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王,白衣军出城了。”
“汗王,白衣军果然上当了。”
“汗王,白衣军这次肯定是要完蛋了。”
各种各样的信息,很快就汇总到莫曰根的耳朵里。
莫曰根表面镇定自若,不动声色,内心却是乐开花了。徐兴夏啊徐兴夏,你终于还是上当受骗了。还以为你有多么的了不起呢,老子只是轻轻的动作一下,你就这么配合啊!早知道,老子当初就不下甘肃镇了,直接从镇远关南下。说不定,现在已经将宁夏镇都控制在鞑靼人的手里啊!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失策啊!
不过,亡羊补牢,尚未晚矣。现在还有逆转困境的机会。徐兴夏啊徐兴夏,只要被我抓到你的弱点,你就乖乖的等着挨揍吧。比如说现在,只要你敢出城,我们就敢揍你。你出城来多少人,我们就吃掉多少人!老子要将在甘肃镇吃的亏,都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老子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对抗老子的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传令各军,奋勇攻击。畏缩不前者,就地斩首!斩首一级,赏银十两!斩首三级,小兵升十夫长!斩首十级,十夫长升百夫长!”莫曰根毫不犹豫的下令。
他决心要给徐兴夏一个重重的下马威。
在他看来,以鞑靼人的强悍的野战能力,干掉几千的白衣军骑兵,是一点都不成问题的。斩首几千级,在鞑靼人以前的战斗中,简直是太常见了。有的时候,甚至一场战斗,鞑靼人就可以斩首上万级。要是按照他的这个奖励,鞑靼人绝对要发疯,遍地都是十夫长,遍地都是百夫长了。但是,面对白衣军的时候,莫曰根还是毫不犹豫的拿出了奖励的法宝。他要将徐兴夏彻底的打垮。
“嚯嚯嚯!”
果然,命令下达,所有的鞑靼人都是一片的振奋。
只要杀死三个白衣军骑兵,就可以直接从小兵提拔为十夫长。只要杀死十个白衣军骑兵,就可以从十夫长提拔为百夫长。这样的奖励待遇,实在是太优厚了,优厚到所有的鞑靼人骑兵都陷入疯狂状态。一瞬间,他们的眼前,只有白衣军骑兵。他们满脑子的念头,就是杀死对方。至于其他的,他们全部都不管了。
无数的鞑靼人骑兵,就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显得无比的激动。他们拼命的追赶鹫骑军的散兵,完全不管不顾前方是否有危险。即使遭遇埋伏,被一下子打死,也是无怨无悔。当然,想要怨悔也来不及了。因为莫曰根的这道命令,无数的鞑靼人骑兵,就好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向白衣军拼命的冲上来,至死不渝。
……“狗头!再来!”
“好咧!”
负责诱敌的鹫骑军军官,外号“狗头”的那个家伙,一天的时间,就换了五匹的战马,吸引了足足八股的鞑靼人骑兵到来。这些鞑靼人骑兵,多的有五十人,少的只有十几个人。八股的敌人加起来,差不多有两百人。他们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毫不例外的落入庆骑军布设的陷阱,三百支火枪一起射击,他们顿时就死翘翘了。
一天就干掉两百个鞑子,这样的战绩,在庆骑军内部也算不错了。负责伏击圈的庆骑军军官黑豹,都笑得见牙不见眼了。其他的庆骑军战士,也是相当的兴奋。他们在打扫战场的时候,还专门仔细的清点了战绩,准确的歼敌数字,乃是二百一十三人。其中,包括三个鞑子的百夫长,十四个鞑子的十夫长。
另外,白衣军还缴获完好无损的鞑子战马三十九匹。遗憾的是,这些战马看起来,明显很是疲惫,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肚子也是扁扁的,估计这段时间的草料不是很够。战马吃不饱,自然就没有什么动力,奔跑起来自然要大打折扣。由此可见,鞑子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连战马的草料都无法满足,还打什么仗呢?
当然,这样的战绩,并不是白衣军骑兵主动争取的,而是鞑子骑兵自动送上门来的。鞑子骑兵在丰厚的奖励刺激下,一心一意的想要杀死白衣军骑兵,升官发财。偏偏狗头他们屡屡出现,自然是犯了忌讳。鞑子骑兵只要发现狗头他们,就死追不舍。
他们一点都没有想到,前面等待他们的,很有可能是死亡的陷阱。他们的脑子太发热了。如果是在平时,或许他们会注意到白衣军骑兵的反常的,可是今天,他们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事实上,直到被打死,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庆骑军麾下,总共有十个中队,刚好组成十个伏击圈。黑豹和狗头组成的伏击圈,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黑豹他们的伏击圈,收获不错,其他的伏击圈,也多多少少有些收获。积少成多,白衣军一天的战绩,倒也不少。反正,徐兴夏本人是很满意了。
“很好!告诉他们,就这样干!”徐兴夏对张天豪笑眯眯的说道。
得到鼓励的庆骑军和鹫骑军,越发的来劲。他们杀死的鞑靼人骑兵越多,鞑靼人骑兵就越是眼红,动作越是凶悍。每个出现的白衣军骑兵,都会被鞑靼人骑兵穷追猛打,颇有不死不休的态势。的确,有些白衣军骑兵,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也死在了鞑靼人的手里。结果,鞑靼人就更加的来劲了,仿佛已经看到白衣军灭亡的前兆。
大漠戈壁之中,两军厮杀成一团,枪声不绝于耳。双方的伤亡数字,也在持续不断的上升。直到夜幕降临,鞑靼人也丝毫没有停手的迹象。今天正好是十一月中旬,月色很好,有利夜战。在皎洁的月光下,马蹄声如雷,各色各样的人影,来回的窜动。当真是:米尼弹与弓箭齐飞,戈壁滩共鲜血一色。
鞑靼人既然不肯停手,白衣军自然奉陪到底。白衣军在家门口作战,什么都方便,甚至还可以实行战场轮休制。鹫骑军本来就有轮值的体制,不需要更换。庆骑军和鞑靼人厮杀了一天的时间,有点累了,徐兴夏就命令虎豹骑出动,接替庆骑军,继续战斗。
虎豹骑在白虎泽战斗的时候,就已经很熟悉这种夜战模式了。他们接替庆骑军,只会让鞑靼人死得更快一点。高猛姓子比较急,中间甚至一度发起反击,将鞑靼人逼退了几百丈。结果,他不反击还好,他一反击,反而让鞑靼人炸刺了。反了你们的,居然还敢反击老子?于是,鞑子骑兵的进攻,就更加的疯狂了。
