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歌惊讶,牧清连更惊讶。
一旁的杏儿在见到南宫翔时早就跪在了地上,不敢多语。
看来翔王爷是威名远播啊!
牧九歌正想说自己怎么会在这,一旁的杏儿却是先开了口,“回老爷的话,小姐担心无双少爷,便差奴婢一起在外寻找,这会回府,府门却是关了。“
“荒唐!胡闹!“牧清连一听此,立马对着跟在身后的周管家道,“怎么能将小姐关在门外呢,去,给我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走在前头的南宫翔听到这话,停住了脚步,潋潋地转过身来,幽幽地望着牧清连,眼神专注,却惊得他全身发毛,然,他却温和地开口道,“牧爱卿既然有事要处理,本王来日再登门拜访了。”
说着就往回走,在路过牧九歌身边时,突地停下脚步,凝眸,慵懒地道,“听闻牧家四小姐才智过人,且墨笔独特,希望来日能择得一赏。“说完抬步上轿,独留一身光华,艳艳其身。
声色中透着低糜,让牧九歌浑身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一声“是”,让走远了的某人笑的更欢了。
“九歌,你受委屈了。“牧清连知道牧九歌是担心牧无双,所以听得杏儿的解释后也没有动怒,南华国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女子也可以出府门,但他还是因为大门紧闭而动怒了。
如若不是他有事需要回临都城,那么怕也见不到眼前这一幕了。
“父亲别生气,老夫人回府了,想必是老夫人喜清净,所以才会令人将府门关上了的,是九歌不对,让父亲担心了。“牧九歌在一旁轻声安抚发怒了的牧清连。
对于这个父亲,牧九歌谈不上喜欢,但也不想让自己欠他太多,毕竟她不是他的真女儿,这多出来的父爱,她有点不敢接受。
牧九歌的话刚落,大门突地一下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人来。
当牧清连看清里面正中央一脸凝重端坐着的牧老夫人时,心里咯噔一下,刚刚牧九歌还替老夫人说好话来着,现在看这形式,怕是不对。尤其是站满院子了的下人们,全都凝神屏气的,严肃的很,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
但娘亲还是娘亲,牧清连见到牧老夫人后,立马上前几步,福身叩拜,随后立马招人将院内的下人全都遣散开来。
但老夫人似乎不肯走,硬是要在府门口拦下牧九歌。
牧九歌也不着急着进门,冷静带着浅笑有分寸地站在府门口,就那样望着站在牧老夫人身后的华氏,笑的温柔。
华氏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不然怎么她才出去几天,就能从老太爷眼皮子底下出来蹦跶了!
一旁站着的牧向晚见到牧九歌那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但还是老实地站在老夫人身后,乖巧地替老夫人捏肩。
牧九歌不急,可有人急了,尤其是老夫人看到她那张淡定从容的脸后,当下立马气地跳了起来,连还在她身前的牧清连都不顾,就直冷喝牧九歌跪下。
牧九歌也不多语,只是依旧浅笑着望着发怒了的老夫人,淡淡地道,“老夫人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从华安寺清休回来,被府里人吵着不好休息所以才会想要在大门口叫孙女跪下给老夫人颂经文么?”
牧清连没想到此时牧九歌会这么说,明眼人都能看出老夫人是想惩治出了府门晚归的牧九歌,可世上真没这个理啊,如若被外人传出去,说祖母苛刻孙女,将出门寻找血亲的孙女拦在门外,不让进门,这要是传到京城,又不知道要折腾出什么事来了。
当下立马拦住老夫人道,“母亲,九歌也是担心无双,所以才会出门寻找到今才归的,情有可原,您老人家怎么说也是在华安寺清休的,如若被人传您苛刻自己的孙女出去寻找血亲,那您儿子的脸面还往哪搁啊!”
