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凤眸轻转,落到他的身上,心里一赞,果然是能与无双哥哥齐名的男子!
“你受伤了。”
女子移步到他身边,留下身后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白气的马匹。
“多谢四小姐!”
牧九歌微微一愣,随后停在那,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纠结。
“举手之劳,凤大公子如若觉得不舒服,赶紧就医才是。”牧九歌站在那轻淡地说着,不再向前。
凤来袭那双灿若明星般的眸子黯然失色,却也只有一刹那,立马恢复那清朗之意。
牧九歌自然明白那黯然是何意,只是,她不能招惹。
这人,可是她招惹不起的。
想到这,她微施礼,转身离开。
“小姐!”
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红妆好不容易挤破人群冲到她面前,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生怕她会受到一丝伤害。
“我们回府。”
牧九歌看也不看身后人,催促着红妆快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
“牧四小姐请留步。”
就在她要准备离开时,身后人却又是开口叫住了她,她没有回头。
“凤大公子如若不想这手废了,就应赶紧去找大夫,如若还在这耽搁,这右手怕是不保了。”牧九歌皱了下眉不悦地道。
而凤来袭那原本阴沉的心听到这话时却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喜色,“小姐是说我这手还能保住?”
“这个当然,筋脉又没有全断,骨头也未全碎,自然能保住,只不过……”牧九歌轻缓地说着,却是犹豫了片刻,不再语。
“求牧四小姐救救我家公子,求您了!”凤来袭身边的侍从立马跪在地上向她磕头求救。
牧九歌不想趟这趟浑水,这段时间她有看一些古书,了解凤家是上古时代存留下来的守护族,只守护皇权之人,从不站队,但她以后要做的事是要与皇室中人有冲突的,救他,岂不是在救自己的敌人么?
“小姐?”红妆担忧地望着她,这位公子似乎是相爷家的人,而小姐上次好像还与相府千金一起出门玩过。
牧九歌皱了下眉,没有做声,但她向前的脚步却是告诉了红妆,这事她管不了。
“牧四小姐,求您了,求您救救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不能这么废了啊。”侍从跪在地上,爬到牧九歌身前,将她拦下。
这一动作又是让牧九歌很是恼火,“你家少爷还有救,赶紧送去大夫那,让大夫替他诊治就可以啊,我区区一小女子,怎么会这些呢?”
牧九歌想要藏拙,她不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她会医术,这样她的长处就要暴露在世人眼前了,于她来说是不利的。
太过招摇,始终不是件好事。
一直盯着她看的凤来袭虽没有看到她脸上的神情,但能从她的语气中猜出她现在心情不好,不然不会说这么多话。
而且,语气也不善。
可是,他知道这里的大夫,哪怕是赛神仙过来,也救不了他这条手臂,而她却说出他这手臂还能保得住这话,想必她有办法保住他这手。
于是,他忍着疼,用左手强撑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后,冷静的道,“来袭是真的想要保住这手臂,不然日后无法替无双兄照顾他家弟妹!”
说完这话,他也觉得自己很卑鄙,又很无奈。
如果可以,他情愿断了这手,也不要开这个口。
可是,他想到那个人交给他的事,他就告诉自己,既然自己已站了队,就一定要全心全力辅佐他上位,这样才能永保凤家安宁。
不然换了哪个王爷或是其他皇子上位,凤家都会是被最先拉拢或是剔除的对相。
什么?
牧九歌听着身后人传来的清浅的话语,瞬间凝神不敢动了。
他?他知道无双的消息!
