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大盛都城近郊雪山脚下的小村庄。
有着两间茅草屋的普通农家中,粗麻布绑着两个小丸子的二丫遇到了她有生以来最难以解决的问题。
困意袭身,可是根本无法入眠!
究其根本,便是因为同一个床榻上的人不只睡得像死猪一样,甚至还,在,打,呼!
要说人活着最基本的是什么?当然是睡眠啊!
睡不好,怎么有力气吃饭?
睡不好,怎么有心思穿好看的衣服?
睡不好,就是给座皇宫住又有什么意义?
睡不好,就是有个天仙一般的相公有什么用?根本连提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的好不?
偏偏,最影响二丫睡眠的就是她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美男相公!
不要误会!这么长的修饰词不是二丫原创,而是始于同村的小花。
小花,顾名思义,就是长得像朵花一样的花痴少女。在与二丫相识之前,据说保持着三天换一个憧憬的对象,五天换一个相公的频率,然而,自从二丫他们夫妻搬来之后,就只痴迷于二丫的相公了。
每天比隔壁家的报鸣的鸡都要准时的天不亮就跑过来倚在门口,若是碰巧二丫的相公出门,就假装偶遇各种搔首弄姿外加一句,“好巧啊,又见面了!”
巧个屁!
二丫禁不住吐槽,若是跑到人家门口也算是偶遇的话,那么每一天她们都会偶遇不下二十次!
二十次!对于地广人稀的村庄来说,简直就像是住在他们家了好吗?!
本来二丫对于小花这一点算是极不喜的,可是,就在她尝试了一切可以试探睡着的方法却仍旧失败了之后,突然开始想要撮合他们二人了。
第一,她有很重的失眠症,可小花没有。
曾经有一次美男相公要去城里卖砍好的柴火,顺便给她补给些治病的药材,因特殊情况耽搁没能回来的时候,就托了同在城里的小花来陪她——那家伙,睡的比美男相公还沉。也因而,二丫同她在一起的一晚上尽数羊了。所以,若是小花跟了美男相公的话,那绝对是绝配!
第二,小花看着花痴一些,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女人。听村里人的传言,即使家境贫寒,但是还曾经资助过进城赶考的书生,只不过,那人忘恩负义,没再回来,而小花却也没有计较得失,是典型的有远见的女子。
这个问题,二丫其实有仔细想过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若是美男相公娶了小花的话,那么最起码也有半数的时间是要陪着小花的。当然若是那半数恰好是睡觉的时候的话,那就再完美不过了。
可是她也有任由二人去发展的。例如即使小花的心意路人皆知的时候,她还是固执的把小花邀请到家里,美名其曰一个人太闷,找个人聊聊,而实际上,创造机会让二人独处。
可是春天都快要结束了,跟着小花一同来的汪都和隔壁家的喵成双成对了,二人的关系仍旧丝毫没有任何进展。
撮合无望,二丫终于开始郑重其事的考虑离家出走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之后二丫悲哀的发现她是没有地方可去的。
虽然她已经嫁了人,可是却没有娘家可以回。她的美男相公给出的解释是,她本来就是孤儿——这一点,二丫自己是想不起来的。除了搬到这里之后的事情,她的脑中就只有一片空白了。
对此,她的美男相公如是说,她生了病,所以好多事情都忘了。不过她的美男相公又说,没认识他之前,她一直在路边乞讨,认识了他之后,他们每天过得跟现在没有什么分别,所以,那些记忆要不要都没什么要紧的。
她生病是真,因为每天都会被逼着喝两碗苦苦的中药。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二丫就要相信美男相公说的全部的话。即使,美男相公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原因有二。
其一,凭什么没认识他之她是乞讨来的?虽然是孤儿,可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用来谋生的啊。小花那般不学无术的女子都可以凭着替富贵人家绣花来糊口,为什么她不能?
其二,其实她并不知道他的美男相公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家里双亲尚在与否,认识她之前,他又在哪里做着什么……
这是种很诡异的感觉。她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她却对他一无所知。每当相处的时候总好像被剥光了站在一个衣着完好的人面前任他审阅一般。
羞耻。对的,很羞耻。
一直睡不着,二丫终于还是放弃了继续睡觉的想法。直直的坐起身,看着身旁男子仍在愉悦的打着小呼噜,心下愈发不满,即凑过身去,冲着男子的耳朵叫了一声——
依旧没有醒来。
伸出食指戳了戳男子的面颊,不醒。再戳戳,终于男子叮咛一声,手掌向上把她的手紧紧的攥在了胸口。
眼皮连一下都没有睁开,然而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却透过手指一下一下的传了来。
“嘭嘭,嘭嘭——”
二丫无端的面颊一阵发红,也没去深究这究竟是因为什么的时候,外头正好传来了女子轻声的呼唤,“二丫,二丫你在家吗?”
