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是你吧,快进来。”子爵坐在自己喜欢的椅子上,听见女仆的叫门声,她知道是艾梅来了。
艾梅安静的走进子爵的房间,环顾四周,子爵的房间很简单:身为女人,没有艳丽的色彩;身为贵族,没有瑰丽的珍宝——反倒是有很多珍贵的书籍和资料,那些知识的载体占领了子爵房间的大部分空间,从子爵取下眼睛上戴着的小眼镜,放下手中一本厚重的古代文献的动作可以看出,书本并不只是用来装饰的死物。
“看书是我的爱好,也是我不得不做的工作之一,”身着便装的女子爵注意到艾梅的视线,淡淡一笑,“没有知识,没有力量的话,我也不是玫瑰子爵了。”
艾梅赞同的点点头,在子爵示意的沙发上坐下,此时房间里除了艾梅和子爵已经没有别人了,子爵从心爱的红木椅上站起来,拉起落地窗的窗帘。
“艾梅,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选择的能够相信的人之一,但是接下来,你可以选择听或者是不听,因为你的选择也许会将你卷入我的战争之中。”
子爵握住窗帘的一角,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反射出背对着自己,点了下头紧接着又低头思考的女孩,“艾梅,不管你的立场如何,基于相互信任的原则,我先坦白,我承认自己调查过你,可是什么也调查不出来,关于你的一切仿佛是谜团,即使能找到一丝线索,但也马上被一些看不见的东西给抹消掉,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是,我不打算就此刨根揪底,因为我已经选择了相信你,你在我最危急的时刻救了我,所以我芳华?玫瑰没有任何可以怀疑你居心的立场,但是我希望大家都能透明一些……”
玫瑰子爵停下说话,转头看着艾梅。
艾梅叹了口气,眸子深幽幽的,一潭古井,感性的字句用冷冰冰的理性语气说出,“我是艾梅,从几周前开始成为了艾尔连迪的女仆;在更早以前,我是纱莉,我还是幽蓝,我也当过萝萝儿……但是要问再以前的事情,我已经无法叙述了,因为那并不是属于现在的艾梅的过去,只是一份无用的记忆罢了。”
艾梅觉得自己应该会因为子爵追问自己的底细而生气,但是女孩没有生气这个感情,她不知道如何表达。
“对不起,呵呵,我都说过不怀疑你了,还问你那些有什么用,抱歉抱歉。”因为身高的关系,靠近艾梅的女子爵不经意的就揉起艾梅的头发,不过马上发现这种动作不太合适,女孩太冷了,子爵讪笑着退开。
女孩还是冷冷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对了,既然我们已经结成同盟,形式上还是需要做一下的,”为了打破冷场,芳华子爵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在右下角盖上自己的印章,“这是我正式雇用你们的契约文,条件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们可以选择自由的离去,我已经给了你们最大程度的自由,可以吗?”
艾梅快速的扫过文件,确实只是形式而已,女孩马上站起来,取过羽毛笔趴在子爵的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子爵注意到,艾梅的字体是格林贵族爱用的花字体,而写字的方式也是格林贵族惯用的优雅姿势。艾梅是格林的贵族,子爵不由得这么想。格林帝国贵族间并不如桑特如此和谐,争权斗势勾心斗角的事情每天都有发生,有人统计过,格林帝国平均每月至少有一名贵族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入狱,这不光是因为格林帝国皇帝的猜忌心太重,更因为格林的监察局,所以,也许艾梅就是某个落魄贵族的女儿。但是想起艾梅那超凡的力量,芳华不敢过于深入调查艾梅的身份,这个秘子爵也没有兴趣解开,她现在需要的只是力量,可以借助的力量。
看见艾梅点头,子爵放心的舒了口气,只要艾梅在,她相信其他几个人也都会留下,即使其他人不想留下,有一个艾梅也就算捡到宝贝了。
艾梅看的出子爵心情大好,也就适时的为艾尔连迪的事情开口了,“不过,我希望子爵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不要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答应哦。”
“希望你能帮助埃迪,他的目的是复仇,而他的仇人是格林帝国的杨格沙齐木,希望在未来的战场上能将他留给埃迪。”
“没问题,这个很好办到。”子爵不明白,这个女孩是怎么能肯定未来一定会发生战争呢,不过战争对于子爵来说还太远,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只是积攒力量,夺得自己的地位。
做完这些约定,舞会的时间也快要到了,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和艾梅商议,但子爵不急,她现在要做的是将艾梅这个“大法师”介绍给桑特的贵族们。
逆来顺受已经是艾梅的习惯,所以被身着骑士装的子爵推到二楼的露台,面对着一群不认识的陌生人,艾梅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不,应该说艾梅根本不明白什么叫不好意思,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情况,只是静静的听着子爵向大家介绍自己——
“这位艾梅是从西方大陆的魔法塔出身的大魔法师,虽然看起来像邻家的小妹妹可爱无害,不过她可是一下子将数百骷髅战士碾成碎片的大魔法师哦……”
子爵为艾梅编造的身份虽然看起来很无稽,——任谁都知道魔法师这职业是越老越厉害的,但是芳华子爵是玫瑰子爵,也许马上就是玫瑰伯爵了,子爵即使说艾梅是魔法塔的长老也没有人会反驳,何况这里是东方大陆。而且子爵遇袭的事情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事情,而子爵被艾梅所救也是被大家传遍的小道消息了。
子爵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似乎桑特的贵族们没有人把她当成女人,领着艾梅走下露台之后,子爵像男子一般和众人们谈笑喝酒聊天。艾梅依然不知所措的跟着子爵,艾梅的记忆里少有现在这种情况,她不太明白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被一群陌生的桑特人包围,被各种奇怪的问题包围,被讨厌的吵杂声所包围,艾梅不喜欢。
但是艾梅的没有感情和表情,子爵当然无法看出艾梅的冷漠的脸蛋下只是想要离开,以为那是艾梅习惯的表情,甚至开玩笑的说,“大家不要害怕,小美女魔法师总是那副表情的哦……”
不知情的桑特贵族们,特别是那些自以为聪明,认为子爵所谓的“大魔法师”只是一个为自己遇袭获救做借口,但又不能拆破的幌子而已;而这个冷面的小美女,也不过是个最多懂点魔法的学徒罢了,没人认为这么年轻的女孩有“大魔法师”的资格。所以大家也就趁着酒兴缠上不知所措的艾梅。
“艾梅小姐芳龄多少,有没有男朋友啊?”
“请问艾梅小姐是如何遇子爵相遇的,我和子爵可是老朋友了,呵呵,讲一下吧。”
“艾梅小姐能不能表演一下你的魔法,哈哈,一下下就好了,我可不想自己被一下子轰掉数百骷髅的魔法给炸飞了啊……”
艾梅想杀人了,不过她没有能力办到,在人群里她连最简单的照明术都做不出,她依旧冷着脸,用“嗯,哼,啊”诸如此类的简单发音敷衍着众人,没有人看出她的厌恶,甚至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的感情叫做厌恶,——艾梅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渐渐有了人类的感情。
没有人知道艾梅心里的想法,除了坐在角落的艾尔连迪,他和震以及四六伽斯一样,拒绝了被子爵推出台面的邀请,他不想暴露自己。
“艾梅好像很讨厌那样子被人围着呢。”
艾尔连迪和震说,他仿佛可以看见艾梅的内心。
“你肯定吗?放心吧,艾梅有自己的想法。”
震还是太高估艾梅了,其实艾梅只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