牧清连是真心不想牧九歌出事,拦下间,话里句句都向着牧九歌,这话让牧九歌很是感动,可落在老夫人耳里却是刺痛的很。当下立马沉下脸指着牧九歌冷喝道,“瞧,这就是你的好女人替你生下的好女儿,站在门外都不肯进来叫我老婆子一声祖母。她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还有没有我这老妇人在。”
这下牧清连为难了,牧九歌确实是没有进门来叩拜老夫人的,就连刚刚的称呼也一样,是叫老夫人的,如此的生疏,让他心疼不已,都怪自己,没能好好地照顾她们几个,不然也不会闹的如此僵硬。
谁知牧九歌站在门外却是一脸茫然地望着牧老夫人,面对牧老夫人的指控,她却是怯怯地不敢再抬头看她。
见她这副模样,牧老夫人更是怒气攻心,指着牧九歌就要开骂。
然,牧九歌却是突然怯怯地开口道,“老夫人,不是九歌不想称您为祖母,而是九歌从没见过祖母,再说二夫人也从没有和九歌提起过您,九歌以为您老人已是出家人了。如若九歌冒然叫了您祖母,万一冲撞了佛祖,那九歌就是罪孽深重了。”
牧九歌这话虽然是为自己开脱,但实际上是将祸水引到华氏身上去,华氏不管不教,才会导致牧九歌不认她这个祖母。
牧老夫人又是人精,想的更深的一层便是华氏眼里没有她这个做婆婆的,所以从不在孙女面前提起她,更是想抹去她在牧府的地位,这简直就是在做白日梦,当下口气一转,对着牧九歌便道,“四丫头,如今之事不怪你,你且进来吧。”
牧九歌自然知道进门,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在门口福身道了谢后才起身,带着杏儿进府门。
“祖母您不会再怪九歌不知礼数了吧,其实九歌一直想见祖母来着,却不敢出门。如果不是府里出了事,此刻怕还见不到祖母您呢!“牧九歌跪在牧老夫人面前,低声抽泣轻诉着。
原本就对华氏有怒意了的牧老夫人一听这话,更是生气,转头狠狠地瞪了眼华氏,看的华氏心里发毛,却又不敢现在就开口。她知道牧九歌巧辩,如果此时自己开口,还指不定会吃什么亏了。
牧清连也在一旁瞪着垂下头去的华氏,如果不是听九歌说出来,他怕还是有几分不信,可他知道九歌性子单纯,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不会骗他的。
“好好!真是乖。看来老婆子回府是应该的了,不然怎么能知道有这么好的一个媳妇,还有个这么担心自己的孙女。“牧老夫人话里间意思很重,听得华氏两耳发红,却又不能辩驳。
“好了好了,既然是误会,娘您也别再意了,进屋歇息去吧。“牧清连连忙扶着老夫人,送老夫人回屋。
阵势强大,想要治牧九歌不孝之罪的闹剧最后在牧九歌的三言两语中淡化下去。
“时候不早了,九歌你也早点回房去吧!为父想多陪陪你祖母说会话。“见到牧九歌要送老夫人回屋,牧清连在一旁淡声吩咐。
牧老夫人对牧清连的护女虽有不悦,但听牧清连又说有话要对她说,便也不再说什么,点着头道,“四丫头你就回去吧。”
能不去送牧老夫人,牧九歌自然是高兴的,尤其是看到华氏那张青的发黑的脸,还有替老夫人捏着肩莫名被甩开了的牧向晚,一脸的无辜样,牧九歌笑的就特别甜。
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华氏了!
牧向晚总觉得牧九歌笑的太过温和,她看着心里发毛。搀扶上华氏的手臂,快快地离开。
刚进院门,就看到红妆焦急地从院内跑出来,看到她就连忙迎了上去。“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屋檐下挑灯通红,打在人的脸上也印上一层绯红,牧九歌站在走廊边,凝眉望向朝她跑来的红妆,红妆一直都是稳重的,能让她这么不顾一切跑过来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
“大事不好了。“红妆拉着牧九歌的衣袖急急地说着,“听说老夫人这次回来,二夫人立马提议要给六少爷先说门婚事。”
什么?
这是笑话么!
牧无欢才十岁,老夫人就要给他定婚事,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更何况长子牧长承早就成年,却还是单身一人,大长孙的婚事不急,却先张罗着最小孙子的婚事,这不是可笑么!华氏,你可别欺人太甚!
牧九歌深吸了两口气,稳定心神,从容地问道,“无欢可知道这事?”
红妆随着牧九歌一身安宁之气也渐渐地平复下来,轻声道,“无欢少爷还不知道,奴婢也是温姨娘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奴婢后来又差绿儿去打听了,确实有此事。”
“此事不要传出去,剩下的交给我,我一定会让华氏为此付出代价的。“牧九歌低声叮嘱着,随后往屋内走去。她没想到华氏会在她离开后做出这么多小动作来,看来得想个法子让华氏再也无说话的权力才好。
清荷院,灯火通明,又被牧九歌堵了嘴,怄了气回来的华氏满脸气怒地坐在椅子上,一旁的牧向晚见此也不敢大声说话,只得垂着头不语地干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