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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求援(1 / 1)

阿尔斯兰带着昆都和海都以及部分随从,化装成一个正在迁徙的小部落,出去到可萨部去。一走出冬营的山谷,浓浓的战争气息扑面而来,经常能碰上是飞驰的哨骑,也不知道这些哨骑到底是佩彻涅格人还是属于可萨人一方。哨骑往往远远的跟着阿尔斯兰他们走一段路,然后消失,估计是看这个部落男丁数量不多,不会是自己敌人一方把。就这样阿尔斯兰一行一路有惊无险的朝着可萨部前进。走到当初药勿葛人营地遇袭的丘陵,阿尔斯兰驻马高处,久久的不肯离去。

海都纵马来到阿尔斯兰身边,看着静静望着远方的阿尔斯兰,试探的说道:“老昆都领着大伙休息完了,问问你是不是继续出发”。阿尔斯兰点点头,头也不回的对海都说道:“当初我们就是在这里遇袭的,我亲眼看见父汗落马被佩彻涅格人杀死。我这次出来的目的除了找可萨人求援,还有就是希望收敛父汗的遗体。可惜刚才我在记忆中遇袭的地点四处寻找,也没找到父亲的遗体”。

海都顺着阿尔斯兰的眼光看去,丘陵下的谷地里还残留着当日药勿葛人扎营的痕迹。营地外围的木栅栏还依稀可见,被烤黑的木块、染血的破烂帐篷、损坏的大车等等散落在四处。当时被杀死的尸骸触目惊心,不少尸骸已经的袍子已经被抢走,赤身裸体的躺在寒风里。

“哎”,阿尔斯兰闭眼称叹了一声,回头对海都说道:“等局势安定下来,还是把这些尸骸都收拾安葬了吧”。海都点点头,这些尸骸大多是遇袭的药勿葛人的,死掉的佩彻涅格人尸体已经被带走了。这就是草原上战败者的待遇,衣不遮体葬身狼腹。“走吧,去可萨部”,阿尔斯兰收拾起心情,牵转马头,一行人越行越远。

阿尔斯兰来到可萨部,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希望见到可萨可汗萨克尔。等了没多一会,就看见萨克尔亲自迎出帐来,一把抱住阿尔斯兰痛哭道:“我可怜的侄子,让你受苦了”。阿尔斯兰虽然不满萨克尔一直存心想吞并药勿葛部,但是想到萨克尔是自己在这世界上仅存的亲戚,也忍不住放声大哭。哭了好一会萨克尔才在众人的安慰下收声,牵着阿尔斯兰的手,说道:“来,到我帐篷里来,咱们舅侄俩好好喝两杯,有你舅舅在,佩彻涅格人动不了你!”

进入帐篷以后宾主分次坐下,昆都海都和可萨部的贵人都陪坐在两侧,奴仆们依次传上来各色美味,大家大吃大嚼好不热闹。酒过三巡萨克尔问到:“阿尔斯兰我的侄子,现在草原上的部族都畏惧佩彻涅格狼崽子的威势不敢和我们打交道,今天你到舅舅这来是要和我们并肩作战么?”

阿尔斯兰用力把酒杯一顿,大声说道:“那是自然,药勿葛人和佩彻涅格人的仇恨,即使倾尽海水也无法洗刷,即使推倒高山也不能忘记。药勿葛人一定会坚定的可萨人一起对抗佩彻涅格人。”

萨克尔一拍大腿,喊道:“好!不愧是昆不勒的儿子,果然是英雄少年”,然后萨克尔话音一转,说道:“可惜药勿葛部这次被佩彻涅格偷袭输得太惨,我看阿尔斯兰你们还是移营过来,和可萨部屯扎在一起,彼此有个呼应,如何?”

