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宋,王玄谟疾走进朝堂。此时并非上朝时间,因此只有刘义隆坐在书案前批阅奏折。此外,只有几名宫人在台下侍候。
“参见陛下。”王玄谟叩拜道。
刘义隆抬起头来,见是王玄谟,急忙说道:“王将军请起。”
王玄谟起身,刘义隆走下龙椅,笑着说道:“王将军荆州平叛有功,朕正准备要在宫内为将军摆庆功宴呢。”
王玄谟拱手回答道:“此乃微臣分内之事,万不敢攀功。微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告。”
刘义隆一听,走上龙椅,坐定后问道:“王将军所言为何事?”
王玄谟说道:“圣上可知魏军已经包围胡夏都成统万?”
刘义隆点点头:“这,朕已经知道了。”
王玄谟说道:“圣上。我们与胡夏仍为盟友,眼下统万被围,凭借夏人眼下实力,无力与魏军对抗。我们决不可袖手旁观。”
刘义隆沉吟一会儿,拧紧眉头说道:“话虽如此,可我们与魏国战事刚刚告一段落,我们处于劣势,将士们败于魏军手下后,士气低落,无心恋战;魏国霸占我三州一战,我们十万甲士伤亡过半,已经无力与魏军相抗。再者,我们与统万相隔千里,战场瞬息万变,即使我们发兵救夏,也不一定能在魏军破城之前赶到。”
王玄谟听后,紧接着说道:“圣上可知,魏皇拓跋嗣已死?”
刘义隆又点点头,说道:“朕知道。”
“拓跋嗣死前,立太子拓跋焘为新皇。此人自幼生长在军营,在魏国军队中有极高的威信,于栗磾,奚斤,慕容曜白等一干悍将都以拓跋焘马首是瞻,此人不可轻视。不过,此时正值魏国丧君,新君登基之时,魏国朝堂必不稳定。拓跋焘急于回国登基,所以不会太久的包围统万,只是想解幽州之围罢了。”
“照你所说,拓跋焘包围统万,只是想化解幽州的危机?”刘义隆问道。
王玄谟回答道:“是的。虽然统万兵不足万,但如果魏军长时间围城,城内定会水尽粮绝,城内的百姓与夏军也会视死如归,与魏军血战到底。若是这样,即使魏军破城,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的。拓跋焘精通兵法,这点他不会看不透。”
刘义隆沉思了一会儿,沉声问道:“可我们刚刚败在魏国手下,如何能够驰援胡夏?”
王玄谟一听,心里一喜。他知道刘义隆动了心,他决定要再加把火:“圣上说的是。若是这样,我们不如坐山观虎斗,看着魏国灭亡胡夏。不过如果魏国扫平北方,那拓跋焘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就可以全心全意地对付大宋了。”
刘义隆一听,手猛地拍在书案上,他走下龙椅,在王玄谟面前走了几圈,语气渐渐严厉:“虽然我大宋暂且败于大魏手下,但匹夫不可夺志也!魏国如此目中无人,实在可恨!我大宋虽弱,但也不是他魏国想灭就灭的了的!王将军,朕给你兵马五万,即可前往胡夏解救统万!”
王玄谟急忙说道:“不可!”
刘义隆奇怪地问:“你不是说我们不可袖手旁观吗?朕要发兵,你又阻止朕。朕不发兵,你又劝朕解救统万。那依你,朕该如何?”
王玄谟说道:“圣上所言的确不假,我们与魏国一战,胜负已分,强弱也已分明。若此时我们兴兵救夏,怕是会招来横祸。所以,我们只需陈兵魏境,至少也要屯兵于三州之前,这样足以给魏国造成压力,使他两头难顾,逼他撤军。”
刘义隆听后,竟然激动地拍手叫好:“好计啊!如此一来,就避免了我们出兵救夏的动机,也让魏国与胡夏一目了然我们的意思。这样,魏国就不能迁怒于我们了。”
王玄谟说道:“这正是微臣的意思。”
刘义隆又问道:“那王将军的意思,需要多少兵马?打算让谁领兵?”
王玄谟叩拜说道:“圣上,臣斗胆请缨率兵前去。魏军在三州的兵马近三十万。我们至少需要兵马十五万。”
听完,刘义隆又紧锁起眉头:“十五万,黄河一线有兵马三十多万,这十五万,是一半的兵马,也是整个大宋近半的兵马。既然王将军一心为国,那好,朕就将十五万兵马交予你,望你不负朕之所望。”
王玄谟听到此话,又叩拜道:“谢圣上。臣一定不负重托。”
洛阳,王景度来到司马翟广府中。湘儿双手端着茶盘,将两杯新茶摆在两人面前,王景度道谢后,湘儿见两人又要事相谈,便没有停留。
王景度看着湘儿走出去,笑着问司马翟广:“司马将军好事将近啊?”
