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A市,周乐陶觉得应该去看看妈妈。邢季风开车送她,本来说好到了巷口就停车,但显然,周乐陶没有清楚认识到邢大总裁雷厉风行的作风。
他停了车,变魔术般从后备箱里拿出几个精美的礼品盒。茶叶,补品,都是很拿得出手的东西,光看包装盒都值好些钱。
周乐陶瞠目结舌:“你,你要干嘛?”
“第一次上门,总要带点礼物。今天太仓促,先这样了。”邢大总裁面不改色心不跳。
“呃,哥,哥们,不,不用了。我,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周乐陶慌了神,使劲咽了咽口水:“再,再说,你,你去了,他,他们误会就不好了。”
邢大总裁一手拎着礼盒,一手拎着周乐陶这只小绵羊:“误会不了。”
“乐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乐陶的妈妈从小区里出来,正好碰上这一幕。看着邢季风超然优雅的气质:“这位是?”
逃不掉了!周乐陶涨红了脸,甩开邢季风的手:“我,我来介绍,这,这是邢季风。”
邢季风风采卓然:“伯母好,我是邢季风,正和乐陶商量上门拜访。”
周乐陶的妈赶紧笑脸相迎,这就引着两人回家。
周乐陶唉声叹气,耷拉着脑袋,跟在傲然挺拔的邢季风身侧,很有待宰小绵羊的气质。
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周乐陶只感觉,邢大总裁一进屋,就把这房子弄得特别拥挤。
周乐陶的妈妈很热情,尤其是看到那些礼物,全都是名贵之物,更觉得女儿应该是找到了一个有钱人。她倒并不贪图对方的钱财,女儿嫁得好,不是也挺幸福么?
周乐陶继父的脸色可不好,闷声不吭气的,脸马得老长。他将老婆叫进房嘀咕了一阵,继而又将周乐陶叫进了屋。
周乐陶万分尴尬,低着头,咩咩地就进去了。
邢季风隐约听见周乐陶的母亲问:“外面的那个邢先生,看起来事业有成,有钱有权的样子。你跟妈说实话,他是不是结了婚的,你又当了人家的小三?”
周乐陶气愤地答:“妈,什么叫我又当了人家的小三?我长这么大,到底当过谁的小三?再说,邢先生只是我的朋友,普通朋友,你们不要乱说。快点出去,多不礼貌。”
的确是很尴尬。
只坐了一小会儿,周乐陶就闹着有事要走,说租的房子要到期了,约了房东续租。
邢季风在临走时,很礼貌地告别:“伯父,伯母,两位保重身体。我至今未婚,并且也从没结过婚。我正在追求乐陶,她还没答应我呢。”给足了周乐陶面子。
坐在车里,车子都开出去好长的路,周乐陶还在喋喋不休:“邢帅,今天谢谢你帮我讲话,真是好哥们。”一脸的感激。
邢季风望着这个昨天晚上还睡在自己怀里的女人,心中真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她居然以为他是为了给她面子,才说要追求她的。
他没说话,眼睛平视前方,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让她相信,他确实爱她。
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时间太短,那时还觉得正喜欢着小艾。
因为一场绑架,促使他提早明白了自己的感觉。他要如何让她了解,他曾经爱着小艾,那只是错觉?
他从没来得及介入过小艾的感情世界。可是,太复杂。迷糊的周乐陶同学一定会认为,他是因为介入不了小艾的感情,所以才退而求其次找她。
她有那样钻牛角尖的领悟能力。
他竟然慌乱,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也不知该如何说服她。
“邢帅,你忙你的去。你把我放下,我自己去就行了。”周乐陶大大咧咧地说。
“哦,我没地方可去。我除了跟着你走,还能去哪里?”邢季风万分无奈地用上了黎相宇的无赖招数。这下他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黎相宇那么无赖。
若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用这一招,尤其是男人。他想起黎相宇,不由得笑起来,花美男其实真的很男人。
周乐陶翻翻白眼:“那,可是你自己没地方去的啊,不是我求着你拖着你去,我现在可是收留你。”
邢季风的嘴角若隐若现着得意,无赖这一招确实好用:“洛东路什么街?”
