!“
庆琳象看猴戏似的观赏着王太后的表演,终于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
她银铃般的笑声,花枝乱颤的形象,让王太后如见鬼魅:”疯了疯了,这贱人疯了!“
”母后,我很想听一听,您究竟是根据什么,便认定了这个周延年的一面之辞,是确确实实的真相呢?“萧慎一付虚心向王太后请教的模样。
王太后挑了挑眉,诧异地说:”王上,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这不是真相的呢?如果这不是真相,那为什么这贱人要诬蔑周延年想强暴她?又为什么想置周延年于死地?一个御医而已,办事不力,最多也就是赶出去,不再录用就是了!是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要取人性命?“
庆琳收敛笑容,踏前一步,神清气闲地抢道:”让我来告诉王太后娘娘,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岂不是更好?“
王太后的脸沉了一沉,眯细了眼睛,用厌恶地目光看了看庆琳,终于冷笑道:”那好,我今儿就听听你怎么将黑的洗成白的吧!“
庆琳迅速地瞥了萧慎一眼,知会他:我要兜底了。
萧慎令人不易察觉地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首肯了。
庆琳冲王太后微笑着说:”王太后娘娘果然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出了周延年的强暴是假的!“
”你是承认了,自己在冤枉周延年吗?如果不是怕周延年泄露你们之间的奸情,想必你不会这样挺而走险吧?“王太后有些得意地说道。
庆琳笑靥如花:”周延年确实有奸情,可惜不是与我,而是与沈美人。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是为了怕奸情败露,才要下手对付周延年的。“
王太后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周延年和沈美人有了奸情?不可能!我不信!“
庆琳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然后倏忽扬起:”王太后娘娘,您可以不信,但我既然说出这话,自然是有证据的。来人啊!“
她抬手拍了拍,宫女金蝉应声而入。
”去把任雪给我带上来。“庆琳吩咐道。
从昨儿知道周延年死了之后,庆琳便做好了一应准备,以便迎接王太后必然会制造出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