牧九歌犹豫了,她的心动摇了。
她想知道牧无双的消息,却又害怕知道。
她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对着他,双眸凝视着,希望他能再多说一句有关于牧无双的话来,可惜的是,凤来袭紧抿着唇,什么也不说。
牧九歌知道自己如若不救他,他是不会说什么的,想到这,她让那侍从起来,将凤来袭带到一僻静处。
“等我医好你,你要告诉我想知道的。”
“知无不言。”凤来袭温笑着望着她,这女子,与想象中不一样,原本以为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这会一见,才知她心里原来也是有情的,就如牧无双那般,知道她出事,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去见她。
而她,明明不想救他,却因想知道有关于牧无双的消息,却做出违背她初心的事来。
“会有点疼,你得忍着。”牧九歌让他躺在地上,跟上来的侍从不敢大意,紧紧地盯着她。
“你到时要按住他的手或是脚,不要让他乱动。”牧九歌吩咐着,随后又道,“红妆,把医箱拿来。”
她前些日子订做了一套手术刀,虽然拿到手与想象中不一样,但那刃口与利度,她却是很喜欢。
红妆老实地拿了过来,然后站在一旁等候她的吩咐。
“可有烈酒?”牧九歌问一旁的侍从。
凤来袭这次出门带的侍从只有一个,马夫还是昨时另外雇的。所以回话的依旧是那侍从。
“有。我马上去拿。”侍从似乎知道她想要,立马折身去刚刚马车被撞的地方,从那里快速地抱出两大坛烈酒。
开坛,牧九歌闻着酒香便知这是十年陈酿的烈酒——杜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扑鼻而来的浓香在小巷子散发开来,牧九歌来不及欣赏,她令侍从还去搬几坛过来,等下她要用的器具都是要经过高温消毒才能用的,这里条件不允许,就只能用酒代替了。
想到这,她又想到了前世中的酒精的好处了。虽然感叹,但她还是快速地将器具全都用酒浇了个遍,又招来红妆,要她用酒水洗手。
凤来袭不解地望着她,这个女子她想做什么?
难道她不知道这酒难得么,就连皇宫也只有南华皇有几坛,而他刚好得到的这几坛却也来之不易。
“把这发丝与那手术针全都用酒浇洗两遍。”牧九歌边说边将自己的青丝取了几根下来。那手术针也是她早之前就和红妆讲过了的。
红妆虽有疑惑,但还是很快地去办这件事。
等那侍从将最后的两坛酒抱过来时,却是惊了,因为牧九歌已用掉了一坛。
他满惊愕地盯着牧九歌,这个女人,给她面子,她还真不识趣,好酒居然就这么用掉了。
看着地上淌着的酒水,他满是心疼。
“不用心疼,酒再好,也只是用来喝的,而如果没能医好你家少爷,或是因为治愈过程中被病菌病毒那些东西感染了,那才叫要人命了!”
牧九歌冷冷地说着,她也不顾那两人是否听得懂病菌病毒是啥。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替凤来袭先消毒。
当然,也是用这杜康!
虽然是暴殄天物,但相比一条人命来说,再难得的东西都如粪土一般。
“如果你怕疼,就把这含着。”牧九歌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手帕,挽成一个结,递到他唇边。
凤来袭自然知道这是何用,虽不想失了脸面,但闻着那淡淡的清香,他张开了嘴,轻轻地衔住,不再看她。
“我要开始了。”牧九歌说着从一旁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刃,只听得“嘶”地一声响,胳膊处的衣袖便已被割开。
胳膊上的衣服已与血肉混合在一起,凤来袭别着脸看着心里发怵,可她却见到牧九歌沉稳不已,心里又是暗自佩服。到底是什么,让这么一个弱女子这般沉稳。
“我要先剔除你胳膊上的一些已被踏坏了的肉,那些肉的肌肉已失去了再生功能,留着只会增添负担,到时还会变质腐烂。”
牧九歌冷静仔细地将衣服与血肉剥开,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来。
“嗯。”凤来袭咬着手帕轻嗯。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剔骨,疼,是避免不了的。
牧九歌说着,将酒水又在他胳膊上方往下淋了两遍,直到看到那些白花花的肉了时,她才快速地拿过银针在他动脉处扎了两下,止住血流。
本姑娘虽无同情心,但也不想看到把你手臂治好,你却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这个时候,本姑娘还没那个能力可以找到人给你续血……
牧九歌本意想放放这凤来袭的血的。谁让他威胁她不说无双的事的。
可到头来她一想,不对啊,万一把他血放光了,出了人命,那她就更别想知道无双的消息了。
虽然在想事,可她下手却是一点都不慢,很快便将那些坏死的肌肉给剔了出来。
凤来袭一直盯着她,下手沉稳,熟练,一点都不惧,看似是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这让他心里很是惊讶,都忘了疼这么一回事。
直到,牧九歌再次将酒浇到他手臂上时,那锥心这痛从骨子里冒出来时,他才忍不住轻呤出声来。
“少爷!”
侍从担心地上前一步问。
“退下去。”牧九歌低声冷喝。眼神犀利,逼得那侍从破生生地打了个冷颤。
这眼神,乖乖的,都快把他给冻成冰块了。
凤来袭望着贴身侍从那委屈的模样,再见牧九歌那黛眉紧蹙,便知侍从那一动惹怒牧九歌了,咬着手帕动了动,也只好做罢。
只是他不懂,牧九歌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