“富华南街。”周乐陶带路。
到了,她就后悔了。真的不该让邢季风来,真的不该。
屋里,一片狼藉。
电视被砸在地,冰箱侧翻着。所有的杯子、碗全部摔在地上稀巴烂。手提电脑摔得开不了机,房间里无一完好之物。
周乐陶呆了。
红着眼走到阳台上打电话,邢季风隐隐听到周乐陶在吼:“郑思凯,你是个男人吗?好好,你砸你砸……不可能!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再回你身边。六年,你也知道是六年……我当年不会要你的房子,现在更不会要了,你爱给谁就给谁。是是,我后悔,我真他妈后悔跟你在一起耗了六年的青春。有本事你就整死我……”
她缩在阳台上哭了,哭得很伤心。
邢季风走过去,将她的手机拿开。然后温暖地拥抱她,抱得紧紧的,千般爱怜,万般……他能肯定这是爱。
他轻轻吻去她的泪,这个女人今后的人生,必须跟他绑在一起。从未有哪一刻,他这么清晰。
他久久抱她在怀,感觉她的手,也渐渐环住他坚实的腰。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
屋里,竟没有任何东西她可以带走。其实她也并不想带走,已无任何美好回忆。六年,竟然不剩一丁点美好。
是该悲哀,还是庆幸?
她打电话给房东,房东来了。整个过程,都是邢季风在交涉,承诺将房子打扫干净再交还给房东,又承诺,将砸坏的东西,全部赔偿新的。
房东这才善罢干休。但自始至终,房东哪怕是再不悦,也不敢说出任何一句不敬的话。
这个男人,令人不敢直视。他举手投足间,都渗出逼人夺魄的气势。
周乐陶心惊胆颤地去牵邢季风的手,一下子就被他拽在手里。她心安了,真的像只小绵羊,依在他的身旁。
“我来安排。”邢季风不是商量的语气。他拿出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叫人来处理。
周乐陶没说话,一直就没说话。她不再像个男孩子一样,大大咧咧,而如一个哭得伤心的小孩,坐在副驾上,呆呆的模样。
她很自卑,最难以示人的一面,被邢季风看了去。她多么不愿将如此不堪的场面展示在他面前,让他同情,让他怜悯。她本来就和他扯不清楚,昨晚还睡在他怀里。他们仿佛成了惯性,不是情侣关系,却做着情侣才做的事。
昨夜没喝酒,竟然也做了。
她羞愧交加,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她多么卑微,如同一个甩不掉的牛皮糖,跟他上了床,然后一路粘着,这样麻烦那样麻烦全都要他来处理。
她面红耳赤,恨不得有个地缝就钻进去,再也不要出来。她想跟他说,以后大家不要再见面了,可是她说不出口。人家才帮了她的忙,这会儿就不要见面了,多么恩将仇报。
她想好了,等艾沫惜的事解决了,她得好好请这个男人吃一顿饭,讲清楚,谢谢他给予的帮助。
她这么想着,就觉得快要窒息了。她忽然觉得爱上了这个男人,不是对秦陌那种,是对一个男人的热爱。
秦陌于她而言,是偶像,不是男人。这是有区别的。而邢季风,是个男人,还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她想着昨晚,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点点痕迹,蓦地心里生疼。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嫉妒艾沫惜了。
被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真好。
而她算是什么?一个影子,还是他偶然的生理需要?她不敢想下去,其实都缘于那次酒后,乱性。
既然是乱,当然没有爱。可悲哀的是,她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人了。
因为爱,所以难过。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所以不愿他以为,一旦沾上她,就甩不掉。
有钱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女人吧。家中贫穷,贪图钱财,惹不完的麻烦,就如刚才。
她忽然对邢季风说:“想起来了,我,我还有事要做。”
邢季风继续开着车,向别墅驶去:“什么事?”
“你不需要知道。”周乐陶一脸慌张:“你就在这儿放下我。”
邢季风没理她,完全没有停车的意思:“今晚住我家。”
“不,”周乐陶条件反射地喊:“我真的还有事,在北京就和同事约好的。”
邢季风非常不悦:“什么事?”他再问,语气明显重了。
周乐陶一慌,就开始胡说八道:“我原来的同事,是个女的,她有个表哥,未婚单身,说要介绍给我当男朋友……”
邢季风黑了脸:“回了她,你不需要了。”他生气地轰一脚油,车子差点飞起来。他很少会这么开车,只有这女人能把他气得跳。
周乐陶纯粹是找死:“我们都约好了,我需要的。”
邢季风懒得理她,只是将车子开得飞奔起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别墅,他停车,脸色沉得可怕,将她从车子里扯出来,吼着:“走,这么需要,我马上满足你。”
不顾小郑诧异的目光,直接把她扔到卧室的床上。
这女人,找死!
邢季风“砰”一声,用脚将门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