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吾妻婉婉(1 / 1)

为什么一定得跟着那个人呢?很久之前,其实向暮然自己也有疑惑过。

“孩子,”那个时候,那曾经叱咤一时的中年男子眸光遥遥望着哪个方向对着向暮然吩咐道,“若是我死了,你就带着芸香阁跟了那长平王吧。”

连日的战事加上疾病的侵袭,彼时,中年男子基本上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衣物也只能松松垮垮的搭到肩膀上,加上花白且因为干燥而乱七八糟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足足老了一圈。然而眸子中却闪着属于久居高位的人的矍铄的光彩。

有那么一瞬间,向暮然似乎从那人目光还看到了其他的什么东西,说不上晶莹还是别的什么光彩,然而所有的心猿意马都随着那人的这两句话湮灭殆尽。

隔了许多年,向暮然终于才找到了该是他主子的人。可还没有两天的时候,他就这么的轻易的被送给了另外的人。而且,新的主子,是大盛王爷。

坦白说,向暮然自己是疑惑的。即使那是一场注定会输的战争,即使那人逃不过那堪比诅咒的命运,但是,毕竟还有梓芸大公主的亲生女儿在,不是么?

不过只是挂了个准女婿的身份而已,何以能越过女儿成为他的主子呢?

向暮然思虑久久,也犹豫了很久,只是想要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能够询问的机会。

几乎是一夕之间,梓芸大公主的遗孤被不明真相的北越太子带走,还扬言若是想要那孩子活命,就叫云相单独前往。再然后,就在那战场之上,当着万人的面,曾经叱咤风云的中年男子就那般屈辱的永远离开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快到向暮然自己都来不及去告诉北越太子这种种真相。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云雾山上袅袅升起的青烟。

最后留下的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为何却得去遵从的命令。坦白说,那个时候连向暮然自己都是头脑发懵的。

可是,长平王却出乎意料的接受的很快。淡然的翻着书页丝毫没有停顿的样子就好像早就已经知道了他要出现一般。除了,在这期间,因为拉肚子的缘故起身了好几次——

也是在事后,向暮然才知道,那是他第一位主子的遗孤的那孩子的手笔。而那孩子,他本来也是认识的。就在比很久更久的以前,他们曾经有过一次交集。是他一念不忍,才留得性命。

而那个时候,女子已经没了下落。

也是,向暮然也不是不能理解。尽管是听说,他也是知道的,云相死去的那日,长平王直至最后一刻才赶到那里。而之前,分明就驻扎在城外,却根本没有在缠绵多日的战事中起到哪怕一分的作用。

不是刽子手,却也相当于帮凶。而那个时候,那个女孩子曾经的朋友无一不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所以,该有多么的绝望呢?

这样想着向暮然对长平王的不良印象又加深了很多。而这个时候,男子居然安排他下去休息。

下去休息?!有那么一瞬间,向暮然都想掏掏自己的耳朵或者让男子重复一次那决定——这算什么?

人都不见了,怎么能丝毫都没有去找的意思呢?即使不是出于关心,就是个寻常男人,被下了拉肚子的药,哪怕气愤也是有一些的吧?

可那人神色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以至于某一刻向暮然都开始怀疑,若不是他突兀的出现在这里的话,那人大约都不会从书册中提了一丝力气出来吧。

难道是在看着什么尤为有趣的书么?

向暮然好奇的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等到终于辨清了所有的字之时,将那名字连起来却叫向暮然登时有了一头撞死的冲动!

“霸道王爷爱上我”!

名字已经直白到这种程度,内里写着些什么是动动小手指即能猜到的事情。向暮然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失措到茫然看向了书桌上其他的书册——

左右边摞起来的一沓基本是“农林论”以及“治国方略”等等。这让向暮然终于稍稍安心,但是眼角余光瞥到男子身侧一系列摊开的书册时,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

“你只要安稳的做本王的女人即可,其他的事情与你何干”——只一瞥,向暮然登时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冲动。

素来不知,长平王竟然喜欢看这种书籍?可是看着这种书的人,怎么能有那般的算计将大盛太子慕子恒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在没有找到云相之前,作为芸香阁的一把手,向暮然暂且是跟着秦珏的。因着有着梓芸大公主的消息,向暮然便勉为其难的替秦珏做了一些事。所以,对于秦珏及长平王之间的交易自然还算是清楚。

那不是一个天真的人!

