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一下嘴唇，感觉心口堵得慌，谁家这没眼力见的，竟然敢要求她堂堂公主给一个村姑道歉。
“嗯。”
回答的，并非提出的幼薇，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子歌，她缓缓抬头，直视二公主的眼睛。
“凭什么？”给她道歉，做梦去吧，她仰起头，用鼻孔对着子歌。
“二公主，我之前是村姑没错，可是现在，我是昱世子妃，你口口声声‘村姑’二字，难道不该跟我说句‘对不起’么？”
两人站在一起，子歌的气势丝毫不输二小姐，甚至更强。
被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逼着道歉，二公主真是要被气炸了，她怒瞪着子歌，等着她收回刚才的话。
然而，子歌并没有如她所愿，“二公主是不想道歉？好吧，那我就只能去请皇上来评评理了。”
最后一句话，她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声音足以让其他人听到。
看着一脸无辜的嫂子，幼薇憋笑。
让父皇知道，他一定会站在她们一边，二公主气得牙痒痒，却只能咬牙开口，“对不起。”
声细如蝇，子歌也没有故意找茬，见她道了歉，满意地点点头，还十分热情地邀请，“二公主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不了。”
只是被果断拒绝，子歌也没有生气，抿着嘴笑着，“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离她们不远处，一个穿着素雅却不失高贵的女人望了过来。
“那是昱世子妃？”
“回娘娘，是的，三公主请世子妃进宫玩。”
她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未变，心底却不怎么安宁。
她倒是命大，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王府有什么消息吗？”
“回娘娘，公主殿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传消息来了。”
女人的眉头皱了皱，没有传来消息，难道事情败露了？
“旁边那位，是谁家的小姐，瞧着眼生？”
“回娘娘，那是王府的小郡主。”宫人卑躬屈膝。
“怪不得瞧着眼生，那孩子很少进宫吧。”她的唇角挂着一抹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小郡主从小体弱多病，故而王爷很少让她出门。”
眨眼功夫，她们已经到了跟前，子未率先看见她，扯了扯子歌的衣袖，然后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子未见过孙妃娘娘。”
子歌也跟着行了礼，对于眼前的女人，她一点好感都没有，第一次见面，她就打了自己板子。
孙妃只是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起来，然后拉着幼薇的手，开口道，“这是薇薇吧，都长这么大了。”
“娘娘认识我？”
幼薇有些激动，因为生病不能外出的缘故，她很少参加宴会，故而京中之人都知道王府有个小郡主，却无人得知她的长相。
“当然认识了，你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她的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似是回忆到了往事，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惆怅，“我跟你母亲是好朋友，只可惜……”
她没有再说下去，幼薇却红了眼眶，她没有见过母亲，准确来说，她是见过的，只是当时太小，一点记忆都没有。
“娘娘，既然您跟我母亲是好朋友，那一定知道很多关于她的事情吧，可不可以跟我求您给我讲讲。”
“当然可以了。”
看着气氛融洽的聊天，子歌的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走到幼薇跟前，低声开口，“我去那边走走。”
“嫂子，那你先去，我在这等着你。”
说着就去听孙妃讲故事了，看着双眸灵动，一脸期待的幼薇，子歌沉默了。
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低落，子未碰了碰她的手臂，开口问，“怎么了？”
“没什么。”
子歌摇摇头，在他人眼中，孙妃端庄娴雅，绝非恶毒之人。
突然，子未的眼睛一亮，拉着子歌的手，“走吧，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这是？”
看着眼前灰不溜秋的小花，子歌有些心虚，没想到她带自己来看花。
“这花叫七色花，也叫彩虹花，你看，它的每一片花瓣都是一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真的好漂亮……”
她兴致盎然地介绍，子歌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疑惑地看过去，只见子歌垂着眸子，一脸的落寞。
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子歌，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子歌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关切的人，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没什么，只是，尽管世界五彩斑斓，可对我来说，只有灰白。”
“子歌……”
她怎么会说出这么悲伤的话呢，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
“是不是子昱欺负你了？”
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在外人表现得多么宠爱夫人，背地里却给她气受。
不能忍，不能忍。
就在她要发作的时候，一只软软的手握住了她。
“子未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声“姐姐”，把她的心都叫化了，看着子歌那张酷似央央的脸，她的心里有些复杂，四妹已经找到了，可是她的心里却期望眼前这个姑娘才是自己的妹妹……想什么呢，她甩了甩脑袋，看向子歌，等着她继续说。
子歌缓缓开口，“我的眼睛，分辨不了颜色。”
突然发现，在外人面前承认这件事，也没有这么难。
“嗯，我知道啊，你的眼睛分辨不了颜色……”愣了两秒，才一脸惊恐地抬头，“你方才说什么，什么叫分辨不了颜色？”
意思是这美丽的彩虹花，在她的眼里根本就是同一种颜色？
“就是字面的意思。”
子歌低下头，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你怎么不早说！”
若是早说的话，她何至于带她来看什么彩虹花，让她难过。
“我……”子歌却以为她是嫌弃自己了，眼里蓄起了水雾，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呢。”她走过来，揉了揉子歌的脑袋，“没得治了吗？”
依着子昱的性子，若是能治，肯定满天下寻找大夫给她治好了。
子歌惊喜地抬头，她不是嫌弃自己，这样的认知，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