司马翟广呵呵一笑:“既然王大人问了,那我就不瞒你了。我们准备成亲了。”
王景度感到有些诧异:“成亲?这是不是太快了?”
湘儿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两人的谈话。当她听到司马翟广口中说出成亲二字是,双颊微红,心里却是十分欣慰。
两人寒暄完毕,王景度说道:“我们回到了洛阳,可还有数万大宋将士永远都回不来了。毛大人也下落不明,要事落在魏人手中,那就危险了。”
司马翟广听后,猛地一拍桌子,气愤地说道:“如果魏人胆敢擒住毛大人,我就算是单枪匹马也要将毛大人救出来!”
随着“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湘儿的心也一紧。她急忙转身,回到房间。
王景度说道:“司马将军不要太着急,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测而已。唉!黄河一线虽然屯兵众多,但分布守备却极不均匀,只是集中兵力守备一些重城而已。仅仅洛阳一处,守军就达七万,超出原本兵马两倍还多。而像我东郡,兵马奇缺,除去我带来的三千兵马,东郡的兵马不足千人。若是魏人的进攻点不着重于洛阳,金庸等地,而是选择东郡那样的小城来进攻打开缺口,那我们该如何抵挡?”
司马翟广叹了口气,说道:“唉!在圣上眼里,连三州那么大的几座城池都能割舍,东郡那样的小城他如何割舍不了?”
说完,两人皆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统万城外五十里处,十万魏军排成长约十几里,纵深一里的一字长蛇阵,一张张渴望杀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统万城。
这时统万城门打开,近十个夏兵抬着一个沉重且华丽的步撵走出城门,随后,数千名夏军紧随出来,两百手持盾牌腰刀的夏兵排在赫连勃勃面前,其余几千兵士将后,左,右几面团团护住,将赫连勃勃护在中间。
拓跋焘见夏兵出城,便轻抖缰绳,走向统万城。慕容曜白见状,赶忙率领五十轻骑跟上去。
来到与赫连勃勃相隔几丈远的地方,拓跋焘猛地一拽缰绳,战马立刻被拉高,仰天长啸。拓跋焘骑在马上大声对赫连勃勃说道:“夏皇!我还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呢!”
赫连勃勃听到如此一言,心中甚是愤慨。但他心里明白,此时自己处于劣势,可自己却有咽不下当众受辱这口气,便出言说道:“哼!拓跋焘!你不要以为你人多我就怕你。告诉你,我胡夏将军斛黎文马上就率兵回援,到时候鹿死谁手都不一定。”说完,赫连勃勃冷笑一声,说道:“哼,你自己的父亲死了,你不回去祭拜,却在胡夏征战,实在对不起你父皇的生养之恩!你难道不怕你不回朝,朝中会有人颠覆皇权吗?”
话音刚落,拓跋焘冷哼一声,一挥手,慕容曜白拔出宝剑大声喊道:“陛下万岁!大魏万岁!”
十万将士听到呼喊声,也纷纷挥动兵器大喊:“陛下万岁!大魏万岁!”
地动山摇!震撼人心!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就像是一声声巨雷,震得人心止不住的颤抖。夏国兵士与赫连勃勃听后,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拓跋焘一摆手,呼喊声立刻停止。拓跋焘冷冷地说道:“你听见了吗?他们叫我陛下,我就是大魏的天子!登不登基,这只是仪式而已,朕不在乎,只要昭告天下即可!你以为斛黎文率兵回援你们就能保住统万吗?哼,你们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自我大魏铁军踏入胡夏境内时,不出一天,就横扫了胡夏所有的边关城邑,大魏军队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就算是斛黎文回来那又怎样?不过是替胡夏多添几个冤魂罢了。攻取统万,灭掉胡夏,是我祭奠父皇时最好的祭品!”
赫连勃勃坐在步撵上,不住地用衣袖拭去冷汗。他听见拓跋焘已经自称为“朕”时,浑身冷汗又添许多。当他听见大魏军队的怒吼声时,不只是他,所有的胡夏将士们也都心惊胆战。他们甚至感觉,统万的城墙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轰然倒塌。
赫连勃勃此时已经毫无办法,只得示弱:“那……依魏皇之见,该如何是好?”
拓跋焘见赫连勃勃已经示弱,他心中窃喜。他说道:“朕虽然善于征战,却也怜悯天下百姓,不愿再让他们遭受战火之苦。此次魏夏两君在此谈判,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议和。好,那我就成全你。魏国所攻占的所有边关城邑,全部归于大魏,再者,胡夏若是胆敢再与柔然,刘宋对抗大魏,朕,必亲自率兵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