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人又来了！”
子歌睁开眼睛，坐直身子，“你说什么？”
“卓家人来了。”半夏重复了一次。
不是昨日才刚来过，怎么又来了？子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世子爷在会客厅接待了，少夫人你要去看看吗？”半夏一脸期待，目不转睛地看着子歌。
“嗯。”子歌点点头，翻身下床，由着丫鬟伺候洗漱梳妆。
等她来到会客厅的时，卓氏夫妇已经离开，唯有子昱端坐在首位，面无表情，卓语柔坐在下首的位置，低着头，耳尖发红。
她停下脚步，就这么看着他们。
“昱哥……”
“语柔……”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又同时闭上了嘴巴，气氛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子昱率先开口，“你先讲吧。”
卓语柔又低下了头，好半天才红着脸开口，“昱哥，我，我也不想的，只是，只是……”
子昱知道她要说什么，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没关系，你在王府安心住下来就行。”
“可是，世子妃那边……”卓语柔欲言又止。
提及子歌，子昱的眉头皱了起来，“歌儿那里，我会去跟她说。”
“昱哥，谢谢你。”
对于这个称呼，子昱的心里是不大愿意的，但也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她的这种叫法。
“昱哥，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
她早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子歌，却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继续开口。
“语柔，我们的婚事……”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是我有负于你……你放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没有清楚表明，但是其中隐含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卓语柔的瞳孔狠狠地一缩，连忙低下了头，不想让人看到她眼里的伤心难过。
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笑容，却更容易让人心软，子昱便是这样。
“昱哥，我不怪你。”低头，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赶回去，“我还没祝你新婚快乐呢，祝你跟莫姑娘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眼泪，眼泪点点，让人怜惜。
“昱哥，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道为什么，可是我的心里真的好难过……”
她的声音哽咽，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却像是擦不干一般，却擦越多。
看她这么伤心，子昱心里的愧疚愈烈，却不知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能默默无言。
因为她想要的，自己许诺不了。
子歌就是这时走了进来，“子昱哥哥，语柔姑娘。”
她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声音轻快，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屋内气氛的影响。
见是她进来，子昱的第一反应就是心虚，因为留语柔继续住在王府，并未经过她的同意。
要是她知道后生气怎么办？
子歌的目光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许久，而是看向坐在旁边掩面低泣的卓语柔。
单薄的肩头微颤，眼泪涟涟，梨花带雨，是个男人，看到这样的泪美人，都会动心吧，子歌心里想着。
可是，她是女人，还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她这一系列惹人怜爱的表情，在她看来，都是娇柔做作。
对于卓语柔遭受的一切，她是同情的，可是，同情不代表将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她。
“子昱哥哥，是你欺负了语柔姑娘吗？”
一派天真，人畜无害，还带着埋怨，为哭泣的女人抱不平。
卓语柔一愣，泪珠子都忘了落，就这么看着子歌，想要看明白她的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她不应该很生气，跟他闹起来，两人闹得天翻地覆，然后……
对于小丫头的一颦一笑，子昱再清楚不过，瞧着模样，定是生气了，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哄她。
“歌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刚伸出去的手也被打落，还接受了狠狠一记眼刀。
“子昱哥哥，你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怎么可以欺负语柔姑娘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儿！”
说着，她走到已经呆住的卓语柔面前，很是诚挚地开口，“语柔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替夫君给你道歉。”
“世子妃，昱哥并没有……”欺负我。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抢过了话头，“你不用替他说话，我还能不了解他么，见到漂亮姑娘便挪不动脚……”
说这话的时候，她偷偷看了一眼子昱，见他并没有生气，哼了一声，也没了继续说下去兴致。
“不知语柔姑娘今日过来，有何贵干呢？”
见她说话不再夹枪带棒，子昱走了过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歌儿，卓姑娘今日来，是要在咱们府上住一段时间。”
“长住吗……”她故意拉长了音，来发泄心里的怒火，“长住好啊，要住多长时间呢？”
“直到她记忆恢复。”
“哦。”子歌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向卓语柔的时候，脸上又带上了笑容，“那真是太好了，以后有人陪我说话了。”
“语柔姑娘，你就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千万别客气。”女主人的架子十足，卓语柔的脸色很不好看，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这样知书达理，该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上她灿烂的笑容，竟有些招架不住，“谢世子妃。”
“世子妃，我先回住处了。”
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子昱，才依依不舍地退下。
刚出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身狠狠地瞪了屋内一眼，才转身离开。
厅内只剩下子昱，子歌两人。
“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她觉得很委屈。
卓语柔住进来，他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让旧情人住进来！
“歌儿……”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握住。
“放开我！”
也许是心里憋了气，也许是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竟真的被她甩开了。
得到自己，她大步向外走去，眼泪迷糊了双眼，本就不怎么清楚地视线，更加模糊……
“不放。”
男人两步上前，重新抓住她的手，从身后抱住她。
“事情发生太突然，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让她住进来，是我错了。”
在自己的夫人面前认错，并未有什么难为情。
子歌没有说话，还是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