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孩儿仔细观察,却见两将根本不是妖魔。虽然他们周身真气充盈,却只是两个凡人,且长相相同,显然是一母双生。
坚持情形,红孩儿略感惊奇,抬头向老妖喝道:“原来你摆出偌大阵仗,却没有个能战之将,怎么让两个凡人前来送死?”
“凡人又怎样?”老妖一脸的不屑之色,冷冷道:“你们凡人不是最爱自相残杀吗?正好让我这两位先锋教训教训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嗯?”红孩儿略微吃惊,又问道:“他们怎会与你这些妖魔为伍?”
“好一个与妖魔为伍。”老妖回身坐下,娓娓说道:“当年他二人尚在襁褓之中,父母却都被仇人所杀。我见他们独身荒野,心生怜悯,便将他们带来抚养。如今他二人已是我的两大先锋。”言罢,老妖似乎意犹未尽,拍着椅靠轻轻叹息道:“即便是这山中禽兽,也知道不伤同类。而你那人类专会自相残杀,想来尚不及禽兽,却又整日称我等为妖魔!真是可悲可笑,如今我这两大先锋专爱杀人泄恨。今日正好碰上,算你命运不济,却也怪不得我。”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红孩儿见他滔滔不绝,不愿再言语纠缠。他将枪向前一挺,喝道:“我命好歹,还轮不到你说的算。但你的命运如何,就要问我这杆枪了!”言罢便上前与二人对阵。
二将见状,却同时转头对视。左边那位先开口说道:“兄弟,我俩同上,胜之不武。待我先上,你一旁观战!”
右边那位急忙拦住,说道:“事关性命,岂有兄长先上之理。大哥且一旁观战,待兄弟先上。”
只见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半晌尚未决定谁先上阵。红孩儿见状哭,正是有些笑不得。他冷笑道:“既然你俩抢着寻死,那就一起上吧!”
二将闻言,又是一番你推我让,即不肯一起上,又不肯让对方先上。如此又推让半晌,台上老妖也有些不耐烦,怒喝道:“别争了,不仁先上。”
红孩儿一听他名字居然叫做不仁,又忍不住笑道:“看你言谈滔滔不绝,原来胸中却无半点文墨。居然给他们起了这种不伦不类的名字,真是可笑至极。”
“有何可笑?”老妖盯着红孩儿冷冷说道:“可惜他们只有兄弟两人,只得取名不仁不义,若是再有几个,我便再取作不忠不孝。”
“岂有此理!”红孩儿听他说的不着边际,便瞪着二将怒道:“他如此糟践你们,为何你们还要给他卖命?”
“糟践?”二将尚未答话,那老妖又哈哈笑道:“你懂得什么叫糟践?那凡尘之人整日里将仁义忠孝挂在嘴边,但他们所行之事全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才是糟践。虽然我这先锋叫做不仁不义,但他们的所做所为偏偏比你们人类要仁义万倍。”
听他说完,红孩儿心中竟然也觉有理。正自思索,忽听一将说道:“兄弟,大哥先上了,你好生看着他的破绽,若大哥敌不过时你好再上。”言毕,只见左侧小将提起钢叉奔自己而来。
见他虽然步伐沉稳,却不得要领,红孩儿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待得不仁扑到跟前,他才闪身一躲。不仁一招扑空,却不停手,只顺势将钢叉向左猛砸。红孩儿见状,忽的跃起数丈,回身一枪直向不仁心窝刺去。
见红孩儿枪快,不仁不敢接招,只顺势一滚,飞起身又是一叉。两人你来我往十数回合,红孩儿知其不是对手,遂将枪向上一格,下盘便卖了个破绽。
不仁不知是计,便双手挺叉直向红孩儿大腿叉去。红孩儿见钢叉将到,突然向左一闪,身子已到不仁背后。只听众妖一声惊呼,以为不仁必死无疑。谁知红孩儿却不下杀手,只横起枪杆猛砸下去,不仁猝不及防,背部中招,“噗”的一声倒地不起。
弟弟不义此时正在观战,眼见哥哥刺向红孩儿,以为必然成功,谁知他却突然中枪。不及多想,不义便急忙挺叉来战红孩儿。红孩儿见其招式与不仁无异,不愿与其多费功夫,只七八回合,提起枪往他胸口横扫过去,不义躲避不及,向后便倒。红孩儿见两人倒地不起,料他们一时难以起身,便也不再为难他们。却转身向那老妖道:“你这什么狗屁先锋,太不经打。现在该你了吧!”
老妖身在台上,下面的打斗看得清清楚楚。听红孩儿说罢,他冷笑道:“好小子,果然有些手段。只是我这里有三十六位洞主,未必都会输于你吧!”言罢,他将头向左一转,喝道:“左将军何在?”