阿尔斯兰心头一紧,安说道戏肉来了,以现在药勿葛部两千帐的规模,和可萨部合营,那不得被吃得渣都不剩下。阿尔斯兰斟酌着回答道:“我药勿葛部虽然这次大意被佩彻涅格人偷袭得手,但是事后我收拢了不少部民,现在已经可以派出控弦之士两三千骑,可以在佩彻涅格人专心对付可萨部的时候,作为侧翼或者游击出其不意的打击敌人。如果药勿葛部和可萨部合营,那么就处于佩彻涅格人的视野之下,失去了机动性和突然性,舅舅你说呢?”

萨克尔作为身经百战的将领,不得不承认阿尔斯兰说的有理,不由得捻须沉吟。阿尔斯兰见萨克尔有点意动,和陪坐在旁的昆都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捧起奶酒,站到营帐中央,先抬手示意帐中众人安静,等大家都把眼神集中到自己身上,阿尔斯兰才朗声说道:“其实今天我来可萨部,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希望萨克尔舅舅能够站出来,作为所有乌古斯突厥后裔的盟主,指挥我们共抗佩彻涅格人。”

帐中众人包括萨克尔一时没反应过来,都专注的听着。阿尔斯兰继续说道:“我们乌古斯突厥各部,从遥远的河中迁徙到黑海之滨,最兴旺的就是可萨部。包括我们药勿葛人在内,很多小部落都是托庇在可萨之下。今天佩彻涅格狼崽子们挥舞着马刀杀过来了,我们所有乌古斯突厥必须联合起来对抗他们”。见帐中众人纷纷点头,流露出赞同之意,阿尔斯兰这才把自己想说的核心意愿表达出来:“然而拳头必须捏紧才能打人,乌古斯突厥必须推举出一个领头的人,才能击败佩彻涅格强盗。我觉得我的舅舅萨克尔就是能够服众的人,我提议萨克尔舅舅以后就以乌古斯大可汗为号,作为乌古斯联盟的盟主,带领大家共抗强敌!”

帐中众人议论纷纷,萨克尔高坐在主位,面沉如水,实际上心中咚咚乱跳。所有乌古斯突厥的可汗!萨克尔无数次幻想过这顶沉重的桂冠能够落到自己头上,但从没想到这个提议会从阿尔斯兰嘴里提出来。自从西突厥土崩瓦解以后,没有任何一个部族小汗能够获得其他部族的公推,成为大汗。虽然乌古斯突厥西迁的人口不多,但是这顶桂冠带来的荣誉是无法估量的。萨克尔甚至能够想象自己称汗以后,从顿河到乌拉尔,从河中到亚述,无数牧民讴歌传颂自己的伟大的场景。

萨克尔越看阿尔斯兰越顺眼,吞并药勿葛部的心思也消失了,要是自己吞并了推举自己成为可汗的从龙之臣药勿葛部,那以后还有其他部族愿意追随自己么?所以药勿葛部不仅不能吞并,还要尽力保护他们在这次佩彻涅格人的战争中生存下来。

阿尔斯兰转过身来,朝正在发愣的萨克尔挤了挤眼睛。萨克尔清醒过来,咳嗽一声谦虚了两句,萨克尔的儿子埃斯金噌的一声站起来,大声说道:“我们草原上的汉子,有什么说什么。大家看看是不是我们可萨部最强?佩彻涅格狼崽子是不是已经杀到了所有人的帐篷门口?是不是只有我父亲萨克尔可汗才能号召所有乌古斯突厥人?”说完这三句埃斯金狠狠的瞪着帐篷内其他小部落的小汗。

可萨部是乌古斯诸部中最早西迁的部族,亚速草原的土著阿兰人的贵族阶层在七百年前的匈人西征中被消灭,分裂成了七八个小部族相互仇杀,每个部族小的一两千帐,大的四五千帐,无力抵御迁徙而来的可萨部,慢慢被可萨人驱逐出了原居住地,丢失了最肥美的草原,现在阿兰人就挤在高加索山以北里海以西的贫瘠土地上。阿兰人丢失的草原大部分握在可萨部手里,少部分被其他乌古斯突厥部落瓜分,所以以现在所有乌古斯小部落都要仰可萨部鼻息的局面,萨克尔其实是有盟主之实,而无盟主之名罢了。