而此前,其实向暮然一直是没有见过长平王的。那人在都城深居浅出。听传言则是一派温和的样子。

向暮然从来没有想到过,再多的传言和消息都抵不上这真人相见的震撼。不过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向暮然心中的长平王被打上了一个问号。

这个人或许远远不是他想象当中的那般样子。

不过尽管没有长平王的首肯,向暮然在私底下还是开始打听云婧川的下落。只不过打听了许久,消息全部断在了长平王被女子挟持着离开的那一刻——或许,长平王本来已经知道云婧川在哪里了?

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稍稍出乎向暮然的预料。那人,登了告示,半月后每日屠杀一个云家人,以儆效尤。

不是为了引诱出云家残党好一网打尽的话,这样的做法让向暮然有理由相信,那人是想把女子逼出来——毕竟,身为云家的一份子,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云家人遭受伤害吧?

果然,女子出现了。甚至他们好歹终于算是成亲了。

成亲当日,向暮然还特意去了都城最好的酒楼拎了两斤上好的女儿红回来。

不管如何,若是梓芸大公主的女儿终究和这长平王成了一家子的话,那么他也就没了那么多的困惑了。再者,不是很疼爱么?分明是罪臣的后代还能大张旗鼓的求娶,虽然是个妾侍,可念在长平王本来就没有妻妾的情况下,这妾侍也是王府唯一的女主子了。

梓芸大公主的女儿终于成为有家有室的人,那个时候,向暮然还这样感慨着,心情就像是看着在家里蹲了多年的老姑娘终于出嫁了一样的父亲的心境。

而提着酒坛子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夜色已经漆黑到根本辨不清东西的时候,有个慌慌张张的老婆子猛地撞在了向暮然的怀里。

爬起来草草的道了句歉就要离开。而彼时向暮然斗篷上的兜帽被撞得掉了下来,尽管漆黑,面容却是流于空气。没得办法,他若是出现,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向暮然一把拽住了老婆子的后颈。

而那老婆子吃痛,已经“噗通”一声跪地一五一十的说了缘由。

已经到了良辰吉时,可是长平王却根本没有去见新娘子的打算。老婆子去书房求见,却不小心听了两句墙根,什么王妃出嫁的时候有男子前去探望一类的——虽然有一句没一句,却终究拼凑了个事情大概。

而就在听着的时候屋子里却飞出了一根墨笔,若不是心下害怕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话,那立于背后头顶廊柱上的笔杆怕是要插到心口上的。

老婆子是太后的人,这种事情本来就得去禀告的,更不必说,身后或许还追着说不定想要她命的人——告诉太后的话,最起码能保住一条命的吧?

听闻此言,向暮然愈发有了结婆子的打算。且不说别的,这种事情若是叫太后知道的话,说不定会因为名节的事情找小主子的麻烦。

长平王迟早有心天下,太后那边是什么态度尚且不是很明了,所以谨慎一点终究是好事。然而就是这个时候,迎面,那新郎官就那般出现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地上哆哆嗦嗦的婆子,却是罕见的笑了笑,示意向暮然放了她。接着,竟然就那般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

方向自然是新房。向暮然恐吓了一通婆子之后急急的跟了上去。而向暮然发誓,真的不是他刻意要去看人家二人新婚燕尔的缠绵的。

只是,不小心就——

赶到的时候,新房只剩下那两个新人,而新娘在床上四仰八叉的睡得正香,小呼噜一阵赛过一阵的欢快,甚至不知道偷吃了什么,睡着的时候竟然还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身上还穿着喜服,只是已经皱巴巴的不成样子,而那面具男子就那般伫立着,安静的望着,仔细的聆听着,最后嘴角微微上扬,接着俯身吻上了女子的唇!

房门大开,甚至屋内都灯火通明。向暮然登时羞红了脸,却是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而等到心境终于平和,才回身去看的时候,女子已然只剩下白色内衫,墨发披散却是与男子的交缠到了一起。

男子临躺下之前,手指轻轻一甩,顿时门窗紧闭,而灯火也倏地覆灭。

向暮然单单伫立着,听见内里有人声音细如蚊呐,“吾妻,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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