言未毕,将台左侧走出一员妖将。只见他身高一丈有余,浑身青灰,虎背熊腰。他并不如众妖一般身披铠甲,只是披着一件浅灰色的披风,手中拿着一杆水磨禅杖,看起来威风凛凛。
猛然看去,红孩儿也不知他是何物成精,只是见他周身真气无比充盈,知道其道行必然颇为深厚。
想到此处他放下兵器,问道:“来者何怪,报上名来。”
左将军只顾上前,就似没听见一般,只是对着红孩儿怒目而视,口中喝道:“少废话,拿命来。”
话音刚落,他便提起禅杖向红孩儿飞奔来。红孩儿有心在众妖魔面前显露本事,因此虽知其强悍,却仍自巍然不动。直到禅杖将到,他才用枪在头顶轻轻一格。
兵刃相交,左将军却不撤杖,只用足力气向下压去。红孩儿感觉双臂如大山压顶,便也运足真气与其赌斗。
两人正一动不动,红孩儿却心生一计,便飞起一脚朝他腹部踹去。左将军见状,却并不躲闪,只用力一吸,红孩儿只觉如同踢向泥潭一般,脚便陷了进去。
见红孩儿无法动弹,左将军更卯足气力将禅杖用力压下。红孩儿见他浑身汗透,知其已是强弩之末。只见他微微一笑,腿边忽然又生一腿,往左将军胸口踹去。
左将军正全力运气,忽见一腿袭来。他心中惊讶,急忙撤杖躲避。红孩儿却不追击,只是趁势往回跃起。左将军见状,持杖便追,两人直从地面杀向空中,大战数十合不分胜负。
见他法力高强,红孩儿也是斗得兴致大开,却不知此时却急坏了峰顶的清灵。起初,见红孩儿不费气力的打败了两员先锋,清灵心中颇为高兴。但是此时见他与左将军杀得天昏地暗,她心中便担心起来,开始后悔让他前来。
正在那里忧心忡忡,清灵忽然见到左将军在半空中收腹挺胸。她心中顿时大为惊慌,急忙望着空中大声叫道:“师兄当心,小心他用毒气。”
话未落音,只见左将军已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淡黄色烟雾喷涌而出。红孩儿见状,立即向后闪避。左将军随即赶上,不料红孩儿竟也张开嘴,一股火苗从口中吐出。左将军正自追逐,忽见旁边火光四窜,不觉心中一阵慌乱。只是此时却已来不及躲避,披风已被火点燃。他急中生智,连忙飞身落入山谷,在地上左右滚动,这才将火扑灭。
见此情形,谷中群妖都是大为惊异。红孩儿却不动声色,只缓缓收了神通。他飞身跃入谷中,再度上前喝道:“还有哪个敢与小爷交战。”
那老妖微微沉吟,便已镇定如常,只是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他,缓缓问道:“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怎么会有这般法力?”
红孩儿却不知其意,只是呵呵一笑,讥讽道:“这有什么稀奇,小爷刚才已是手下留情,否则你那左将军如今已是烤肉将军了。”
左将军此时正站在一旁。听红孩儿言语奚落,他顿时心中大怒,便要上前再战。老妖见状,立即喝到:“左将军退下!”
见红孩儿连连得胜,又轻易的战败了左将军,清灵兴奋的顾不得他的告诫,直从那山顶一跃而下,与红孩儿并肩站立。闻听他说什么烤肉将军,清灵大觉好玩,直笑的花枝乱颤。
一见清灵,老妖微笑着问道:“小姑娘,你怎么总是不守规矩,屡次来我东山?这小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清灵见他一脸和蔼,也不觉害怕,朝着他伴了个鬼脸,笑着说道:“我也只是来玩玩,又不会把你的山搬走,怎么你这个堂堂山主竟如此小气。”
“既然你是来玩玩,为何要带这个小子来伤我兄弟?”老妖仍是一脸微笑,忽然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这个嘛。”清灵满脸柔情的看了红孩儿一眼,拉住他的手,面带羞涩的说道:“这是我师兄,你们肯定不是对手!”
“你师兄?”老妖忽然出现一丝失望的神色。只一瞬间,这神色便消失不见,他仍是微笑着问道:“你哪里来的什么师兄?”言罢呵呵一笑,问道:“是你的相好吧?”
清灵闻言,脸色忽然变得绯红,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如待放的玫瑰般鲜嫩无比。她羞得急忙低下头,不再说话。
见此情形,老妖更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他转头意味深长的向红孩儿说道:“虽然你法力高强,但今日若不留下姓名,谅你也走不出我这山谷。”
闻听此言,清灵忽然想起这山中妖魔众多,心中顿时又生出恐惧。彷徨无措间,她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牛魔王曾经收服昆仑群妖的事情,便煞有介事的正色道:“哼,说出他的名字怕是要吓死你们,他是平天大圣牛魔王的儿子牛圣婴。”
听了清灵之言,山中群妖个个诧异无比,只有那老妖脸上竟然没有惊异之色。他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红孩儿。
“你刚才用的便是三昧真火?”老妖的语气中竟然充满了期待。
“正是。”红孩见他这般表情,大觉怪异。
“如此说来你果真是大力王的儿子!”老妖居然长长的舒了口气,随即问道:“听说你在观音那里做善财童子,今日怎会忽然到此?”
“休要与我提那什么‘善财童子’。”红孩儿一听这四个字,便怒火上冲,瞪着老妖喝道:“小爷不稀罕做。”
“嗯!嗯!”老妖却并不发怒,只是盯着红孩儿,连连点头道:“虽然长得不像,可这一举一动都是大力王的模样!”
说罢,老妖站起身来。他走到将台边沿,看着红孩儿问道:“听闻你父王被如来所擒,母亲下落不明,你也被困南海。想必你是逃出来的吧?”
“我想出来,谁能困住?”红孩儿以为他是言语奚落,便冷冷回应。
“你自是逃出生天。”老妖全不在意红孩儿的语气,眼中发出异样光芒。停顿半晌,他深深叹息道:“可是你父王却仍然被囚于灵山!”
红孩儿不知他所言何意,只是想到父亲被囚,他面露凶色,双拳紧握,恨恨的说道:“我迟早要将他救出,报仇雪恨!”
闻听此言,老妖突然激动起来。他快步跳下将台,走到红孩儿面前,眼含热泪的点头道:“果然是大力王的儿子,真是虎父无犬子。”
猛然见此状况,红孩儿竟呆呆愣住,不知他究竟有何意图。见红孩儿满脸疑惑,老妖忙拭泪笑道:“贤弟有所不知,我乃是你父王当年所收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