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全身是光，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暗淡了，她努力回想他全身是光的样子，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后来发现，那是第一次见到他时，她自己眼里的光。”
方汀读着这条来自vivian的朋友圈，若有所思，然而对方却很快便删掉了。
“她可能是发生什么了。不过那个男人，其实早就露馅了啊，我还以为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方汀说道。
“个人的选择。”邝无辰回答，边开着车，两人像是试着回避医院里发生的事情。
邝叔叔度过了又一次难关，然而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候，也依旧不像是要对邝无辰有任何表示的样子，这令他的心情跌倒了谷底。而方汀则是想法设法转移着话题。
“这小娃娃，很可爱，对不对？我要给她取个名字。”方汀说着，拿着小娃娃的手摸了摸邝无辰的脸，对方没有回应。
“很多女生没有概念，一个人对待女性的态度，和对自己的态度，和自己本身并没有太大关系，那只是对方的人格，不可改变。大面积的男人，本质上只是自卑得想控制、打压和利用女人，以爱的名义欺瞒哄骗的剥削而已，发心如此，和遇到谁无关。都是心穷和自卑惹的祸。”她又看着vivian俨然遭受了什么刺激一般，连发的几条厌世状态，无奈地说道。
邝无辰依旧一声不响地开着车。
“你说，她叫什么好呢？”方汀试着引起他注意，可惜没有成功。
“很多时候，人们或者低估了那些无形的东西。比如爱，比如精神交流产生的愉快。”方汀终于开口试着从本质说起。“我觉得邝叔叔是爱你的。”
“呵呵。”邝无辰冷笑了两声，“你都知道谈恋爱不能耳听爱情了，还嘲笑着别人的错误选择和盲目相信，那么你现在对我在说着什么？”
“可你这是亲情啊！血缘啊！”方汀说道，“血浓于水，你总不会不承认吧？”
“是啊，你不是也深有体会吗，你那个卷走你所有财产彻底消失的妈，真优秀的血浓于水。”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邝无辰方觉失语。对于方汀来说，那件事过去以后，她从未再提起过此事。
“我不是那个意思。”邝无辰感觉一阵烦躁。
“没事。”方汀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只是说，评价一个人，以及一个人对自己的感情，只能看他做了什么。你说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是爱你的还是不爱你的，难道不要看表现在哪里吗？做了什么？”
邝无辰似乎很愤怒。
方汀对他的情绪完全理解。如果按照他刚刚说的，那么方汀完全没有任何意见。他对自己，行动上那么多次的支持和保护，为她计深远地考虑，她非常真切地可以感觉到他深厚地爱意。
她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娃娃的小手，再次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子。
这个动作，久违的感觉。
最初的记忆里，那个小女孩，在自己被关在这个大大的疗养院，身受重伤尚未康复，心灵的重击无从缓解的时候，小小的夏美就是这样走到他的病床前，拿着娃娃的手，轻柔地安抚着他的脸蛋。
邝无辰把一只手放在方汀手上，抓住了她的手，侧过脸亲了一下，继续专心开车。
“反正，我喜欢这个小娃娃。”方汀见气氛尴尬，突然来了一句。
邝无辰不语。
“就算邝叔叔真的什么也没留给你，我也会选择你。就算你原本什么也没有，我也选择你。就算你有一天失去一切，我也喜欢你。”她突然说道。
邝无辰突然笑出了声。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他笑道，边伸出手，掐了下方汀的脸蛋。
“我这不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嘛。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方汀感叹道，“人生啊，真的就几十年，这几十年的生活质量，情感质量，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社会上这些人，每天累死累活，斗得乌烟瘴气的，难道就幸福了吗？”
“嗯，有道理。”邝无辰点点头，“草木有枯荣啊！”
“所以你想开了吧？不计较那么多，对不对？咱们要快快乐乐的生活！”方汀以为自己的说服奏效了，感到了开心。
“我一定要还在风华正茂有斗志的时候，把属于自己的那份争取回来！”没想到邝无辰突然来了这样一句，另方汀感到前功尽弃。
“唉。”她叹了口气。
夜黑风高，雨一直下。
两个人悄悄来到小区的后面，高高的大强，却拦不住他们顶级的身手。
“啊，什么东西。”林浩瑜感觉脸像是被划伤了。
用手一摸，一抹血迹。
“小心，这边都是荆棘。”林疏荣说道。
定睛一看，确实满是荆棘。
“天。”两人立马闭嘴，一前一后穿过窄窄的甬路，来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木门前。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嗯。”
二话不说，很快打开了木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堵红酒架做的墙。
“里面。”
两人一前一后，打开了几道门，终于在一个类似卧室与书房的结合体的房间驻足。
桌子上依旧有雨薇的头发，打开抽屉，里面一个信封。
空空荡荡，像是已经离开了。
两人把信封放在口袋中，很快离开。
“那个房间，肯定之前关着雨薇！”马路上，林浩瑜说道，雨依旧在下，顺着两人的衣服，流淌着雨水。然而他们都顾不了这些了，很快坐进车里，徒劳而返，更加迷茫。
“信里写了什么？”林疏荣问道。
林浩瑜拿着大大的毛巾，擦着头发和脸，目光从那封信上无法离开。
“看起来不妙。”
“怎么了？”
“非常绝望的感觉。”他对于心里面所表达的，一片致暗，感到恐惧。“像是对世界没有了留恋的样子。”
“天，她不会寻短见吧……”
林疏荣刚说完，便捂住了嘴，“应该不会，不会。就算真的，也会有新闻出来，雨薇那么有名的女人，不可能这么不明不白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刚刚说的每一个字，都令林浩瑜感到揪心不已。
“可能只是换了地方。”林疏荣猜测，“不是说监护人吗，或者真的送到了那种封闭的医院里去了。毕竟这样把人关在那样的地下室，时间久了，法律也不允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