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潇蹙着眉头问我裴廷清为什么不回裴家睡觉,而是在我这个堂妹这里,那么他的妻子宁怜梦怎么办?
我心里顿时一惊,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回答,裴廷清怜爱的目光凝视着言潇,很温柔地对言潇说:“因为你在你的姑姑这里,若是你回裴家住的话,我自然也会在裴家。”
这话听得我心里都很舒坦,何况是身为女儿的言潇?但言峤却吃醋又嫉妒了,冷嘲热讽地接道,“也就会哄言潇这个傻丫头了,我跟姑姑住在一起几年了,不见你哪一个晚上为了我而待在这里。”
裴廷清闻言墨色的眼眸里抿入一抹晦涩,反问言峤哪一次他想多待一会,言峤不赶他走?
言峤自知理亏,抿抿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别开脸沉默了,言潇这时才能插话进来,她不高兴地质问言峤刚刚说谁是傻丫头呢?
言峤眯眸一笑,走过去揽住言潇的肩膀,说这么晚了,他们可以去睡觉了,明天早上他带她去无间岛,言潇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冷哼一声跟着言峤一起上了楼。
我和裴廷清相视一笑,关掉客厅的灯后,他也牵着我的手走上楼梯,到了房间门前说今晚他要跟言潇一起睡,听后我噗地一声笑了,掐了一下裴廷清的掌心,无奈地说:“言潇是大姑娘了,你以为还能像她小时候那样搂搂抱抱的?”
“嗯?”裴廷清拧起眉头,他似乎才意识到言潇已经长大了,随后哑然失笑,颇有些感慨地说,“一眨眼竟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言潇也有十七了。还记得她一岁多的时候,我就把她抱在臂弯里,爱不释手的一夜都没有放开她,那么软而又嫩的一小团,像瓷娃娃一样,生怕用点力都能把她捏碎了。”
是啊,十七年就这样过去了,而我还清晰地记得言潇第一次喊裴廷清爸爸时,裴廷清别提有多高兴,紧抱着言潇,差点把她勒死了才放手,能一直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是一件令人感动而又幸福的事情。
我的眼睛里潮湿,上前半步面对面抱住裴廷清的腰,把脑袋依偎在了他的胸膛。
裴廷清高大而伟岸,臂弯里搂着我纤柔的身子,满眼的柔软和宠溺之情,我们站在门前的走廊里,灯光柔和而温馨,我和裴廷清长时间抱在一起,很久后我提议说裴廷清可以和言峤一起睡。
裴廷清的表情有些尴尬,说担心言峤会嫌弃他,我再次轻轻笑出声,让裴廷清拿出做老子的威严来,平日里不是把言峤制得死死的吗?怎么反而怕起儿子了?再不行就跟言峤剪刀石头布。
而事实上我知道裴廷清是害怕言峤会拒绝他,那样就等同于在他的心口捅刀子,他不是神,害怕痛,也有勇气不够的时候,其实他那么想亲近言峤不是吗?我的心很疼,拉着裴廷清去敲言峤房间的门。
言峤出来后看到我和裴廷清亲昵的姿态,他皱着眉头语气不善地问什么事,我不容置疑地对言峤说今晚他必须跟裴廷清睡。
言峤先是一愣,随后看着裴廷清点点下巴,他的唇边勾起一抹嘲笑,“所以把自己搞得好像没人要一样,睡都找不到地方了,就来我房间?”,话虽这样说,言峤还是侧过肩膀,让裴廷清进去了。
他跟我道晚安时,我注意到他深褐色眸子里的笑意,不似往日的散漫和不以为然,而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愉悦,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其实他也很喜欢亲近裴廷清,想找机会多跟裴廷清相处吧?
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门前,却在推开门时一下子撞上言潇,惊讶地问她躲在门后做什么,言潇辩解说她没有,她只是恰好要开门看我回来没有。
我心里明白她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偷听,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有再说什么。
言潇在这里待了半个月,刚好赶上裴廷清的生日,这些年我都没有真正给他庆祝过,也只是在生日那天送他礼物而已,这次是言峤问起的,说至少也要一起吃个饭,给裴廷清做一个蛋糕。
言峤看出我的顾虑,告诉我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宁怜梦不会来,言潇那边他解释说裴廷清现在过得是阴历生日,阳历生日是和宁怜梦他们一起的。
我这才点点头,那天晚上我们给了裴廷清很大一个惊喜,蛋糕是我和言潇一起做的,言潇对裴廷清说她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只能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条围巾,所幸裴廷清没有扫兴地说言潇的钱都是他给的。
言潇走过去亲手把围巾给裴廷清系上,深红色的,虽然裴廷清向来不是很待见明亮而鲜艳的颜色,但他长得俊美,而且气质好,这样的颜色并没有让他看上去很娘气娇贵,而是让他整个人显得特别温润柔和,很想让人依靠、亲近。
言潇大概也有这种感觉,我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排斥或是反感裴廷清这个父亲,而是对裴廷清有一种敬畏到害怕的心理,一条深红色的围巾顿时拉近了父女之间的距离,紧接着言潇伸手抱住了裴廷清的腰,“爸爸,生日快乐。”
裴廷清始料未及,肩膀震动了一下,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后他立即敞开胸膛,紧紧反抱住言潇,言潇的唇边漾出浅笑,脑袋越发依偎进裴廷清的怀里。
裴廷清那么高大,无论是言潇小时候,还是如今,在裴廷清强壮的臂弯里,言潇仿佛依旧是那么一小团,餐厅里没有开灯,而是用很多的蜡烛来照明,闪烁的烛火中,我注意到裴廷清墨色的眼睛里也是一片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