于是,龙骑军出动了……于是,虎骑军出动了……于是,狼骑军出动了…………“怎么还没有人将战果报告上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莫曰根似乎感觉到一种不安的情绪。
本来,他对自己的安排,是很有信心的。他的麾下士卒,都是身经百战的,都是从残酷的实战中锻炼出来的。对于他们的勇气、毅力,以及战斗技能,莫曰根没有丝毫的怀疑。至于麾下几个大将的本事,他也是心知肚明的。干翻徐兴夏,绝对不成问题。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莫曰根觉得,今天的战斗,进行得似乎有些诡异。可是,到底诡异在哪里,一时间却又感觉不到。前线传来的枪声,断断续续的,时紧时松,很不好判断。不过,这样的枪声,却让人很是烦躁,越听越觉得坐立不安。
以莫曰根的身份,当然不可能到最前线去观摩战斗,只能是通过属下的报告来了解情况。如果是以前,战斗开始不久,就应该有首批的战果报告上来了。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属下向他报告战果。似乎所有的属下,都正在前线忙碌,遗忘了他的存在。
“来人!将斥候队长找来!我找他了解一些情况。”莫曰根忽然皱眉叫道。他本来想找一个前线大将回来了解情况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或许他们都在忙得不可开交呢。没有必要,还是不要打扰他们的指挥。想了想,他就转念派人去找斥候队长。
战斗开始以后,斥候队长就靠边站了,没什么事干。找他来了解情况,肯定不会耽误前线的战事的。同时,以斥候队长的身份,应该对整个战场,都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果然,斥候队长很快就来了。现在的他,的确没有什么事干。接到命令的时候,他正在战场外围溜达呢!可是,到来莫曰根的身边以后,这位斥候队长的额头上,居然有隐约的汗迹。大冬天的,又不打仗,额头上居然飙汗?不但如此,斥候队长还将自己的三个副队长,都一起叫来了。这可是有点稀奇了。
“杀死多少白衣军了?”莫曰根随口问道。
对于斥候队长的反常,莫曰根也没有怎么留意。斥候队的人数太少,就算要反叛,也成不了大事。因此,斥候队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对于莫曰根来说,只要手下人不背叛,其他的都没有必要担心。时时刻刻提防自己的手下,其实活得也很累。
奇怪的是,莫曰根问完以后,身边没有人能回答。斥候队的四个正副队长,都好像是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地面,谁也没有开口。同时,他们四个人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更多的汗珠。莫曰根感觉好奇怪,我的汗帐里面,也不是很热啊?难道你们刚才不是骑马过来的,而是一路小跑过来的?这么多汗!
“告诉我数字。就算少一点也没有关系,循序渐进嘛!饭咬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来,咱们没有必要着急。今天的战绩不行,明天继续努力就是了!”莫曰根很大方的慢悠悠的说道。
斥候队长悄悄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身体挺立的更加的笔直了,低声的喃喃自语的说道:“汗王,战绩还没有……”
莫曰根挥挥手,轻描淡写的说道:“还没有统计出来?看来数字不小嘛!没关系,你们慢慢统计。”
斥候队长满头冷汗,急冲冲的去了。
三个副队长更是如获大赦,慌不择路的去了。
莫曰根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不妥。他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麾下杀敌太多,战果还没有全部统计出来。心情畅快的他,居然有心思看书了。他拿起一本《论语集注》,装模作样的看起来。常言道,半本论语治天下,莫曰根也准备附庸一下风雅。如果以后有机会入主中原的话,一定不能像以前的蒙元帝国,只能得天下,却不能坐天下。
好久,他才想起,斥候队长还没有到来。他估摸着,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斥候队长居然没有回来。这就有点反常了。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返回给他答复的。谁不怕他莫曰根的斥责呢?偏偏今天没有。莫曰根合上《论语集注》,自言自语的说道:“怎么还不来?难道数字太大,根本无法统计?还是别的原因?不管了,先找一部分人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莫曰根想了想,朝外面大声叫道:“来人!将扎里克找来!”
他决定不打扰斥候队长的工作,从扎里克那里了解情况。扎里克是前锋大将,统管数千人和白衣军骑兵战斗。如果有战果的话,肯定是扎里克的战果最大。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居然忘记派人给自己报告了。以前,每当有战果的时候,他都会屁颠屁颠的亲自来向自己报告的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很快,扎里克就来了。他好像也是一路小跑的过来的,进入黄金汗帐的时候,额头上也全部都是汗。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发白,还有些发青。他的呼吸,也非常的急促,好像跑了几十里路一样。更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根本不敢看莫曰根……
莫曰根还以为他是累着了,心头一热,感觉自己最近,似乎缺少了对部下的关心。这是很不好的现象。他有些愧疚的放缓语调,温和的说道:“扎里克,咱们干掉多少白衣军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