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拍摄地在一个远到怀疑人生的地方。当然依旧是同城,不过所谓的同城,却已经令坐在车里两个小时的林浩瑜有些茫然。
他打电话给经纪人再次确认地址,对方则俨然对行程全然放心的状态。
“就是稍微靠近市郊一点而已,你别担心,咱们时间完全充裕,我已经安排的提前个小时到达了,到时候可以坐下来不慌不忙地化妆。
林浩瑜只好不再纠结,闭上眼睛,索性睡了一会。
“到了,先生。”司机提醒。
林浩瑜下了车,却感觉更加迷茫了。这个小区,建筑上和曾经熟悉的那栋房子风格十分相似,再一看小区的名字,“玫瑰小筑,”这前两个字令他不禁心头一震。
只不过春天的蔷薇园并没有什么生机。穿过甬路,走到地址中所在的那栋房子,靠在角落,算是整个小区里最靠近角落的地方。
按了一声门铃,沉默半晌,大门缓缓打开了。
与他所预期的三两个工作人员提前到达等待不同,此刻整个楼显得格外寂静。他轻轻穿过小园向内走,却依旧不见任何人影。
窗子紧闭,厚厚的窗帘有三层,一层厚重的镂空金色花纹,一层防紫外线的特殊材质,最里层则是轻盈的薄纱。
“有人到了吗?”门开着,直接走了进来,然而空旷的客厅却不见任何人影。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勇敢并且受过特训的他此刻竟然心中升起一种恐惧。
“你是他们新请来的日语家教老师吗?”正当林浩瑜迷茫之际,身后一个微弱的小女孩声音传来,转身一看,一个穿着白色公主裙披散着乌黑的长发的女孩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啊.....“女孩的话令他感到迷惑,同时,她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样子,又是那样的纯净,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你是中国人吗?”对方见他的长相和身材,似乎突然恍然大悟。
“对不起,我不是家教。”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了一种冒犯了小女孩的私人领地的歉意,“你是住在这里吗?”边思考着,之前听说过,这个场地是租借的一家业主的房子,想来这个女孩应该是业主的家人或者亲戚之类相关的人吧。
“那你是谁?”女孩依旧站在原地,手从身后拿到胸前,抱紧了一个洋娃娃。像是因为面对陌生人的不确定感产生的恐惧。
“我.....“一时间竟然把林浩瑜问蒙住了。“哦,我是来这里工作的。工作完,我就离开。我的同伴马上到,不会打扰你们太久。”
再次感到了一阵语无伦次般的紧张感。
“哦,是这样啊。”女孩子像是完全放下了戒备的心理,抱着娃娃,又往前凑了凑。她的身高大概到林浩瑜胸前的位置,看起来即有小女孩的稚气未脱,又有一种少女的特殊气质,纯洁无瑕并且天真可人。
“那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对吗?”看着林浩瑜,她突然问道。
“啊,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女孩的每一个问题,都似乎直击灵魂一般,令他感到短暂的怀疑人生。“你可以叫我叔叔。”
林浩瑜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和这个年纪的女孩这样单独相处,生怕吓到她,同时又为自己的冒昧出现感到歉意。
“那你有钱吗?”女孩的又一个问题再次击中了他的灵魂。
“啊.....“他感觉自己快被问出冷汗了,想起因为那些合同,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身,并且也并没有赚到太多现金,“还行吧,不.....算成功.....“
“你有一百块钱吗?”女孩再次开口了,这才令林浩瑜突然意识到她所说的,和他所想的,不是一个意思。
“哦,这个当然有。你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他彬彬有礼地问道。
“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一百块钱。我想定一束玫瑰花,放在那里。”女孩说着,一指墙角的一个古典雕花桌子上的青花瓷,上面有一束干枯的树枝,以及几片枯叶,看起来却有一种莫名的凄婉之感。
“我今天晚上就会还给你,今天晚上,我的妈妈会给我这个月的零花钱。”女孩子见林浩瑜没说话,像是有些焦急。
“啊,没关系的。我可以送给你一百块钱,你不需要还。”说着,拿出钱包,给了女孩子一百块钱。
“谢谢叔叔。”女孩子瞬间变得开心了起来,与最初幽幽地出现时神情完全不同。而且,这个女孩,实在是太不平常了,是那种无论如何,街上也遇不到的女孩。她有着一种独特的气质,像是与世隔绝,有像是超凡脱俗,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见底,皮肤晶莹剔透,然而或许是她的身形过于单薄,令她看起来有一种令人无法遏制的保护欲。
“你一个人在家吗?”林浩瑜看了看这栋空荡荡的房子,装修豪华却闪着冷光,穹顶的巨大水晶吊灯显得女孩子更加娇小瘦弱。这栋房子里的几乎一切,都与眼前这个女孩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那是一种并不温馨的结合,仿佛女孩身上所特有的寒气正是拜这栋寒光闪闪的大房子所赐。
女孩站在原地,依旧抱着她的洋娃娃,一动不动盯着林浩瑜,令原本因为自己的成年以及有能力提供给这个小女孩一百块钱找回来的自信感瞬间荡然无存。
实际上他感觉自己都快被她盯毛了。
“他们一会就到,我们工作完就走,呵呵。”他讪笑着,像是再度为误入她的领地而道歉。
“你的胳膊硬吗?”没想到女孩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啊?”林浩瑜一时间感觉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我可以摸摸吗?”女孩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这令林浩瑜几乎不知所措。
“啊....“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这个脸色近看剔透中带着惨白的女孩为什么要摸自己的胳膊。
“啊,当然可以,如果你需要的话。”林浩瑜回答了这样一句话,同时又开始纳闷,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那你可以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吗?”女孩子天真无邪地说出了这句话,令林浩瑜十分震惊。
“啊,啊?”他感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为.....为什么呀?”作为一个大男人,这样的尴尬和恐慌,几乎令他感到好笑又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