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的眼神里,充满着警告的意味。
王后知道,自己不应该表现任何情绪波动和异常来;王上让她来此,难道是安着好心不成?
容不得她想,就听得萧慎拿手指头点着英翰,脸一沉说:“这家伙嘴倒挺硬!什么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哼哼,那寡人便让你尝一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一声令下,自有专门行刑的人上得前来。
先是将英翰身上的衣裳剥了去,裸着的胸膛上,肌肉健美且带着交错的伤痕。
王后看到这里,不由得咬紧了牙关:王上口中的千刀万剐,在刑罚中叫做凌迟。行刑的刽子手需得拿着特制的刀子,在犯人身上割满一千刀,才算是合格;否则的话,这个刽子手是要受惩处的!
而不管在谁的身上割上一千刀,也绝对是件痛苦到极点的事情!英翰他能熬到底,不吐露实情吗?
萧慎冷冽的声音响起:“只要这家伙肯招,便停下来;若他要充好汉,便一直割下去,到他死为止!”
王后直瞪瞪地看着英翰,拼命压抑住心里的情绪:王上这是想要让英翰血溅当场啊!自己真的要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但不这样又能如何?
边上的王太后则不时地瞅瞅王后,她也担心啊!生怕王后控制不住自己,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再看行刑者,拿出一张小眼渔网似的东西,用力缠在了英翰裸着的上身。
结实的渔网线紧紧地勒进了英翰的肌肤中,而渔网那一个个小眼更是将英翰的肌肉一小块一小块的鼓凸了起来。
原来,行刑者为了达到将犯人割上一千刀,不至于数目没达到便挂掉的目的,才想出了这种实用的办法来。
英翰被渔网勒得很痛苦,但他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
行刑者用一柄极锋利的刀具,先在英翰的胸部肌肉上下刀,割下一片如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肉来。
一开始还有鲜血流出,再动刀却无血可流;据说是犯人受惊,血全部入了小腹和小腿肚。
英翰一声尖利的惨叫,吓得王后明显的一颤,面露不忍之色,转过头去不敢再看。
行刑者将割下来的肉血淋淋地堆在了柳条篮里;每十刀停歇一会儿,并报上数目。
才不过割了二十几刀,英翰已经承受不住了,他痛苦地皱着眉,涕泪横流,声竭力嘶地喊道:”我招啊,我招了……“
疼痛的折磨,对于死亡的恐惧,促使英翰不顾一切地喊出了这句话。
一千刀啊!现在才不过二十几刀,英翰宁愿现在立刻就死掉,也不愿意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了!
英翰的喊声,震得王后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嘴唇半张,六神无主。
她盯着英翰的嘴唇,仿佛看见了死神在向她招手。
一想到她会声败名裂,她会臭名远扬,她会被人唾弃,王后便恨不得来个天雷劈死她得了!
萧慎一扬手:“停!”
行刑者躬腰垂首,收了刀具退在一旁。
英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老老实实地说:“我招供。我自幼遇见过高人,得他传授缩阴术,再花钱买通了刀子匠毕五,这才如愿以偿混入了梓宁宫。”
“你直接说吧,受何人指使,入宫到底是什么目的!”萧慎打断英翰的话,追问了一句。
英翰摇摇头:“并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想这么干的!我入宫的目的,不过是因为想着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可惜既无家世,又无钱财,也没什么本事,索性走这条不寻常路,或者可以……”
萧慎从鼻孔里哼一声:“这家伙还不老实,准备蒙混过关呢,想是没割到他的痛处!”
他做了个断然的手势,命令行刑者继续先前的刑罚。
行刑者一接近英翰,还未动手,英翰已经杀猪般地叫了起来:“不要啊!不要啊!我说实话,我说实话还不行吗?”
王后连坐在椅子上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整个人象瘫了似的,动弹不得。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把头转到王太后那一边,用乞求的眼光看向王太后。
王太后情急之下,手捂着胸口哎哟了一声,成功地把萧慎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萧慎本想装听不见的,无奈王太后哎哟完了之后,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边大声说:“不行,这样血腥的场面,哀家看得十分不舒服。哎哟,我胸口疼,哎哟,我怎么喘不上气来呢?”
萧慎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你个老妖婆,你当场死了,才合了我的意呢!谁不知道你在装模作样,好给你那红杏出墙的侄女解围啊?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当然不能对着王太后不理不睬,听之任之的。
没办法,萧慎只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王太后说:”母后,都是儿臣的错。竟然没想到这样血腥的场面,是不宜让您看见的。来人啊,送王太后回宫,好生歇息。“
王太后嗯了一声,手扶额头,摆出一付柔弱的样子:”哀家是要回宫了。婉莹,你也别在这儿呆着了,怪吓人,怪恶心的,你来扶我。“
王后怔怔地看着王太后,象被魇住了一般,竟然没听懂王太后在说些什么。
王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王后一眼,加重了语气说:”怎么?婉莹你这孩子是不想陪着哀家么?“
王后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挣扎着走到王太后身边,搀起了王太后的手臂。
与其说她是在搀扶着王太后,还不如说她是借着王太后手臂的支撑,才没有倒在地上。
方才那凶险的一刻,至今还让王后的心呯呯直跳。
若是英翰真把真相招认出来,那可真是……王后不敢往下想了。
趁着这边一团混乱,所以人的眼光都看向了王太后和王后,英翰用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并强迫自己把断舌给咽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活不成的,与其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一了百了呢!
起码,他可以保住自己在这世上惟一的亲妹妹,让她活下去!
英翰的喉咙里发出奇奇怪怪的声响,身体也萎顿了下去。
边上的侍卫马上发现了英翰的异样,立刻冲到他的身边,捏住他的两颊,促使他的嘴张开。
”发生了什么事情?“萧慎大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