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关了灯,移开遮住气窗的门板,这个气窗是顺着人字形的屋顶而建,总体是呈倾斜角度的,坐在杂物室东侧靠墙正好可以透过这方气窗看天上的星星,九月就这么与韩君夜两人肩并着肩坐着看星星。
九月没有开口向他发问,虽然自己仍对他一无所知。因为他知道如他们这样江湖背景的人,知道了底细太多,不是好事。说句实在的,自己也没有想过要跟他天长地久,不过顺应着感觉,享受这一点点突然迸发的激情罢了。
韩君夜轻抚着九月那半长不短的头发。轻轻地问着:“九月,你很喜欢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
九月淡淡地道:“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罢了。”不过,他原本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韩君夜轻声地笑。“哦,那就不必说什么了。九月,你还真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人儿。”这般说着又再次搂紧了九月一些。
虽然知道是他随口说出的甜言蜜语,可九月心里还是泛起一丝丝甜意,不过他归结于自己实在是太寂寞了,自宋致绍走了后。
一转头竟然看到了一颗流星,拖着长长尾巴消失在天际。那么快!次奥,这世上有谁来得及赶在流星落下前许完愿的?那人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屌炸天。
无语地依偎了一阵,九月突然想到了刚刚在药店买的东西,便着手替他换药,轻轻的拿药绵沾酒精涂一遍消毒,再拿白药洒上去。最后,包上绷带。
旧的绷带他细心的收好放在包里,等到下去的时候好一并带走。讨饭的伤口复原状况挺好的。啧啧,这体质,敢情就是一出来走江湖的料啊!若是像自己这样没个好体质亦没有良好的复原能力,受了伤后就只能等着躺在阴沟里变成烂泥。
说实话九月还真有点好奇这讨饭的身份。不过,仅仅好奇在心里。
韩君夜一直含笑看着他。就是九月在麻利的为他处理伤口时,那朵笑容也挂在唇边,未曾消失。终于九月忍不住开口问着:“你很爱笑?还是说我很好笑?”
韩君夜像是没想到九月会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先是怔了怔,然后又笑,眼睛弯弯十分迷人。“呵,都不是。”他吻了吻九月的耳垂,换来九月的轻颤,而他却说:“只有今天如此。”
至此九月可以断定这讨饭的必定是位情场高手无疑,不必多说话,一两句普通说话就可以收买一名寂寞少年的心。九月不天真,他真的不认为只有自己才能让他长开颜,不过这短暂的一刻,仍然觉得心里受用。原来他也是这么痴傻的一个人,如自己的妈妈一样。
为了安心,九月把买来的药再让他服一遍。虽然韩君夜声明他没事了,可是最终拗不过九月,还是乖乖吞下药丸。
就连服侍他吃药的时候,九月也感觉得到自己与这讨饭的之间那脉脉温情。自己就是不能自抑的想关怀着这讨饭的。因为讨饭的那致命的笑容深深地吸引着他。
这天晚上如前一晚,九月没有回家睡去。仍然被韩君夜给搂在怀里,数着他的心跳声,只是今天的黑暗之中,暧昧的气氛比前一晚多了数倍。
莫文蔚的《寂寞的情人啊》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情感是偶发的事件”,这讨饭的是客途寂寞需要填补,而九月,则是一生寂寞,所以有个比日常所见略看得过眼一些的人,也就半推半就了。九月有点自我解嘲,现在也只有作如此推想了,要不以自己现在的行为,通俗一点说,叫做发花痴。
“九月。”韩君夜突然轻唤着。黑暗中听出去那声音透着慵懒。九月也懒懒的“恩”了一声,作为回应。
“想不想离开这里?”他轻声问。
九月却是半响没有说话。离开,怎么离开?病母弱妹都在这里,现在的他纵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本钱。
终于他说:“世上哪有那么多一想就可以实现的事?我想在还不能想这些事情。”
韩君夜没有再说话,轻轻地抚一抚他的头发。九月总觉得他抚自己头发的手势带点怜惜,不过这也许只是他自己的主观想法。
趴在韩君夜的身上,这一晚九月是带着安心睡去的。他的呼吸声,与韩君夜的呼吸声浅浅交织在一起。
九月这一睡就是一觉到天明。醒过来后很是随意地手指权当梳子拢拢头发,整理一下衣襟。把背包里的面包牛奶拿出来给韩君夜。
递给他食物的那一瞬间,九月有一种只要和这讨饭的在一起,自己简直像个老妈子似的,成天操心他的饮食起居的感觉。
可事实上他在谁面前不是老妈子?九月苦笑,在妈妈面前,还有小妹七月面前,前不久又多加了一个“有偿服务”的米家二货,自己可不都是一老妈子的命。
“这两天,留意着这附近有没有生人靠近,或是行迹可疑的人,恩?”韩君夜摇了摇利乐罐包装的早餐奶,却是并不喝。
“恩,怎么你的兄弟会寻你么?可要我帮你打点一二?”九月应了一声,呵,行迹可疑?这陋巷隔三差五都有生人打混,又有哪一个是光鲜没底的?
“不用,你自己小心点就是了,其他的不用管。”
“恩,我知道了,你今天也好好地休息吧。到时会给你带饭来的。”与他缠绵吻别后,九月便关好门,下楼去。
只是出乎他的意外,一打开家门老白脸就出现在面前,究竟是这一回要图多大的事儿,竟让他一夜没有回去?
看着老白脸那一脸的谄笑,九月有点反胃,呸,真他妈的恶心,不知道自家的妈看上他哪一点了。
“九月,回来了?”舒政点头哈腰,“吃过早点没有,我刚买了豆浆油条。”
“不用了,你让妈和七月吃。”九月不想理他,直接绕过他,径自去取自己的那较为光鲜的衣服,准备更衣等着“上工”。
换了衣服,九月开始清洗整理仪容。不管心神有多么恍惚,这生活总是要继续,家里的几张嘴都等着喂呢。
“九月,最近……政叔我手头有点紧……”老白脸在他身后转来转去。
“咳……九月……咳咳……”见九月不吱声,里屋里的尹母也开始配音了。九月心头火起,尼玛,真当自己是摇钱树了不成。
“妈,有什么事么?”他耐着性子,走里屋,并不靠近尹母的床边,只闲闲地倚在五斗橱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