小汗们还在窃窃私语,阿尔斯兰瞪目大喝:“佩彻涅格人都已经打到帐篷门口了,你们以为还能保住自己的灶台么?不愿尊萨克尔为大汗的部族就不配拥有牧场!”其他小汗见势,只有乱哄哄的喊道:“我们都愿尊萨克尔汗为大汗”。阿尔斯兰大喊道:“既然如此,我们今天就歃血为盟,共尊萨克尔汗为乌古斯大可汗”。众人纷纷划破手臂,滴血入酒,共发誓愿,遵萨克尔为乌古斯大可汗。

萨克尔兴奋的站起来,踌躇满志的哈哈大笑,朗声说道:“既然各位看得起我,那我就忝居其位了。至于这称汗的庆典嘛,事不宜迟就在这几天筹备,刚好各部可汗都在这里,就把这事办了。埃斯金你去准备酒肉牛羊,要足足的,大家敞开了喝,敞开了吃”。众人一阵欢呼,你一言我一语,开始为称汗庆典出谋划策。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纷纷离开萨克尔的汗帐。萨克尔正坐在汗位上回味呢,阿尔斯兰一闪身又转了进来,走到萨克尔身边轻轻的喊道:“舅舅”。萨克尔呵呵大笑,这时候看阿尔斯兰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一把拉住阿尔斯兰,“来,坐,我的好侄子,你转回来还有什么话要说啊”。阿尔斯兰露出犹豫的表情,慢慢说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有找你求援的目的。上次我们药勿葛部被佩彻涅格人偷袭,牛羊损失很大,所以我希望可萨部能够支援我们一些”,阿尔斯兰偷眼看萨克尔脸上露出肉疼的表情,心中大骂萨克尔是个忘恩负义的老财迷,不过嘴里继续说道:“其实也不需要太多,我们的奶食还剩不少,粮食也够,就是差肉食,如果能给我们一些牛羊,就能熬过这个冬天”,然后阿尔斯兰说了一个大概的数字。萨克尔想了想,阿尔斯兰是自己的侄子,再加上刚在称汗这事上出了大力,而且阿尔斯兰提出的数字并不大,于是一拍大腿,说道:“行!等称汗庆典结束,我就把这些物质拨给你”。

阿尔斯兰长出一口气,这下部族终于能够熬过严冬了,又听萨克尔继续说道:“这次药勿葛人口损失不小吧,我再拨给你一千帐阿兰牧民,充实你们的人口”。阿尔斯兰目瞪口呆,老财迷萨克尔这次怎么转性了,把草原最宝贵的人口生生分给自己一千帐。其实阿尔斯兰不知道的是,这一千帐阿兰牧民原本是个小部落,因为自己的可汗在战争中被杀,而且严寒没有足够的食物,不得已在可敦(可汗的老婆)的带领下,投靠了可萨部。可萨部觉得这部阿兰人金发碧眼,和自己外貌相差太大难以融合,本来就不想收留,恰好萨克尔觉得药勿葛这个盟友实力太弱需要增加实力,就顺手转给了阿尔斯兰。

萨克尔继续说道:“我称汗以后就要准备和佩彻涅格人的战争,阿尔斯兰你能够拿出多少人马跟我一起行动?”

阿尔斯兰想了想,说道:“我能够凑齐两千骑,都是男丁,在我回到部落一个月以后就来和你汇合。”

萨克尔满意的点了点头,两千骑基本是药勿葛部的所有家底了,于是他拍拍阿尔斯兰的肩膀:“那就一言为定,有可萨部在的一天,就不会亏待了药勿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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