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沈闲从禅房中出来,对着清晨和煦的日光,伸个了懒腰。
岳银、梦冰旋二女早在外面等候,见得沈闲出来的模样,并未发现一丝疲倦,反倒脸上神采奕奕,便知道他这一次打坐参悟定然收获不小!
那周家少女自也跟随岳银、梦冰旋来到禅房外,瞧她面色,比起前几日稍稍有了些血色,特别又有二女为她挑选了些衣物,做了些打扮,总算有几分世家小姐的样子。
但她眉宇间那抹冷漠无情,又略带焦虑的神情,始终挥之不去。
沈闲先跟岳银和梦冰旋打了招呼,再看了看周家少女,便问她道:“这几日可有领会那了?”
周家少女点了点头回答道:“与两位姐姐同作了参悟,倒是会了些。”
沈闲像是个武学大家一般,悠悠然点了点头说道:“会了这功夫,遇到莲雨妃那种高手,也能有些保全。”
梦冰旋和岳银瞧着沈闲这幅模样,当真有些不习惯,这倒不是嫌沈闲做作,而是在她们心中,尚把沈闲当作是个无名小卒、武道后辈,可眼下他偏偏表现得如世间高手,自然一时难以适应。
更何况,此时沈闲说话之间,双目精芒似炽耀白光,直把周家少女浑身都扫视了一遍,哪怕是岳银和梦冰旋站在一旁,都有一种被他看了个通透的感觉,煞是令人不悦!
沈闲这一次“闭关而出”,感觉变得更为敏锐了,当即发现二女神色有变,立刻收了“神通”,一脸歉意地笑道:“真是对不住,自从参悟到这等武学,便不由自主地想要运用。不过不必担心,我这目力还看不透衣物……只能见得人体斗气与经络穴窍。”
岳银和梦冰旋听得一惊,按照道理,能够以目力探得其他武者斗气运转和经脉穴窍情况的,大都是武圣级别的绝顶高手!
可沈闲再怎么看,也不似突破了那一层瓶颈,反而身上连一丝丝血脉波动的穴窍之气都感觉不到,就连原本浑厚凝练的斗气,也都变得如清风般,既平静,又平淡!
不等二女猜测出沈闲的变化,沈闲转过脸去对周家少女说道:“可惜你早已有武学的基底,招式内功都自成一脉,而且如今我也未能彻底参透那,不然倒是可以让你变得与我一般,不再受那境界的限制!”
三女听得这话,一脸的震惊。
但沈闲并不打算多作解释,转个话题说道:“既然按照之前的约定,待我出关,便会与你同去追烟国救你弟弟。只是……我并不打算以乾坤一剑作为交换筹码,虽然连清如大师都愿为我做出牺牲,但这毕竟牵扯过大,恐辱没了金陀宗千百年的盛名,而且我若如此做了,也对不起成佛的清逸大师……所以,以我计算,大可在乾坤一剑被送往追烟国前,我们先到追烟国中打探消息,如能先救下你弟弟,倒也是一件妙事。倘若不能,莲雨妃、武玄宇自也要接收乾坤一剑,且晓得我必会前来夺取,到时定会加派人手看管,如此我们可借乾坤一剑来分散对方重点,对于救出‘周天阙’也有帮助!”
沈闲的分析和安排也有道理,岳银和梦冰旋也听出他话中之意,但晓得是他的决定,便没有多说什么。
周家少女——周灵儿,自也不是愚笨之辈,怎生没听出沈闲是打算放弃夺取乾坤一剑,转而救他弟弟周天阙?当下心头又是感激,却又十分怀疑!
“这一次,岳银与梦小姐便不必一同前去了,两位身份特别,若是同行,恐受人瞩目。不过,我有一件事还需你们帮忙!”沈闲神秘地说着,然后靠近二女,在两人耳边悄声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但见二女神色微变,旋即露出沉思之色,对沈闲点了点头,应诺下来。
“如此,待我向清如大师和金陀宗那位法静高僧拜别,就跟灵儿姑娘一同前去追烟国!”沈闲笑道。
四人便来到万宁寺正殿,想清如大师和众江湖朋友道别。
沈闲除了感谢清如大师之好意,也想当面谢过当日对他有指点之恩的那位法静大师。
清如大师却说道:“我做金陀宗掌门以来,便未曾听过‘法静’的名号,那一****虽没有在场,但也听净缘和净禅提起过。只是可惜,我宗内确没有这么一位高僧,恐不能了了施主此愿!”
清如大师说话语气平和无一丝波澜,沈闲自知他并没有刻意隐瞒,因而不觉对“法静”的身份更加好奇,直心说:“连金陀宗掌门都不晓得此人,到底会是怎样一名高僧?”
既然无法向法静大师道谢作别,沈闲也不拘泥,告别金陀宗众位师兄弟,以及江湖侠士们,便带着周灵儿换上简服,驾马朝追烟国去。
就在沈闲刚刚离开金陀宗时,万佛山山腰——礼佛寺别院外,那位名叫“清慧”的老尼正与几个小尼打扫院中落叶。
一位白须老僧则侧卧在别院前的石台上,微眯着睡眼,一动不动。
若不是他身着的僧袍色彩深些,否则旁人定不会发现是个人躺在那儿,还会把他当作是一块石头。
周围的扫地的小尼也不知到底看没看见、发没发现,自顾自地扫着地。
“自七代祖师坐化,到清逸成佛,你都没有现过身,如今却偏偏为了一介凡人出世,难不成‘百年之争’又要开始了?”清慧老尼一边扫着地,却不看旁人,一边问道。
那一座“石块”还是未曾动过,但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是又要开始了,而是已经开始了,不过是个轮回,倒也没什么可提……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些不同,‘百年之争’或许再不是佛魔相斗、正邪大战,恐怕会成为‘以一敌万’的局面。”
“这跟你点拨那位施主有何关系?”清慧又问道。
那声音再次想起,却是说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帮老朋友一个忙……就算没有我出面,他迟早也会醒悟。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仍旧是这里的一块石头……”
清慧再没有说话,只是低头静静地清扫早已看起来一尘不染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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