分明听出来是小花,二丫却心下一惊,下意识快速从男子掌心夺了手指过来,一遍趿拉着鞋,一边慌忙应答,“在呢,我马上就出去。”
午后阳光甚好,而小花整个脑袋挂在围墙上,远看倒真的像是墙头开出的一朵花。二丫小碎步跑了过去,却似乎因为生病的关系,有些气喘吁吁,袖口随手就着额头一抹,柔声,“怎么了?”
“怎么脸这么红,今日又不舒服么?”小花没有着急说正事,却是满腹疑问的出声询问。
面颊还在发烫,二丫即使不加细想也知道女子指的是什么,连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又指了指毒辣的日头,讪笑道,“有点热了。”
小花终于放心下来,这下子笑的坦然,“上次你不是说想学我那块丝质手帕上的图样么?巧着我那位本家姐姐回来探亲,要不要亲自去问问本人?”
其实当时二丫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当真,经由小花这般提醒,才恍然想起真的有这么一件事。确实记得小花说过,那是她嫁了富贵人家的本家姐姐所绣。
刚好二丫刚刚有些莫名的燥热,也不太想要回屋去,索性也就应承了下来。
走过去得好些功夫,小花体谅二丫是个病号刻意放缓了脚步来配合她。这让二丫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虽然一直没能撮合美男相公跟她,却是愈发惋惜这件事情了。
大概因为走得慢的关系,不说话总还是有些怪异的。小花便开始跟二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小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罢了。问题的核心自然是这位新出现的本家姐姐。
据说,是醉酒之后发生了些糊涂事,所以才嫁入富贵人家的。
即使不是正房,却也过的极为奢华。那位本家姐姐的相公好像在朝为官,虽然公务繁忙,却胜在待她极好。尽管并不十分爱,却很有责任心。而今,已经身怀六甲,一朝产下儿子,便是母凭子贵——俨然小花眼中成功人士的代表。
彼时二丫正在心猿意马的考虑她最难解决的睡眠问题,闻言,只下意识的询问,“糊涂事,是些什么事?”
小花面色蹭的一下变得酡红,半响才小声回应,“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了……”见着二丫依旧迷惑不解,犹犹豫豫的继续,“就是……你知道的,脱了……衣服和相公躺——”
“你不是已经成亲了么?”小花突然指着二丫惊声,一副“你怎么好意思问我”的神情。
再不济,二丫也知道这种时候该装作很了解的样子。不过心下仍是疑惑不已,若说躺在一起却是****都有的,可要说脱衣服,印象当中,她和美男相公都是和衣而睡——
所以说,其实只要这样,两个人就会成亲了?
二丫突然惊喜不已。她努力了那么久的事情,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么?
择日不如撞日,二丫登时决定,就在今日就把这事情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打定主意,二丫突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一阵哀嚎。
“怎么了,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小花微蹲,关切不已。
二丫指了指家里的方向,接着紧紧的拽住小花的手臂,没有明说,却是摆了一副生病的样子,希望女子能送她回去。
小花无奈,只能照做。然则忙活了半下午把女子拉扯回去,却又是一阵忙活明是感激实则又被拉着干了一堆的活。
包括刷碗,还有煎药。最后好不容易端着炖好的药回来,却又被要求先喝一口试试温度。
即使是当着睡着的男子的面,小花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硬着头皮喝了两口。然就是这两口,没过了几分钟即让她眼底一黑,昏睡了过去。
二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花拉到了床上,望着被她敲晕了的另外一人,二丫叉着腰欣喜万分,顿时觉得人生有望了!
三下五除二即剥了小花的外衫,又把内衫拉开了一点点,正好露出了红艳艳的肚兜一角。
这才回身去剥男子的衣物,腰带解了,外衫也拉开了些许,伴着擂鼓的心跳声将要触及男子内衫遮掩下的胸口之时,手腕猛地被钳制住,接着天旋地转,即被蓦地清醒的男子翻身压到了身下!
不仅如此,那人接着却似是要俯身触上她可怜兮兮的唇角。
“不要——”二丫堪比杀猪嚎叫,顺手将嘴巴捂了住。闷闷的声音透过指间传了出来,“你怎么可以骗我?明明醒着却——”
男子不语,继续俯身,二丫惊惧着闭眼却惊声尖叫,“你这样也算是美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